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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看來不是第一次發(fā)生這樣的命案了,好些村民都聚了過來,還有不少跟二虎差不多大的孩子。在人群中鉆來鉆去。 又被身旁的大人提溜著衣領(lǐng),一把推出多遠,嘴里呵斥著,“起開,起開,一邊玩兒去!” 小景驀然想起了什么,他問二虎:“通往村子里的河,就這一條嗎?” 二虎道:“是呀,就這一條,直通旁邊那座孤山的,上面有泉眼,河水就是打那流出來的。聽人說,很久之前有風(fēng)水先生去那山頭算過的,說是什么……什么,哎呀,我忘了,反正就是很好的意思!” 頓了頓,二虎撓了撓頭,又繼續(xù)道:“但最近村里總出怪事兒,前個我跟鐵蛋去釣魚,釣上來的魚肚子一劃開,里面居然有一團頭發(fā),可嚇死人了!” “估計那些尸塊就是打山上流下來!我娘今個還去河里洗衣服了!想想就嚇人!” 小景:“……” 是啊,二虎娘還跟幾個村婦在河邊洗衣服。 他可比她們還慘,一下山就撲到河邊,噸噸噸地灌了半肚子河水。 現(xiàn)在小景只要一想到,那河水里有尸塊,胃里就一陣翻江倒海,臉色一白,險些就吐了出來。 “不過也不一定,也許是誰偷偷把尸體剁碎了,隨便往河里一扔呢?那山頭鬧鬼的,別說大晚上了,就是白天也沒幾個人敢上去的!” 二虎這么一說,小景又好過一些了。 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此前喝的水是干干凈凈的,畢竟那是活火,從山上往下流淌的。 應(yīng)當不是那勞什子的泡尸水。 忽聽噗通一聲,一個官差使勁兒提起漁網(wǎng),吃力地大喊:“又撈上來東西了!快來人搭把手!” 而后立馬沖過去幾個村民,幾個人一道兒出力,好不容易才把漁網(wǎng)拽了上來。 往岸邊一甩,水花四濺。 “大哥哥,快看!” 伴隨著二虎的驚呼聲,就見那漁網(wǎng)打河里撈出一堆爛東西。 有膽子大的官差上去把漁網(wǎng)掀開,那堆爛東西才露出原貌來。 周圍圍觀的村民立馬發(fā)出倒抽冷氣的聲音—— “嘖,是個人頭啊!” “好長的頭發(fā)!” “快看看,是男的,女的,該不會是陳家村的村民罷?” “不知道啊,最近沒聽說誰家有人走丟了啊!” 伴隨著眾人的驚疑聲,官差挑開了人頭面頰上覆蓋的濕漉漉的長發(fā)。 人群中立馬又發(fā)出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二虎嚇得“啊”了一聲,雙手捂住臉,身子一晃,差點從墻頭摔下去。 幸好小景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扶住了。 “呼呼,謝謝大哥哥扶我,嚇死了,嚇死我了!” 嚇到二虎的人臉——其實也不能稱作為人臉了。 被河水泡得稀爛,整張臉面目全非,還坑坑洼洼的,看得出來應(yīng)該是被河里的魚啃咬過了。 想來此前二虎釣上來的魚,肚子里的那些頭發(fā),也是來自于這顆人頭。 不僅如此,原本該有眼珠子的地方,只剩下了兩個血淋淋的窟窿,因為剛才打撈上來時,不小心撞了一下。 噗嗤一聲,從眼眶里蹦出了兩條小白魚,那場面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小景的胃原本就不甚舒服的,看到這種場面,忍不住想要嘔吐。 正好有村民發(fā)現(xiàn)了他們,拿起長桿就過來攆人。 “誰家的孩子?快走,快走!瞎看什么!” 二虎趕緊身子一矮,那長桿就沒打著他,拉著小景就趕緊爬下了圍墻。 “大哥哥,快跑!那老頭子長桿打人可疼了!” 二虎一路拉著小景逃竄,好不容易跑遠了,這才拍著胸脯大松口氣:“幸好咱們跑得快,要不然回頭被抓著了,還要跪祠堂的?!?/br> “對了,大哥哥,還沒問你名字呢,你叫什么?” 小景不假思索地道:“阿軒?!?/br> “阿……阿軒?那大哥哥姓什么?” 小景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自己該姓什么才好。 總歸他不可能姓林的,也不好讓旁人知道,他姓常。 當時腦子一片空白,明明什么都沒來得及想,可嘴巴已經(jīng)替他說了。 “姓景,本名叫景軒?!?/br> 二虎子聽了,撓了撓頭,笑起來傻呼呼的,“景軒,景軒,好好聽的名字啊,我叫陳二虎,爹娘都叫我二虎,或者二虎子,我家中還有個哥哥,打小就去道觀里當什么……什么外門弟子去了,去了好多年了,一直沒回來,等我長大了,存夠盤纏了,我就去找他!” 小景想了想,問他:“哪一個道觀?” “好像叫……叫有極?不對,還是無極?我忘了,反正就是一個很有名的道觀,好多人削尖腦袋都擠不進去的,嘿,我大哥就進去了!他可厲害了!” 二虎提起他哥哥,滿臉都是得意的笑容,就好像有那么一個在道觀當外門弟子的哥哥,是一件特別驕傲的事情。 這讓小景恍惚了很久很久。 他推斷,二虎嘴里說的道觀,十有八、九就是無極道宗了。 想不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躲不掉無極道宗。 直到聽見旁邊有幾個孩子在喊:“二虎,這人是誰呀?” “好漂亮的哥哥呀,該不會是二虎的哥哥吧?” “別瞎說,你們看二虎生得憨巴樣,怎么可能有這么好看的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