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別人，就算是蕭昀也不敢保證，如果天生一副冰肌玉骨、又那般風神秀徹的顧玖，突然間變得無權(quán)無勢。他一定能忍住，不會把顧玖弄進后宮，拴在臥榻上，做一些他一直想做的、比較親密的事。當然，阿玖對他特別好，他不舍得讓阿玖疼，他會很溫柔的。

    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也許真的會使人瘋狂。

    不過，蕭昀覺得，他那么喜歡顧玖，那么在意他們之間的情誼，他和顧玖的結(jié)局，必定是不一樣的，至少，他不可能殺顧玖。但究竟要怎樣才能保證，他收回兵權(quán)，還覬覦顧玖，顧玖不會跟他反目，顧琛也不會因此心生芥蒂？這是個問題。

    蕭昀已經(jīng)開始安插親信。他非常有耐心，而且隱忍。除非有把握一舉收回兵符、掌控禁軍，不然他不會讓這些人暴露。

    還有一個神秘的蒙面女人，輕功高超，善于隱匿，聽聲音很年輕，衣上有淡淡的寒梅香味。偶爾會和蕭昀碰面，提供一些關于顧玖的、很機密的信息。說要幫他對付顧家。

    蕭昀擔心有詐，一直沒敢松口。

    ^

    皇宮，上林苑，皇室成員專用的校場。

    瑟瑟秋風中，當值的羽林衛(wèi)搬開鐵木護欄。年深日久，鐵木上的水波紋被風雨侵蝕，出現(xiàn)了許多細小的裂紋。

    雪麒麟肥了一圈，奔跑起來依然是風馳電掣，不過，幾大圈跑完，耗費的時間好像比以前長了一點點。顧玖決定每天堅持遛馬，讓雪麒麟的速度重回巔峰。

    “陛下，馬最好膘肥體壯，但不能養(yǎng)得太肥，會跑不快?！?/br>
    “阿玖的雪麒麟，性情太暴烈，難以馴服，不肯讓御馬監(jiān)的奴婢牽它，還總是踢人，根本沒法遛馬，它一直待在馬廄里，不長膘才怪呢?！?/br>
    蕭昀養(yǎng)了雪麒麟半個月，才勉強能把這匹烈馬牽出馬廄散步。

    牽著最優(yōu)質(zhì)的千里馬，卻只散步，蕭昀顯然是不能滿足的。

    他想騎著顧玖的馬，先慢跑一圈，結(jié)果剛跑出去沒幾步，就在蕭昀放松警惕的那一刻，雪麒麟突然毫無征兆地人立而起，縱聲長嘶，狂跳著將他甩下了馬背。

    由于公馬發(fā)情的時候難以控制，為了讓馬兒更加溫馴聽話，通常要將它們騸了，才能訓練成優(yōu)秀的坐騎。一般情況下，大規(guī)模的騎兵作戰(zhàn)，為了保證軍紀，尤其是隊列隊形，戰(zhàn)馬都優(yōu)先選用母馬或者閹過的公馬。

    雪麒麟也是騸過的駿馬，然而它是個特例，閹割過后，性情也并沒有變得溫順，依然是一匹暴躁的烈馬，除了顧玖，其他人一向騎不得。

    都說物似主人形，聽說，看起來猶如秋日陽光一般溫煦的顧玖，其實也經(jīng)常踢人？

    蕭昀望著在校場上來回飛馳的一人一馬，眼前忽然閃過顧玖在太極殿批閱奏章，意外發(fā)病，歪在坐榻上的時候。一雙長腿微微蜷著，眼尾濕紅的模樣，心中莫名有一種異樣的興奮。

    那時候，蕭昀的腦子還不太正常，他趴在旁邊，用長長的草葉子撓顧玖的臉。顧玖的衣擺動了動，大約是腿在動，緋紅的薄唇微微張開一條線，蕭昀試著把草葉塞進去的時候，顧玖立刻閉緊了嘴，小腿從衣擺下方伸出來，狠狠地蹬了一下。

    蕭昀懷疑，當時，顧玖其實很想一腳將他踢飛，又忍住了。

    “陛下，練騎射，要讓馬跑起來，別總是站在原地開弓，這樣不行，不頂用的?！?/br>
    移動靶和固定靶，是目標移動，還是自身移動，射起來都是有區(qū)別的。

    蕭昀什么都好，就是這騎射功夫，委實拿不出手。據(jù)說楊皇后有一位兄長墜馬受傷，右臂脫臼，落下了病根，只要一用力過猛，手臂就會脫臼。因此，楊皇后認為騎射這種活動過于危險，說什么都不允許蕭昀練習。蕭昀射固定靶還湊合，騎在馬上，連弓都拉不利索。

    顧玖旁觀了一會兒，感覺蕭昀還沒有學會在馬背上借力，騎術(shù)也有些拖后腿。

    “陛下，放松一點，不要使勁夾著馬腹。對，就這樣，再快一些，加速！恩，非常好。不是人騎在馬背上，人和馬是一個整體，保持節(jié)奏一致，才能像風一樣來去自如?！?/br>
    為了安全，顧玖驅(qū)策著雪麒麟，放緩速度，和蕭昀并排。

    蕭昀頭一回體驗到飛馳的快樂，一時高興，又加快了速度。于是，他一個重心不穩(wěn)，身體翻倒，視野之中，四周的景物都在旋轉(zhuǎn)。

    “啊?。?！”

    顧玖萬萬沒想到，皇帝跑快一點也能墜馬。他情急之下，一馬鞭揮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鞭梢靈活地在蕭昀的腰間繞了一圈。與此同時，顧玖用力一拽，把蕭昀騰空提起來。緊接著，他的手臂一圈一放，蕭昀整個人就趴在他的馬背上了。

    雪麒麟不滿地打了一個響鼻。

    顧玖想摸一摸雪麒麟的脖子，安撫愛馬。然而，顧玖一松手，驚魂未定的蕭昀就開始亂動，他橫趴在馬背上，頭朝下，腳也朝下，再亂蹬腿，八成會一頭摔下去。

    顧玖無奈地勒馬，將蕭昀扶下馬背。

    經(jīng)歷了這件事，蕭昀死活都不肯再繼續(xù)練習騎射。

    顧玖原本也缺乏耐心，難以扮演一個好的陪練。就這樣，他們商議了一下，愉快地決定——下個月的冬狩，讓秦王蕭衡代表天子，去參加圍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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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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