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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新亭知道這是要支開他的意思,他有些不滿,這恰好證明在阮秋心中,殷無塵的重要性不亞于他,只是該說的他都已說了,沒必要死守嚴防殷無塵,畢竟他們還是師徒。 但若是某位師尊失德……宋新亭不放心地叮囑阮秋,“若是再出什么事,記得要來找哥哥?!?/br> 阮秋頷首應下。 宋新亭看了眼殷無塵,隨意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 就在路過殷無塵時,沉默許久的殷無塵忽然開口,“離開玄極宗,是在逃避問題,治標不治本。我不認為,我會護不住我自己的徒兒,在我身邊,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br> 宋新亭頓足。 阮秋面露愕然,“師尊?” “我聽見了?!币鬅o塵回答了阮秋沒問出口的疑惑,面向宋新亭,淡聲道:“我不認為小秋跟你在一起會安全。你們還太年輕,有些事情,是你們這個年紀無法承擔的。” 宋新亭似被觸怒,反駁道:“我會盡全力保護小秋!” “然后呢?”殷無塵只是神色平靜地看著他,“若再有今日之事發(fā)生,以你的能力能解決嗎?” “我……” 宋新亭啞口無言,攥緊拳頭,不服輸地對上殷無塵,分明對方的神色十分平淡,宋新亭心中卻有種羞辱感,到他也知道,殷無塵太過強大,的確擁有看不起他的資格。 而他,確實被戳到了痛處。 阮秋看了看殷無塵,又看向宋新亭,急忙幫哥哥說話,“師尊,哥哥昨夜一直在幫我找人……” 殷無塵頷首,“我知道。” 阮秋為難地看向二人,隨后嘆道:“師尊,哥哥也是想幫我,他是為我好,才會勸我離開宗門,我知道你們都對我很好,只是方式不一樣,我也會認真考慮你們的話的。” 殷無塵看著他問:“那你會答應他,丟下我離開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宋新亭也在等阮秋給出答案。 阮秋避開殷無塵的注視,垂眸道:“從心而論,我現在還不想離開宗門,師尊和師兄們對我那么好,我還沒有報答你們??墒?,若今日之事再發(fā)生,我的秘密也許還是會暴露,便有可能會連累到師尊的名聲。” 殷無塵道:“我不在意。” 阮秋怔怔地看著他,因為這一句話,他心中平靜下來,苦笑道:“師尊可知道,其實今日,我是動過殺心的,我想殺死紀天澤?!?/br> 殷無塵的語氣中并沒有詫異,“但你到最后收手了?!?/br> 當時修為高一些的人,都能看出那一刻阮秋的猶豫。 阮秋點頭,“那時,我想了很多,若是紀天澤死了,他就再也不能說出我的秘密了??扇魵⒘怂?,紀家不會放過我,還會給師尊和宗門帶來不少麻煩。”他說著輕笑一聲,自嘲道:“其實我不是不明白,紙是包不住火的,除非我永遠藏在一個無人的地方,否則,我的秘密總會有被他人發(fā)覺的那一日。紀天澤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我那時就想,不如就讓他說出去,我也就不必再隱瞞下去了,不管之后被人罵怪物也好,怎樣丟人我都認了,誰讓我生來就是這個樣子?” 殷無塵和宋新亭都沒再說話,只是擔憂地看著他。 “那時,我甚至告訴所有人,阮秋就是這樣的人?!?/br> 阮秋說到此處,面色蒼白,可笑容中卻有幾分釋然,“動手之后,我心中壓抑多年的心結竟然消失了,這么多年來,這是我睡得最安穩(wěn)的一覺。可是當我醒來后,師尊,哥哥,我還是會害怕。就算你們告訴我紀天澤沒有說出去,我也會忍不住去想像這樣的意外會不會很快再來一次?” 宋新亭張了張口,想到殷無塵方才那幾句話,便羞愧地默默閉上,他還沒有能力做出承諾。 但殷無塵可以,他定定看著阮秋說:“只要你不愿意,有我在,誰也不能說出你的秘密。” 阮秋眼眶倏然泛紅,師尊總是能在他失落的時候為他作出承諾,也總能給他最有力的安撫,所以他更不能繼續(xù)自私下去。他攥了攥衣袖,啞聲道:“我知道,師尊的所有話我都會信,可是我也不想連累師尊?!?/br> 殷無塵溫柔地看著他,“你不會連累我,我也有一個辦法。小秋,你在道法上的天賦不亞于練劍,相信假以時日,你的成就不會低于松風鳴風,到那時,師尊會以你為榮。你的秘密不該成為你的心結,你是異于常人,但你從來都不是怪物,你的特殊,本就不是你的錯。小秋,只要你足夠強大,你便無需再害怕秘密暴露。到了那時,那些流言,已不能再影響你的修行,而你的強大,也能震懾他人?!?/br> 宋新亭想要否定殷無塵的話,這不是給阮秋畫大餅嗎?幾句話便想讓阮秋不在意這件事,這怎么可能?可他又想不到該如何辯駁。 但殷無塵的話,確實讓阮秋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這是他未曾想過的方法,他早已愣住。 “強者為尊嗎……” 修行界一向都是這樣,只是柔弱了這么多年的阮秋,從未認為自己也可以成為那個強者。 殷無塵道:“數日前,你還只是練氣二層,卻能與曾經的魔門用劍第一人試劍,兩劍叫他另眼相看,要收你為徒。而后突破瓶頸,升至練氣五層,你說,這是不是你的天賦?” 阮秋怔住。 因為在殷無塵眼中,他看到了對方在為自己驕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