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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生得討喜可愛,呲著小白牙笑起來,看著甚是天真,而唐掌柜又坐在床沿,拉下了層層床帳,一副想讓宋城主好好休息的態(tài)度,幾名暗衛(wèi)猶豫了下,退了出去。 但阮秋沒走,宋新亭也沒走。 唐霰回頭看他們,面色有些古怪,“阮秋,宋雪的傷很嚴(yán)重,金丹裂縫難以修復(fù),一直無法入睡,但他說那日幫他療傷時他要比后來輕松許多,你能不能去幫他看看?” 阮秋看向宋新亭,宋新亭點了頭,轉(zhuǎn)頭卻將密室的木門拉上,霎時將幽暗燭光困在室內(nèi)。 阿夕見狀再沒忍住,渾身哆嗦著跑到了他們身后。 唐霰從未見過如此認(rèn)真的阮秋,對上那雙秋水眸,便有些心虛,“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阮秋蹙眉,“我也想問唐掌柜要做什么,我以為我們已經(jīng)算是同伴,可是唐掌柜為何要逼阿夕幫你撒謊?你在身后藏了什么?” “你……”那一聲同伴叫唐霰怔了下,神色也認(rèn)真起來,“或許你不會想知道的,阮秋,劍圣弟子的身份可以給你帶來許多便利,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給殷無塵面子。還記得你剛搬來時我跟你說過的一句話嗎?在這城中,你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阿夕渾身一震,臉色愈發(fā)蒼白。阮秋看在眼里,嘆了口氣,“可是阿夕已經(jīng)察覺了,況且唐掌柜以為你想隱瞞的事,我這些日子接觸過宋城主,就當(dāng)真毫無察覺嗎?” 唐霰偏頭望向嚴(yán)嚴(yán)實實擋住床內(nèi)的杏色床帳,“只要你們不說出去,我保證不會有事的。阮秋,你跟你哥哥先帶這丫頭出去吧。” 阮秋深深望了唐霰一眼,想到這一陣的相處,到底還是愿意信唐霰,慢慢點下頭,“好,但你們現(xiàn)在要出內(nèi)城,恐怕沒那么容易了。唐掌柜,我也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br> 唐霰沉默下來。 一時不察,床帳便被一只雪白而細(xì)小的手掀開,分明稚嫩卻極為冷靜的聲音在帳中響起。 “不用藏了,讓他們都進(jìn)來吧?!?/br> 唐霰面露震驚,回頭看向床帳內(nèi),果真對上一雙琉璃般通透,同時也極冷靜耀眼的眸子。 “你……” 床上哪里還有宋城主的身影? 那分明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童,阮秋幾人都見過他,他就是對外宣稱是宋家小少爺?shù)陌⒃?,此刻坐在床沿,一雙琉璃眸不再是空洞的,竟也能流暢地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再看他那身頂級法衣衣擺上的圖騰,此刻就算阮秋幾人不想知道,也無可避免地看到了。 宋城主竟然就是阿元? 阿夕抱著小黃躲到阮秋身后,蒼白臉上滿是驚恐,無疑是在證實,她方才之所以被嚇到就是親眼看到了宋城主變成阿元這一幕。 方才還是阮秋讓她留下照看宋城主二人的,誰知道會觸碰到宋城主的秘密,阮秋暗嘆一聲。 他其實沒有太多驚詫,他替阿元、宋城主都安撫過靈力狂暴的狀況,也從唐霰方才的反應(yīng)猜到了幾分。然而這時最吃驚的人也不是宋新亭,反倒是早已經(jīng)知情的唐霰。 “你怎么出來了?” 此刻叫阮秋不知道是稱呼宋城主好還是叫阿元好的宋燕臺失血的唇瓣微抿,琉璃眸微闔,發(fā)出稚嫩沙啞的聲音,“我已經(jīng)落到這個境地,再隱瞞也無用。方才你們在外面說的話,我都聽見了。莊九并沒有背叛我,但他被葉硚控制了,這么多年都是他在為我壓制靈力狂暴,他很了解我的病情,也被迫催動了我這次的病發(fā)?!?/br> “不過我這次并未神志不清,但……”宋燕臺的語調(diào)仍是不緊不慢,卻已無先前的驕傲,他說:“莊九在他們手里,葉硚就能讓我一直變不回去。宋伯替我擋了一劫,我也撐著一口氣召出法陣?yán)ё∷麄?,帶著宋伯從密道逃了出來,這次是我輕敵了?!?/br> 既然他自己出來了,唐霰也就不再為他隱瞞,聽他這么說,唐霰也有一肚子火,“我就知道,你這種自負(fù)至極又優(yōu)柔寡斷的性子早晚要出事,現(xiàn)在報應(yīng)不就來了嗎?宋老這么大年紀(jì)還要受此重傷,宋燕臺,你活該被打,可宋老是被你連累的!” 宋燕臺怔了下,低頭道:“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明知葉硚跟宋家在圖謀什么,還調(diào)走慕容?!?/br> “你果然是故意的!” 唐霰氣極反笑,“我就說,連我都知道的事情,你怎會不知情?原來你自己要作死,既然想死,你又跑來我家門前是什么意思?” 宋燕臺攥緊被褥,仍是低著頭,“對不起,小唐?!?/br> 唐霰冷笑一聲,轉(zhuǎn)而望向阮秋,“勞煩你們照顧宋老了,今日的事,你們就當(dāng)做沒看到。”他斜了宋燕臺一眼,“既然他已經(jīng)醒了,他自己的事情,自己自然會處理好?!?/br> 宋燕臺看他一眼,什么也沒說,卻透出幾分委屈。 他現(xiàn)在還是孩童模樣,看著實在叫人不忍心,但唐霰卻愣是一眼也沒看,面色冷冰如初。 就像阮秋剛搬到唐霰隔壁的第二天,阿元一身是血的蜷縮在門外,唐霰也始終沒有開門。 即便阮秋不愿插手城主府的事,但他無意中讓阿夕看到了,便知道自己已經(jīng)躲不掉了,他得為阿夕負(fù)責(zé)。聞言,他也不得不多言提醒一句,“宋城主已有靈力狂暴的癥狀,不宜再動用靈力,而且你修為高深,一旦失控,就會有爆體而亡的風(fēng)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