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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容芽站在自己父親墓前,卻將這人視為陌生人的話,那真的太不公平了。 他可以遠離仇恨的紛爭,但是也有權利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是怎樣的人。 容芽的眼睛酸脹起來,他組織了半天的語言,最終只問出: “爸爸……沒了嗎?為什么?” 為什么?她該如何回答這句為什么? “芽芽的爸爸是英雄,救人的時候戰(zhàn)死了?!睘蹩怂箯暮竺孀呱蟻?,接過了容芽的話頭。 “芽芽你看,今天在這里的所有人,都受過你父親的恩惠,我的命也是你父親救回來的,你要記得,他是一位非常偉大的戰(zhàn)士,他也很愛很愛你和你的母親?!?/br> 阿加娜將頭別向一邊,默默擦拭眼淚,就讓善意的謊言永遠保護著容芽心底的美好吧。 容芽好像有很多話想跟父親說,他一直站在墓前沒有走,那單薄的背影看得人心疼。 烏克斯和嚴冽退到一邊,他說:“謝謝你帶他來?!?/br> 嚴冽瞟著容芽輕顫的背影,回道:“理應如此?!?/br> 兩個大男人沉默了一下,嚴冽率先問:“戰(zhàn)事如何了?” 烏克斯說:“可能是持久戰(zhàn),科爾斯家族的根基比我們想象中深厚,不過好在,沒有人打退堂鼓。” “如果戰(zhàn)爭完了想做什么?” 嚴冽想著,如果烏克斯有意,一區(qū)和三區(qū)應當會全力支持他成為九區(qū)的新統(tǒng)治者。 烏克斯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他回道:“我老了,該退役了。如果戰(zhàn)爭結束后,我還活著的話,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職位?!?/br> 嚴冽以為自己聽錯了,問:“什么?” “保鏢也好,保姆也好,我想照顧芽芽。這是我欠大人的。在實驗室的時候,說過要好好保護芽芽,最后卻親手把他送進了地獄。” 對于實驗室那件事,烏克斯永遠不能釋懷。 但是嚴冽知道,那不能怪他。 烏克斯和拉莫都是因為太忠誠了,讓九區(qū)抓住了這個弱點。 他們知道烏克斯苦苦掙扎著保持清醒,就是缺一個指令。 一個令他完全服從的指令,只有那個人能行。 所以當克隆人出來的時候,他的外貌,氣場,甚至精神力都和那人如出一轍,即便精明如拉莫也沒有認出來那是個贗品,更不消說已經成為實驗體的烏克斯了。 他撐著一口氣,撐著最后一點尊嚴和良知,苦等著那位大人的到來,即使希望渺茫。 克隆體下指令的時候,烏克斯也是真的以為那位大人回來了,畢竟在他的心里,強大如神明的人,是不會那么容易死去的。 可他也忘了,切爾西斯再強大,他也只是個人而已。 在嚴冽和克隆體搏斗的時候,揭穿了他贗品的身份,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同樣聽從指令的拉莫明白過來,他的主人是真的死了,絕望之際,它選擇自爆和那人同歸于盡。 也許這次,它能去見他真正的主人了。 “芽芽不會怪你的,你也不必自責。”嚴冽寬慰道。 “我知道?!睘蹩怂剐α诵?,“他和他父親一樣善良?!?/br> 葬禮結束后,嚴冽帶著容芽準備離開。 烏克斯跟上前,遞給了容芽一張照片,是切爾西斯和戰(zhàn)友們的合照。 照片里的男人攀著戰(zhàn)友們的肩笑得燦爛張揚。 “給你留作紀念,這是我們在夏城打了勝仗的合影?!睘蹩怂瓜肓讼胗盅a充道:“他也沒有打過敗仗。” 容芽握著照片,朝烏克斯深深鞠了一躬,說:“謝謝您?!?/br> 回到家,容芽自顧自回了臥室,鉆進被窩里偷偷哭泣。 他的手一遍又一遍摸著照片上那人的眉眼。 他曾經幻想過父母的樣子,直到今天,他才真真切切看到父親的真實長相。 聽jiejie說,母親是和父親一起戰(zhàn)死的,容芽悲傷之余也為他們感到驕傲。 他們不是不愛自己,也不是嫌棄自己是沒用的混種人魚,他們只是擔負起了自己的責任,去做更偉大的事。 嚴冽坐在床沿邊,等到小魚痛快發(fā)泄出情緒后,把小魚抱了出來。 “崽崽。” 嚴冽親了親他的鬢發(fā),“別難過,我會永遠陪著你?!?/br> 容芽抽噎了兩聲,問:“爸爸和mama救過很多人嗎?” “嗯?!眹蕾隙ɑ氐溃骸昂芏?。他們值得被所有人尊敬?!?/br> “其實我很想……如果有機會的話……很想見見他們,抱抱也好?!比菅空Z無倫次道。 嚴冽摟著哭得發(fā)抖的小魚,說:“老公想想辦法?!?/br> 嚴冽沒有誆騙小魚,他知道這種情況利用精神體制造幻象是可以做到的,至少賀家能。 他找到賀舟山商量此事,那人幾乎沒做猶豫就同意了。 嚴冽和拉莫建立過精神體溝通,拉莫通過夢境傳輸給他的那些過往,在機器刺激下又會重現(xiàn)一遍。 只不過這次根據(jù)嚴冽的要求,他決定串改部分記憶。 嚴冽接連去了賀家近一周,確保場景無誤,也確定做這個事對精神體不會造成傷害,他才帶著容芽前往。 容芽到的時候,為了安全起見,賀舟山替他做了一次體檢,在得到肯定答復后,他躺進了傳輸艙。 這次他一點也不害怕,因為嚴冽就躺在他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