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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源聽罷,有片刻的沉默,下意識偏頭望了一眼小景。 心道,若是真按照門規(guī)處置,只怕真要將小景打死了。 不管怎么說,林劍山莊是林景的家,林墨白是林景同父異母的親大哥。 而小景就是七年后的林景,林墨白應(yīng)當(dāng)不會對小景如何。 如此一想,沈清源有些動搖了,也不愿看見小景受門規(guī)處置。 “只要你同我回林劍山莊,我保證,一定從輕處置你,并且還會向你師尊求情。”林墨白從旁低聲道,“你考慮考慮,要不要跟我走?!?/br> 小景道:“不必考慮了。我是不會同你回林劍山莊的。即便我今日死在此地,也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同林家主沒有任何關(guān)系?!?/br> “你!” 林墨白氣惱地一甩衣袖,冷聲道,“你確定,你真能受得?。俊?/br> 小景:“受得住,受不住,都同你沒有關(guān)系?!?/br> 氣得林墨白面色鐵青,恨不得調(diào)頭就走,不再管小景的死活了。 但他終究是不忍心見小景受苦,將手里的竹傘支在小景頭頂,轉(zhuǎn)身便走。 哪知還沒走出去幾步,就聽見咔擦一聲。 林墨白應(yīng)聲回頭一看,就見小景把劍放了下來。 兩手將竹傘折成了兩段,遙遙就丟了過來,小景冷聲道:“拿走你的破東西!” 而后又繼續(xù)舉著劍。從頭至尾沒有給過林墨白半分好臉色。 眾多門生見狀,面面相覷起來。 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般同家主頂撞的。 林墨白深呼口氣,終究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便走。 欲去尋越無塵求求情,看在林劍山莊的情面上,能不能輕饒了小景。 哪知守門的弟子拱手勸阻道:“林家主,宗主吩咐過了,今日不見客?!?/br> 林墨白耐著性子道:“同你們的宗主說,我是為了小景之事而來?!?/br> 那弟子道:“宗主說了,若是因為小師兄的事情而來,更不必多言,宗主自有定奪。天色將晚,還請林家主速速離山?!?/br> 林墨白聽了,當(dāng)即更氣了,求情不成,反而還被婉言趕下山去。 他何時受過這般屈辱? 卻不得不為了小景忍氣吞聲。 林墨白道:“好,但還是請小道長進去通傳一聲,便說還請看在林劍山莊的情面上,請他務(wù)必善待小景?!?/br> 守門的弟子應(yīng)了聲是。 如此,林墨白只能暫且下了山去。 但又擔(dān)心小景會出事,不敢離開,遂暫且在山腳徘徊。 若是小景出事了,他會立馬帶人打入山門,哪怕是撕破臉皮,也要把小景帶出無極道宗。 小景和沈清源這么一跪,就跪了一天一夜。 兩個人都滴水未進,顆米未沾。 原本只是他兩個人在跪,后來敏言也過來跪下了,他說:“我相信小師兄是有苦衷的,也相信大師兄袒護小師兄,必定有大師兄的道理?!?/br> 再后來,大半座山門的弟子都湊到道場跪下了。 遠(yuǎn)遠(yuǎn)一看,烏泱泱的一群人。 他們好多人其實也才見過小景兩次面,根本話都沒說過幾句。 只是認(rèn)為,大師兄都跪下替小景求情了,他們這些師弟也不好站著。 索性都跪在道場上求情。 小景也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沈清源在無極道宗還挺有威望的。 居然能讓這么多弟子信服,可見并不像小景想的那樣,沒有任何優(yōu)點。 也是第一次,小景知道,原來這就是同門師兄弟。 一人犯錯,滿山都過來求情。 可既然如此,當(dāng)初林景到底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大錯,居然沒一個人出面為他求情。 小景百思不得其解。 在跪到第二天晚上時,他終于熬不住了,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再暈倒之前,他依稀能聽見沈清源在喊他的名字,還有其他弟子在喊“宗主來了”。 再多的小景都聽不見了。 到底是個rou|體|凡|胎,跪了兩天一夜,又淋了一場大雨,小景就很沒出息地病倒了。 真真是病來如山倒。 除了一直高燒不退之外,丹田火燒火燎的,一直咳嗽。 期間,越無塵有沒有來看過他,小景不知道。 沈清源倒是偶爾過來探望他,但只能隔著房門,據(jù)說是因為小景被罰禁閉,不能見人。每次來,都給他帶點潤肺的冰糖雪梨湯,囑咐他好好養(yǎng)病。 除了這點甜的之外,小景每日都得喝上三大碗又苦又澀的湯藥。 每次喝完之后,整條舌頭都苦得要命,小景恨不得把舌頭割掉算了。 但又不好把舌頭吐在外頭,只能暗暗忍著。 忍又忍不住,忍到最后又會把喝進去的藥吐出來。 如此,小景這個病反復(fù)發(fā)作,總是不見好。 后來,在某一日喝完藥后,小景意外在窗臺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紙包。 好奇心使然,他走過去拿起來打開一看,里面居然放著三顆圓溜溜的蜜餞。 聞起來還有一股梨花香,看起來黃澄澄的,誘|人極了。 小景估摸著,他在山中和其他人都不熟,相熟的又會給他送蜜餞的人。 只有越無塵和沈清源。 但自從小景生病又被關(guān)了禁閉之后,越無塵一次也沒來探望過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