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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了一圈自己的房間,東西都很干凈齊整,好似他從未離開過一樣。看得出來阿桂他們有好好清掃。 周錦心里有幾分感動。他退出房間,往一直鎖著門的房間走去。這正是周父曾經(jīng)的房間,周錦一直將他封閉起來,并未讓人住進去。 他推開房門,吱呀一聲,揚起無數(shù)灰塵。房間里的陳設還是老樣子,只是左側迎著窗戶的一張柜臺上卻擺放著三張靈牌。分別是周父,周母,以及原身周錦的。 房間內(nèi)很是安靜,從窗口處投射進來的幾束光芒打在靈牌上,光圈中翻卷著細碎的塵埃。 靈牌前還擺放著香爐,香爐里是燃盡了的香灰香燭。 周錦默默的注視著靈牌,一會后,一聲輕輕地嘆息聲自房間內(nèi)響起。 三個多月了!他看著柜臺上布滿的灰塵,彎腰從柜子里拿出了幾柱香,點燃后輕輕插進香爐,心里默默道歉了一會后。這才從井里打了水,認真的將房間里的灰塵都仔仔細細的清理干凈。 “這是周老大夫的靈位?” 周錦一頓,驀地轉身,竟是許久不見的柳永長!他此刻正半椅在門框上,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袍,將門外投射而進的陽光擋了大半,高大的身姿背著光,好似有瑩瑩光輝自他身上散發(fā)而出。 “柳兄?你怎么進來了?” 柳永長手里依然拿著他那柄折扇,打扮依然那么玉樹臨風。他的臉上是熟悉的笑容,只是幾月未曾見到,可周錦卻覺得仿佛已經(jīng)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進來的,門外那些士兵真是不好惹??!”柳永長搖了搖折扇,走近了過來。 他突然收起了笑容,仔仔細細的注視著周錦,良久后,突然道:“你瘦了!” 他的眼眶里好似泛著水光,最終還是只憋出了這么一句話。他伸手拍了拍周錦的肩膀,嘆道:“我還以為你當真是要一走了之了!” 周錦抬手,卻突然發(fā)覺手上還握著黑乎乎的抹布,于是又將手放了下來,“怎么會,這可是我的家,我能去哪里!” 兩人相顧無言。 柳永長心里當真是百感交集,他設想過再次見到周錦時的情形,他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僧斶@一天真的來臨,他竟什么也說不出來。 三個多月的時間,卻仿佛是過了三年。從開始的焦急憤怒,到后面的失落心灰。鎮(zhèn)上的人都覺得周錦不會再回來了。甚至是他爹,許大人他們,都這么認為。 漸漸地,連他自己也覺得,是不是周大夫就當真不會回來了? 百姓們都在說周大夫是醫(yī)神轉世,如今說不定是厭煩了人間的俗事離開了人間。他起初是惱怒的,惱怒大家的無知。難道大家不該傾力去尋找周大夫的蹤跡嗎? 他也許正在等著大家去救他? 但無論他怎么打聽,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消息。甚至連綁匪是誰都不知道。他有時候會想,周錦是不是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后來,他也相信了百姓的說法,甚至覺得這樣也不錯,至少這樣周錦是安全的。 他將折扇別在腰間,掃了一圈,拿起周錦放在一旁的香點上,很是認真的拜了拜,也插進了香爐。他抬頭注視了一會,突然“咦”了一聲,“這是?” 周錦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是他替原身立的靈牌。 周錦心里驀地一慌,隨即又鎮(zhèn)定下來,“這是我弟弟!” 柳永長眼里閃過疑惑,“我好像并沒有聽說周老大夫還有一個兒子......” “你們當然不知道,他在很小的時候便過世了,所以大家并不知道我爹還有一個兒子?!敝苠\將眼神放到靈牌之上,“如今他們算是一家團圓了......” 或許是周錦的眼神太過哀傷,柳永長心里頓時浮起愧疚之情,“抱歉!我想,周老大夫他們在天有靈看見如今的你,定然也會很欣慰的!” 周錦笑了笑,“也許吧!” 他將灰塵清理干凈,又重新將房門鎖了起來。 “怎么樣,這些日子在外面過得還好嗎?” 柳永長狹長的眼睛帶著笑意,一副好奇極了的模樣。 “快別提了,能活著回來已經(jīng)是天大的運氣了!”周錦哀嘆一聲,坐在了桂樹下。地面上鋪滿了桂花,松松軟軟的。 柳永長這才擰緊了眉毛,眼睛里交雜著擔憂與怒意,“你失蹤后,我一直四處打探你的消息,可惜皆一無所獲。狗子說你是被綁架了,只是綁匪卻怎么也查不到,究竟是何人?” “是北梁的大將軍,不知怎么得罪了他,被他綁了過去,好在已經(jīng)回來了!”周錦臉上倒是一派輕松。柳永長只是一介商人,沒什么權勢,自然查不到什么消息的。 “北梁大將軍,他怎么會?”柳永長眼睛里全是震驚,難怪他什么也查不到。 周錦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就別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改天有空請你吃飯!” “是該好好吃一頓,不過該我請才對!好好給你擺個接風宴,去去晦氣,往后就太平了!” “對了,我離開的這些日子,宣夫人怎么樣了?”周錦心里有點過去不去,說好了要好好治療宣夫人的,他卻突然失蹤了。幸好離開之前,他給了柳永長一瓶銀芝長生丹。這丹藥的效果那是沒的說的。用來調(diào)養(yǎng)宣夫人的身體實在太適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