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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攥緊他的手腕,眼里卻涌上一抹水光,“難怪,我說要來鬼城,你就真的帶我來了?!?/br> 因為他已經(jīng)幫他想好了退路。 殷無塵嘆了一聲,垂頭在阮秋眉心一吻,捧著他的臉哄道:“帶你來,是因為鬼珠作祟,還有,我也存了私心,想再多看看你和孩子。小秋,你太緊張了,別害怕?!?/br> 阮秋稍稍松了力道,看著白皙柔軟的一雙手,竟也在殷無塵這位劍圣的手腕上留下一圈淺淡的紅印,他自責地垂了垂眸,又不安地摸了摸肚子,“鬼珠……師尊昨日究竟做了什么,才讓我不再受妖咒反噬,你昨日的臉色那么難看,是受傷了嗎?” 看他如此緊張自己,殷無塵忍不住好笑,忙安撫道:“沒有,只是耗費了一些靈力?!?/br> 他怕阮秋不信,便將手腕遞上去,“小秋不信,可以親自看看。先前我拿鬼珠沒有辦法,只因為不知它藏在你身上何處,但那日佛子在你身上施下金光咒,我也終于看清了鬼珠的位置,可它與孩子離得太近了。我并非醫(yī)修,沒有把握在不傷你和孩子的情況下將它取出。昨日見你那樣痛苦,一時情急,便用了古籍中的一種禁術,切斷鬼珠與你、還有孩子的聯(lián)系,只要那道符成了,我就不會有事?!?/br> “禁術?” 但凡被列為禁術的法術,不是被施法者有莫大傷害,就是對修習者或者使用者有損傷。 阮秋半點沒被安慰到,反而愈發(fā)擔心,扣住殷無塵手腕探入一絲靈力,眉頭皺得緊緊的。 “師尊為什么不早告訴我?你怎么可以如此莽撞?” 殷無塵自覺撤去體內劍氣凝成的防御,任由阮秋的靈力探入經(jīng)脈,虛心受教,“我確實莽撞了。佛子與你說鬼珠是在保護你和孩子,可鬼珠同時也會讓你痛苦,若是這一次能從鬼母那里找到徹底解決鬼珠的辦法,我今后便不會再用這種禁術?!?/br> “若是不能,你還要用?” 阮秋憂心忡忡,沒忍住瞪了他一眼,只是眼里含著水光,實在沒什么氣勢,發(fā)覺殷無塵的靈力毫無滯礙,脈象也沒有受過內傷的跡象,這才松開他的手。他心里很自責,也知道自己不該兇殷無塵的,想了想,他羞愧低下頭,咬唇道:“都是我的錯,如果當初我沒有自作主張將鬼珠轉移到我身上,師尊就不會使用禁術?!?/br> “傻小秋。” 殷無塵笑看笑,抱住他還在鉆牛角尖的小徒弟,“你當初是為了救我,若我當時不能活下來,也就沒有現(xiàn)在的我了。小秋,你我之間,不必分得太清。”他笑容淡去,垂首親了親阮秋額角,“我與鬼母之間有著血海深仇,即便我不去報仇,她也會要我的命,我們是不死不休。這僵局已經(jīng)持續(xù)了這么多年,也是時候該了結了。但我始終放心不下你,小秋,你聽我的,若打起來,你就去找聶無歡……” “我不……” 阮秋下意識想反駁,卻讓殷無塵大手按住后腦勺靠回他懷中,到嘴邊的話便被他打斷了。 “若不想讓聶無歡幫鬼母對付我,就讓他保護你?!?/br> 殷無塵換了一個委婉的說法,沉聲叮囑道:“屆時不要離我們太近,鬼母若被逼急了,一定會對我身邊的人下手,聶無歡畢竟是她的親兒子,有他護著,你就不會有事。小秋,你等著,我一定能活下來?!?/br> 阮秋果然動搖了,啞聲詢問:“師尊說話算數(shù)嗎?” 殷無塵松開他,雙眸含笑,“為師又何時騙過你?” 阮秋攥緊五指,還是在殷無塵的注視下緩慢點頭。 “……好。” “乖。” 殷無塵笑著揉了揉阮秋柔順的長發(fā),牽起他的手。 “走吧,師尊陪你走走到鬼廟這段路,你認真記下,說不定,到離開的時候,能用上?!?/br> 聽到這句話,阮秋站住沒動,雙眼定定盯著他。 殷無塵回頭看見阮秋臉上懷疑的表情,不由失笑,改口道:“好,離開時,我還帶著你。” 阮秋執(zhí)意將手從殷無塵手里抽出來,目光幽幽地盯著他一陣,低下頭避開他的溫柔注視。 “你背我去。” 殷無塵有些愕然。 阮秋抹了下眼睛,慢慢抬起頭,秋水眸凝望著他。 “殷無塵,再背我一次吧。” 殷無塵莞爾一笑,“好?!?/br> 日頭慢慢爬上來,逐漸添上幾分熱度,化去了天邊的殘云,讓天空干凈得如同一面鏡子。 殷無塵背著阮秋一路穿過荒廢的街道,遠遠看到肅穆宏偉的聶家本家時,聶無歡和聶白已走到高闊褪色的朱門前,一道白衣身影筆直地站在那里,任由涼風卷起衣袂。 幾人見狀皆止步。 沈灼寒勾起唇角,向聶無歡點了點頭,“少主來了?!?/br> 聶無歡望向門里,“她在里面?” “少主不如自己進去?”沈灼寒望向遠處的殷無塵和阮秋,微微一笑,彎起一雙狐貍眼,“師父命我在此等候殷劍圣,為殷劍圣帶路?!?/br> “狗仗人勢的東西。” 聶無歡眸中涌上怒火,可看了看過分安靜的門里,到底沒再說什么,冷冷拂袖走了進去。 沈灼寒沒有多看他一眼,負手站在門檐下,用靈力將聲音傳到遠處,“師父早知殷劍圣來了,特命我在此等候,請殷劍圣隨我來?!?/br> “鬼母很急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