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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很快釋然,人性是復雜的,即便這個世界只是話本,但這里的人都是活生生的,有些沒有細寫的東西大抵會自由發(fā)展吧?他便沒再多想,當是沈灼寒又同他開玩笑。 “沒事。”比起不熟悉的沈灼寒,阮秋更在意宋新亭對沈灼寒排斥防備的態(tài)度,他問:“哥哥,你好像不太喜歡這位靈犀山的沈師弟?” 宋新亭卻顧左右而言他,“取到千泠花露了?那先收起來吧,我送你回去,免得又有人來搶?!?/br> 阮秋同他一塊下樓,笑瞇瞇地看著他,“哥哥有事情瞞著我,是與那位沈師弟有關的吧?!?/br> 宋新亭按了按額角,“只是外面的一些胡言亂語,喜歡他的人大多不喜歡你,不聽也罷?!?/br> 阮秋明白了,“看來還是因為去年那場宗門大比?!?/br> 宋新亭搖頭,“劍圣會收你為徒,連哥哥我都想不明白,可這都是他的選擇,宗門流傳他會在宗門大比挑選弟子本來也只是傳言,我就不明白,那些人為沈灼寒抱不平,為何要將你拉下水?非要拿沈灼寒貶低你,你是我的弟弟,我當然不喜歡他?!?/br> 阮秋失笑,“很多人都說,沈師弟仰慕師尊已久,當時宗門有那樣的傳言,沈師弟又拼盡全力奪得外門第一,結(jié)果卻不如意,若是換了我,心中也會感到失落。但其實我與他在林家莊之前素未謀面,哪怕外界將我們傳成對立的立場,我覺得他與我是一樣的,對對方只有好奇,并無惡意,哥哥也無需因為那些傳言遷怒于他?!?/br> 宋新亭道:“人心難測,我總覺得,這個沈灼寒有點古怪,我看不透他,索性離他遠些?!?/br> 阮秋便沒再多說,“好吧,只是哥哥不要因為我生氣就好,外面那些人怎么說就怎么說,哥哥大可放心修煉,我在清徽山好好的?!?/br> 宋新亭挑眉,“好啊,這是嫌哥哥多事了?”他說著給了阮秋一個腦瓜崩,阮秋疼是不疼的,還是假裝吃痛的樣子,抱頭跑遠,一邊抱怨道:“哥哥,我已經(jīng)長大了!” “長大了便不能教訓你了?” 宋新亭故意虎著臉,抬手屈指,阮秋忙笑著躲開,見他心情好些,心頭那塊大石這才落地。 玩鬧一陣,宋新亭便送阮秋回凌絕峰。他自小早熟沉穩(wěn),唯有在阮秋面前才會透露出幾分年輕人的朝氣,連才見過他沒幾回的盧鳴風都說他年紀輕輕,怎么老氣橫秋的。 這次阮秋將千泠花露順利帶回了山上,他在藥房中又將這兩小瓶純度極高的再提煉過一遍,兩瓶煉成一小瓶,純凈度直接到了百分百,之后便將其倒入玉瓶中收了起來。 這千泠花露本該用作煉制緩解他身上妖咒的丹藥,不過其他藥材還沒有找齊,只能先放著。 雖說不確定有沒有用,阮秋也從沒想過要依靠師尊一輩子。 從藥房出來,天色已晚。 耗費了不少靈力的阮秋長長出了一口氣,望著夕陽沒入西山,輕輕揉著手腕往住處走去。 剛回到院中,阮秋忽地停下腳步,回頭望向門前。 一滴鮮紅的血跡在燈籠下并不惹眼,可阮秋自從修為突破之后五感愈發(fā)靈敏,這滴血水甚至還未干,淡淡的血腥氣很難讓他忽略。 凌絕峰上有結(jié)界,除了他們師徒幾人應當沒人能打開,阮秋想到了盧鳴風,可是盧鳴風并不住在這里,凌絕峰很大,師兄弟幾人各有各的住處,師尊則住在山頂大殿。 那是誰來過? 北風吹過,阮秋霎時脊背生寒,可院子后面還有血腥氣飄出,他緊張得捏緊衣袖,想了想還是朝屋后的方向走去,路過花園時,不出意外又在幾株九夜蘭下發(fā)現(xiàn)了血跡。 九夜蘭要比千泠花珍貴百倍,可以煉制高級丹藥,還有一股獨特的清幽蘭香,但今夜,這蘭香中夾雜著幾縷血腥氣,玉白透著淺紫的花瓣也被猩紅的血珠染上幾分妖冶。 阮秋走近藥泉,果真從泠泠水聲中聽到了其他動靜,只是看到地上血跡斑斑的雪白衣袍時,他便不再害怕了,“那是師尊的衣服?” 阮秋看向藥泉入口,小聲問:“師尊,您在里面嗎?” 藥泉中水聲稍停,而后響起殷無塵稍顯清冷的嗓音。 “進來吧?!?/br> 阮秋看了眼被血水浸透的白衣,抿了抿唇低頭進去,剛進去,便一眼就見到坐在藥泉中調(diào)息的俊美男人。他上身赤|裸著,寬肩窄腰,清晰的肌rou線條顯露無疑。而早就與他有過最親密關系的阮秋,最清楚這具矯健勁瘦的身軀的爆發(fā)力有多強悍。 阮秋漲紅了臉,低頭不敢看,“師尊,您受傷了?” 殷無塵也在看阮秋,聲音有些沙啞,語氣很平淡,“嗯。太上長老親自執(zhí)鞭,罰了我三百鞭。” 阮秋聞言匆忙抬頭去看殷無塵,哪里還有什么旖旎心思。 可夜里燭光幽微,殷無塵又正面向他,他看不清殷無塵后背,只見到他肩上的一道深長血痕。 在藥泉溫熱的池水浸潤下,那道淌著血水深紅見骨的鞭傷上還在不斷閃爍著滋滋作響的雷火。 阮秋心疼不已,微微鼓起臉頰替殷無塵不忿,“為什么要罰師尊,太上長老下手也太狠了!” 即便是身為玄極宗三山之一的清徽山山主,殷無塵頭上也還有許多長老,這些長老們的修為極高,不亞于幾位山主,只是常年閉關,很少出來,除非是宗門出了什么大事,而能處罰殷無塵的也只有這些長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