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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停下腳步,看著她手上兩個玉雕,若有所思,“前輩已經成親了?也有一個孩子?”他見那玉雕背面是刻了字的,便探頭看去,“后面寫的,是他們的名字嗎?” 青衣女子將玉雕收回去,指腹輕輕摩挲只有兩根手指大的那只小玉雕,眸中滿是懷念,“是啊,我最后一次見到我兒子時,是在他十歲那年,可惜,再也見不到他了。” 阮秋總覺得方才被對方遮住的那兩個名字輪廓有些眼熟,但也很可惜,他并沒有看清楚。 青衣女子斂去笑容,靜靜看著阮秋,阮秋見她這樣,有些不自然地眨了眨眼,“前輩?” “你該走了?!?/br> 青衣女子說道:“一炷香的時間到了,你走吧?!?/br> 阮秋始料未及,他剛醒來時是想盡快離開的,只是眼下不知為何竟有些不舍,他欲言又止,“我進來這里,只是一炷香時間。” “人生本就是如此,匆匆相逢,匆匆離別。能有一炷香時間的相遇,已經是天道垂憐?!鼻嘁屡拥吐曊f著,走向巨樹方向,“外面打起來了,我送你從別的出口走?!?/br> 阮秋快走幾步跟上,目光追隨著她手中的兩個玉雕,“外面打起來了?是聶少澤來了嗎?” “我不知道,但聽起來,其中一個人認識你?!鼻嘁屡訋е叩骄迾湎拢餍湟粨],一個出口便在粗大的樹根里現出,那是一條筆直的通道,不知道通往何處。 她回頭望向阮秋,眸中含著幾分慈愛,“那個人跟另一個黑衣人說,‘把小秋還給我’?!?/br> 阮秋怔住,是師尊。 青衣女子道:“走吧。你已經從云水壁中有所領悟,總不能一輩子留在這里。你不是說外面有你要做的事,也有你在意的人嗎?” 阮秋定定看著她,“他不是聶少澤的對手,聶少澤修煉煉血功已至第九重,手中又有云水珠,前輩不能將我道侶帶進來嗎?若是不能,就將我送到他身邊去,求您?!?/br> “上面的祭壇有聶家人的封印陣在,封印陣未破,就只有聶家人可以靠近這個地方,越是接近嫡系血脈,就越容易進入這里,找到云水壁,我確實沒辦法將他帶進來。”青衣女子眼神溫和,“阮秋,你只是初步領悟了云水壁中的一些心得,只有金丹期,是無法從那個人手下救走你道侶的,我不能把你送到他身邊去冒險?!?/br> “但是我可以攔住那個人?!鼻嘁屡油f:“我會為你們攔住那個人,我已經死了,如今只是個死魂,恐怕攔不了多久。你從這里走,走到盡頭,你道侶就能脫身?!?/br> 阮秋不禁一愣,“您為何要幫我?聶少澤手里有云水珠,前輩不必為我如此冒險,或許我可以試著用從云水壁中的領悟壓制聶少澤的云水珠,若是能安全脫身……我會去找一個叫陰無常的人,他已經突破煉血功生死關,一定有辦法對付聶少澤?!?/br> 青衣女子神色微變,“陰無?!?/br> 阮秋以為勸說成功,順勢問:“前輩認得陰門主嗎?” 青衣女子眸光一頓,她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件事,那個人質問她是不是從頭到尾都在騙他? 然后,他讓她跟他離開血魔宗,帶上她的孩子隱居。 她卻搖頭,“不熟?!?/br> “不過……” 她堅持道:“煉血功的弱點,我也知道一些。我如今寄身在云水壁中,離不開此地,卻也可以借用幾分云水壁的力量,云水珠和煉血功的弱點我都知道,我能攔住他?!?/br> 她稍稍側首,又道:“外面那個劍修,快撐不住了?!?/br> 阮秋低喃一聲師尊,眼中猶豫不決,青衣女子抬手在他肩上輕輕一推,將他推到出口前。 “去吧。” 阮秋站在出口前,終究還是問了出口,“我能不能看一眼那兩個玉雕上刻了什么名字?” 青衣女子笑問:“你以為呢?” 阮秋眸中閃過幾分希冀,“是聶平淵和阮靈昭嗎?” 他方才看到的那些記憶當中,在城樓跳到尸傀群里的人,正是面前這個青衣女子,那時她的眼睛還不是血紅的,頭發(fā)她還是烏黑如墨的,但她的容顏未改,她還是她。 “您,是阮青陸嗎?” 青衣女子唇邊慢慢勾起一個稍顯勉強的笑容,“不全對,我是阮青陸,我的丈夫是聶平淵,但我的孩子,本名叫聶靈昭。”她輕吸一口氣,“可惜如今再頂著聶家的姓名,總會暴露他是聶家后人的身份,遠離聶家,他本可以平安的渡過這一生的?!?/br> 知道父親結局的阮秋已說不出話,再看阮青陸那雙血眸中清澈的水光,他心里有些難過。 “您是我的祖母?!?/br> 他早該猜到的,聶少主與阮夫人的婚房中有小孩子的衣物玩具,顯然他們成婚前已經有了孩子。而他父親留下的家傳功法能幫他調養(yǎng)生息,讓他從先天不足中活下來,也讓他明明只看了后半篇天水訣馬上應用,因為他的家傳功法就是天水訣啊。 他誤闖聶家禁地,卻能進入這里見到云水壁,阮青陸也親口說過,只有聶家人能進來…… 其實他進來之后,阮青陸就給過他很多很多提示。 阮青陸聞言猛地怔住,她有些遲疑地看向阮秋,眸中水光還未完全收起來,她緊抿著唇,唇角仍是往上揚起,她也沒忍下去,笑了起來,似乎很高興,又好像很難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