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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反復(fù)復(fù)地告誡自己,這是屬于常軒的人生了,不應(yīng)該再參雜著林景的人生! 他現(xiàn)在是常軒,不是林景,永遠(yuǎn)都不可能再做回當(dāng)初的林景了! 正當(dāng)小景頭痛欲裂之時,忽聽頭頂傳來一道風(fēng)聲。 他抬眸一看,卻見楚寒衣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殿頂。 正面色清寒,神色冷酷無比,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小景。 楚寒衣冷聲道:“林景,七年了,物是人非,你也變了許多。” “我說了,不要喚我林景!我不是他,我不是?。?!”小景怒道,提劍指著楚寒衣,咬牙切齒地道,“你這個魔頭!如此視人命為草芥!我再容你不得了,受死罷!” 語罷,正欲飛身同楚寒衣扭打。 哪知又是一陣頭痛欲裂,小景只覺得腦袋好像被什么東西,狠狠錘打,天靈蓋都要碎裂一般。 楚寒衣冷眼旁觀,不為所動,沉聲道:“孩子沒了,本座的心好痛,那是本座唯一的孩子,是你一意孤行,才害了孩子。時至今日,你還不肯悔改么?” “才不是我的錯!那明明就是你的錯!”小景怒聲道,“是你毀了他,是你把他給毀了!那個孩子本就不該存在!是你把林景毀掉了,你是這一切罪孽的開端!是你,你才是最該死的人!” “是你毀了我們的人生?。。。?!最該死的人,就是你!” 如果不是因為楚寒衣,那么這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fā)生。 也許,也就不會有小景的存在了。 林景現(xiàn)如今也還活得好好的,仍舊是道宗高高在上的弟子,是越無塵最出色的徒兒。 即便,林景的心事一生都不會說出口了,但他會長長久久地陪伴在越無塵的身邊,也算是求仁得仁。 可是,現(xiàn)如今一切都?xì)Я?,什么都?xì)Я恕?/br> 師尊,師兄,弟弟……還有很多人,一路上的很多人都死在了小景的面前。 小景已經(jīng)回不了頭了,他從始至終,就只是想過安穩(wěn)的生活。 就是這么一點(diǎn)小小的愿望,如今也成了奢求。 他再也無法回歸正常人的生活了。 不是他死,就是楚寒衣死。兩個人總得死一個才行。 可是,憑什么要小景死呢? 明明,是那些人先找上他的。 該死的人,應(yīng)該是楚寒衣才對啊! “是你該死!是你枉修正道,枉為人師!是你六根不凈,走火入魔,欺辱了自己的徒兒,還設(shè)法毀了他,甚至……你對他用刑了……是你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你還逼死了林景!是你!” “不是本座,本座那么喜歡他,又怎么可能會殺他?”楚寒衣?lián)u了搖頭,仍舊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過錯,他道,“我生而為魔,本就是越無塵的反面,他越是大義凜然,我越是暴戾恣睢,他越是憐憫眾生,我便越是憎惡天下萬物……是神是魔,只在一念之間,他為正,我為魔,我也無從選擇。” “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不同,但我與他也有相同的地方,”楚寒衣深深凝視著小景的臉,一字一頓道,“也是唯一相同的地方,那便是,喜歡你,愛你,想徹底占有你?!?/br> 小景呵斥道:“住口!” “時至今日,本座對你的喜歡也并未減少分毫?!背轮萌糌杪?,繼續(xù)道,“本座都敢承認(rèn)自己是越無塵的心魔,你卻遲遲不肯承認(rèn)自己就是林景在人間的化身。真是可悲?!?/br> “是因為,被斬斷了良知,所以,無法勘破其中關(guān)竅,喪失了七情六欲么?” 楚寒衣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他抬起手來,收攏起了五指,隔空一抓。 小景只覺得頭痛欲裂,好似有什么東西,要從天靈蓋中,破骨而出。 他抬手就要去捂天靈蓋。 可是毫無用處。 楚寒衣隨手把他天靈蓋中的長針抽了出來。 一瞬間,所有的情感瞬間涌上了心頭! 那些愛的,恨的,無法釋懷的往事,再度充斥著小景的內(nèi)心。 他恍然若失,茫然失措,腳下一軟,差點(diǎn)跌在地上。 忙伸手扶住了旁邊的石柱,才不至于癱軟在地。 小景想起來了,是羅素玄說,寧愿他從今往后,無悲無喜,便親手?jǐn)財嗔怂牧贾?/br> 讓他的情絲也跟著一并消失了。 小景通通都想起來了。 他甚至還想起了當(dāng)林景時的記憶。 他愛越無塵,他深愛著自己的師尊! 想起了曾經(jīng)的種種! 恨的,愛的,現(xiàn)如今通通都想起來了。 迎頭一棒,讓他根本沒辦法繼續(xù)欺騙自己不是林景了。 他就是林景! 他曾經(jīng)被最親近,最信任的所有人聯(lián)手折磨死了。 又親手逼死了同門師兄,弟弟,還逼死了師尊! 他同時,失去了一切,包括他和師尊的孩子! “……我的……我的孩子?。。。。。。∥业暮⒆樱。?!” 小景痛不可遏,捂住平坦的小腹,撕心裂肺地大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已經(jīng)沒了,那應(yīng)該是個男孩,我們的長子?!背律袂楹芷届o,眼底卻翻涌著悲痛的焰火,他攥緊拳頭,只要想起他們已死的長子,就恨不得將整個修真界徹底摧毀。 “林景,本座還想同你重修舊好,本座的心里,還深愛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