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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藤順勢纏上熒燭劍,緊跟著卻將殷無塵連帶劍扔出血坑外,動作半點不拖泥帶水,利索極了,殷無塵隱約還聽見了一道模糊的聲音,急急半空中停下來,站在血坑外的陡坡上,再看坑下,樹藤已將整個血坑填滿淹沒,遠看像一個倒扣的鳥巢。 天雷還未停下,在驚天動地的響動,一道接一道天雷劈在血藤下,電光滋啦啦地在樹藤縫隙中泄露出來,慘白的光芒照在整座山頭上,比起天上的血月,它更像明燈。 殷無塵清俊的眉眼難得露出迷糊的神色,低聲重復起方才依稀聽見的那道聲音,“出去?” 是這白骨堆的主人讓他出去? 還沒等殷無塵想明白,遠處聽見動靜的唐霰等人紛紛過來,唐霰神色古怪地看向那樹巢。 “聶少澤在下面?” 他見殷無塵站著不動,就知道聶少澤多半沒追上。 殷無塵沉默點頭。 看著鎖在樹巢內外的一道道電流,唐霰當場幸災樂禍,“天打雷劈?聶少澤這是活該啊?!?/br> 沈灼寒眉頭緊鎖,“阮秋呢?” 殷無塵握緊青玉劍,而后神色緊繃地看向樹巢,唐霰便笑不出來了,“阮秋也在下面?” 幾人齊齊沉默下來。 “小秋……” 殷無塵面色驟白,往前走了一步,雙目緊緊盯著那個被雷電籠罩的樹巢,就在這時,他們身后遠遠傳來了一道沙啞急促的聲音—— “師尊!” 幾人無不面露驚喜,轉身看去,一身青衣的少年果然站在樹林中,正扶著樹干大口喘氣。 唐霰喜出望外,“阮秋!” 阮秋遠遠朝點了下頭,稍緩了口氣,朝他們走過去,唐霰看他步伐虛浮,想過去扶他一把,身旁卻冷不丁閃過一道白影,冷風擦過耳際,叫他不由頓住,抬頭一看,才發(fā)覺是殷無塵終于回過神,比阮秋更快一步大步上前,用力將他擁進懷中。 唐霰眨了眨眼,搖頭笑了笑,才慢悠悠地走過去。沈灼寒見狀也松了一口氣,緩步上前。 阮秋被殷無塵抱得很緊,后腰勒得有些不適,但聽見殷無塵在他耳邊那聲沙啞的小秋,他便由著殷無塵了,雙手環(huán)上他后背,偏頭靠在他溫熱的胸膛前,平復著氣息。 “師尊,我沒事了?!?/br> 殷無塵沒說話,只是用力地抱緊他,阮秋看見唐霰幾人過來,還是抬起手抵在殷無塵肩上,“師尊,這里不安全,我們該走了?!?/br> 殷無塵聞言稍稍松開他,轉而緊握住阮秋的手,一雙滿是紅血絲的桃花眸中有著極其罕見的倉惶與依戀。阮秋眸中一怔,又朝他重重點頭,“師尊放心,我真的沒事?!?/br> 他深深看了眼雷暴擊打下的樹藤,斂去眸中悲涼之色,握緊殷無塵的手,狠心調頭離開。 “這里恐怕不能拖住聶少澤太久,我們必須先走?!?/br> 此地不宜久留,唐霰好奇是好奇,也沒急著打聽他去了哪里,又怎會知道這里困不住聶少澤,見阮秋牽著殷無塵往林子外走去,他也帶著幾名暗衛(wèi)跟上去,“去哪里?” 阮秋回頭看了他們幾人一眼,先前四散的眾人都在這里,聶白默不作聲背著聶無歡跟在后面,沈灼寒也在。他問沈灼寒,“沈灼寒,你知不知道聶家的總祭壇在哪里?” “應該是在城北?!鄙蜃坪傻溃骸澳阆肴ゼ缐??” 阮秋點頭,“帶我們去?!?/br> 既然是他的要求,沈灼寒也沒細問,再看身后的雷暴逐漸轉小,他也清楚時間不多了,點了點頭,往山下方向而去,“隨我來!” 殷無塵沒問阮秋為何要去聶家祭壇,唐霰幾人也沒問,只是默默地跟上,一路下山,離開聶家墳地時,那里的雷暴不再密集。外面尸傀眾多,他們仍舊從半空走,大抵花費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城北聶家總祭壇所在的一座小山丘的山頂上。 聶家多年前也輝煌過,畢竟曾是第一世家,這一座山都是他們用作祭祖的大祭壇。上千重石階筆直往上,通向山頂肅穆的大祭壇,大抵是因為多年前殘留的陣基還在,還殘留幾分震懾,山下僅有少數(shù)尸傀,而他們用法術掩蓋了一路留下的氣息,短時間內應當不會有太多尸傀找過來。 大祭壇近在眼前,就差十幾個臺階,祭壇很寬敞,一個大八角平臺穩(wěn)穩(wěn)坐落在山頂上,刻著繁復符印的石柱佇立在冷風中,多年前打斗過的痕跡還在,中心石碑寸寸崩裂,只剩一座二尺高的石磚筑成的基座,早已看不出來上面用朱砂描繪的是什么,地面到處是坑坑洼洼與干涸多年的血跡,碎石堆里還有幾具風化的白骨。 石階上也躺著好些骸骨,風一吹過,裹在骸骨身上的殘破布料幽幽飄揚起,在這血月之下,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不似外面那樣吵鬧,獨有的寧靜讓人心莫名靜下來。 阮秋踏上最后一個臺階,看著山頂上荒涼殘舊的聶家祭壇,有些感慨地喟嘆一聲,“到了?!?/br> 殷無塵掃了一眼祭壇,確定這里沒有隱藏什么危險,轉眼看向阮秋,眸中也有幾分困惑。 唐霰跟著走上來,看四周空蕩蕩的,除了他們上來這條路,祭壇四周邊上都是數(shù)丈高的深坑,掉下去可摔得不輕,他難免好奇,到這才問阮秋,“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沈灼寒聞言回頭看來,臉上也是明顯的疑惑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