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迷心竅 第8節(jié)
當(dāng)然有?。∽啃掖藭r心內(nèi)翻江倒海,合著她重活一世,就真的是換個雇主賣勞動力的?! 卓幸仍揚著嘴角,她憋著! “那皇上,這契約可有期限?”她好聲好氣的問。 余平小聲提醒道:“卓小姐,上頭寫著呢?!?/br> 果然,卓幸定睛一看,上頭確實寫著。 寫著替赫連慎賺夠一萬兩銀子便算約滿。 一萬兩?。∧阍趺床蝗屇??! 卓幸這回是真委屈了,巴巴的盯著赫連慎,卻見那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讓余平拿筆墨來。 當(dāng)著卓幸的面兒,將契約上四六分的四六二字……生生改成了三七。 卓幸心口痛,不想說話,捧著那張強人所難的燙手山芋恭送皇帝。 與此同時,有個自稱是皇帝身邊的小太監(jiān)到了卓家,將方才皇帝讓備的傷藥送上,言明皇帝是看卓小姐受了傷,特意送來。 聞言,卓母臉色變了,卓琦也愣了。 后面幾天卓幸發(fā)覺,府中氣氛略有微妙,卓母對她越發(fā)客氣起來,前幾日還找了大夫給她看傷,說是姑娘家手上留疤不好看。 可是,這已經(jīng)過了好幾天,傷疤都要結(jié)痂了…… 不過卓幸也沒往心里去,這幾日她沉浸在賣身的悲痛中,現(xiàn)在緩過神來,覺得是時候讓皇帝也為難一下。 于是,御書房內(nèi),余平從季良善手中接過一封寫滿原料的書信,季良善說這是卓幸求皇上準(zhǔn)備的,說是這些個東西宮外難尋。 余平隨意一瞟,心下一沉,五斤平南洛神花,兩斤深海珍珠粉…… 這是要了余妃的命啊! 這平南的洛神花稀貴,整個臨都也沒有種這花的人家,而余妃偏愛洛神,兩年前余妃誕下長子,皇帝才賜了她一園洛神花,還請了專人好生照顧著。 可那一園洛神花,如今這個時節(jié),五斤一摘,也便成了光禿禿的花枝,這讓余妃怎能割舍? 還有那深海珍珠粉,整個后宮除去按例給各宮妃嬪送去的,剩下幾乎全往余妃的洛央宮送,雖說不合規(guī)矩,可皇后與皇帝提過一嘴兒,皇帝不管,這事也就由著余妃來了。 如今卓姑娘一開口就是兩斤,這怕是大半年后宮都不會再有深海珍珠粉了…… 這些余平知道,卓幸自然也是知曉的。她便是聽說過宮里最得寵當(dāng)屬余妃,雖說娘家一開始只是個四品官員,可她為皇帝誕下了長皇子和長公主,可是莫大的榮譽。 卓幸心中這些小九九,在赫連慎看到她那封信后便全然摸透。 余平看皇帝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不由說了一句:“皇上,這洛神花與珍珠粉宮里是有,但都在洛央宮……” 赫連慎眼都不抬一下,就讓余平備了給卓幸送去,順便挑個機靈的宮女一同送過去。 沒多久宮里便傳開了,皇帝讓余公公除了余妃滿園子洛神花,還將內(nèi)務(wù)府所有珍珠粉都搬空了。 這對別的妃嬪來說不是什么大事,深海珍珠粉沒有了可以有別的代替,可余妃不行,不知哪里養(yǎng)的嬌氣,非深海珍珠不用。 這會兒正捏著帕子跑到玄清宮哭訴。 等她一頓哭完后,沒得皇帝安慰,反而得來一句令她頭皮發(fā)麻的話。 “聽說愛妃家中有個表兄,專在華燁街一帶收取保護(hù)費,還聲稱是替皇帝保護(hù)百姓安危,朕實在不知,愛妃這位表兄想如何替朕?” 這個替字,讓余妃差點沒嚇哭了,忙跪下說與自己無關(guān),將自個兒摘的清清白白。 余妃由丫鬟攙扶回宮時,腿都發(fā)軟,完全忘了洛神花與珍珠粉一事。 作者有話要說: 卓幸:來啊,互相傷害?。?! 第9章 平華本是伺候玄清宮的小宮女,做事利索,余平很是喜歡,囑咐了她一二便差她來宮外做事。 平華當(dāng)然愿意啊,宮外可要比宮里清靜安全的許多,而且平華入宮前家中便是做生意的,是以打理鋪子這樣的差事難不倒她。 不過余公公說了,這間鋪子是皇上的私業(yè),至于為的什么她不敢問。 余公公還說,管事的是個要緊人物,讓她一定一定要好生待著,說不準(zhǔn)將來有一天也能給自己賺個好前程。 幾日前才把自己給賣了的卓幸,哪里知道自己在一些人眼中成了香餑餑。 只是知道了皇帝差人送來東西,不由一愣,這么快?他還真是舍得他那嬌滴滴的愛妃難過…… 然平華見了卓幸,竟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公子,而且那小公子完全不避嫌,捉著平華的手就說道:“往后咱倆就相依為命,你放心,有我一塊rou,便有你一碗湯,平華姑娘替主子好好做事便可?!?/br> 平華一下紅了臉,將手從卓幸那抽了出來,垂下頭低聲應(yīng)了聲是。 卓幸這幾日又是日日早出晚歸,有時候從后門進(jìn)來碰到了卓母,卓母也只是隨意搭理她幾句,囑咐她出門要當(dāng)心,便也沒有再說些別的。 卓益忠更是不敢動用家法,上回卓母與他說了皇帝送傷藥的事情后,他就唉聲嘆氣了一晚上,說往后這個女兒便是不能隨意責(zé)備與打罵,只要皇上有心護(hù)著她,他們卓家也就不cao心了。 而也是這幾日,卓府養(yǎng)女作風(fēng)不恥的事便傳的沸沸揚揚,說是早出晚歸,在外頭有人了。 平華出宮后余平給她置了一個小院落,卓幸在院子里放了個大缸,叫平華將洗好的洛神花與玫瑰花放進(jìn)去,倒好了杏仁油,用白紗將封口封的嚴(yán)嚴(yán)實實,這才坐下來歇了一會兒。 平華不解道:“公子,這是在做什么?。俊?/br> 卓幸將方才帶來的包袱打開,里頭瓶瓶罐罐的全是一些蜜蠟、紅花液、玉米粉等。 卓幸朝她笑了笑,頗得意的揚起腦袋道:“我在古籍里見過這般做胭脂的方法,只是現(xiàn)在市面兒那些種胭脂,全是便宜的紅藍(lán)花葉汁做成的凝脂,咱們做成細(xì)膩的脂粉,定能大賣!” 平華吶吶的點了點頭,只是一個脂粉生意,卓公子竟然大費周章自己研制脂粉,用的還是平南洛神花與深海珍珠粉,這就是一般官商小姐也用不起啊。 平華自是不知卓幸心里頭打的算盤,一邊磨著玫瑰花粉一邊苦惱,這生意怕是黃了。 只是院子里還有一麻袋的洛神花,這些天天氣轉(zhuǎn)熱,怕是要爛了,她便與卓幸說了一嘴兒。 卓幸毫不在意,竟讓平華用來泡腳! 平華可不敢,連連搖頭道:“公子,你可不知這花多名貴,可是余妃娘娘的心愛之物呢,咱們還是做成脂粉吧?!?/br> 卓幸咧著嘴笑了:“其實磨成粉后誰還分的出平南洛神還是普通洛神,這些個花我是故意向皇上要的,反正用不完,你這幾日也辛苦了,泡泡腳提提神。” 平華瞠目結(jié)舌,這卓公子也太奢侈太大膽了吧,將皇上賞的花用來泡腳,這要讓余妃娘娘知道了,怕是要打斷腿的! —— 半個月的功夫,有平華幫助卓幸一共做了一百多分的脂粉,全裝進(jìn)脂粉盒子里也還剩下些零散的,她說平華是姑娘家,就留著自個兒用。 平華試了一試,驚嘆不已,這輩子都沒用過這般好的脂粉,哪怕是宮里的娘娘們用的最好的也不過爾爾, 只是令平華惶恐的是,店鋪才開了一天,便有許多人聞名而來。 據(jù)說這脂粉是宮里頭最受皇帝寵愛的余妃的心愛之物。說當(dāng)初余妃進(jìn)宮用的便是這種脂粉,才得了皇帝青睞,接連產(chǎn)下一兒一女。 平華是宮里出來的,最忌諱這些話,若是這些被余妃聽了,那、那可慘了! 卓幸搖著扇子進(jìn)來,悠哉悠哉道:“余妃娘娘最愛平南洛神與深海珍珠,我這些個脂粉里可是放足了量,各位要是不信大可先試試,不好的話不買便是?!?/br> 平華被卓幸這話唬住,忙拉過卓幸著急道:“公子怎能拿余妃娘娘做噱頭呢,還有皇上,皇上可不是咱能隨便提的!要是傳進(jìn)了宮里,那可如何是好?。 ?/br> 卓幸瞥了一眼平華:“你怕什么,深宮后院的哪那么容易傳進(jìn)去,再說這是皇上的鋪子,他不出力出出名總行吧,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卓幸不以為意,反正賣身契都簽了,還能有更糟的情況?她不將盛安帝這個名號給榨成銀子,她就不信卓! 事到如今,卓姑娘只想趕緊替皇帝賺后一萬兩到時卷鋪蓋走人,是以卓幸現(xiàn)在眼里除了盈利旁的都看不見。 余妃在宮外可是有個收保護(hù)費的表兄,這事還沒幾天便傳到了她耳里。 孟由還差人從宮外給她送了一盒胭脂,據(jù)說花了三兩銀子呢!那盒子就是用一般的木頭做的匣子,上頭就兩個字,周生。 余妃打開試用了一番,卻是比宮里最好的胭脂都要好,但她心中更窩火,哪里來的商販,竟敢用她的名號做生意! 可孟由也說了,那是江南周生家的生意,余家碰不得,也不能碰,余妃心里這股氣是憋得慌! 上回皇帝除了她一園子洛神花,宮里都傳她失寵了!加之皇帝近日又不入后宮,便讓有些勢利眼的小人看輕了她,連帶著司膳房送進(jìn)來的飯菜都不如往日精致! 真是群見風(fēng)使舵的小人! “皇上到底把花送去哪兒了?” 大宮女想都沒想,一邊替余妃揉著肩一邊道:“奴婢上回叫人跟著,那五斤洛神花是運出了宮外,娘娘,這宮外頭還有誰,肯定是卓家那個養(yǎng)女!” —— 五月初六,卓府外放著幾箱紅緞子綁著的木箱,卓母與卓益忠一同出來迎客。 來人是余府的人,其實按官階來說,余府不過是侍郎官階,而且這侍郎還是靠著女兒在宮里誕下一子一女才得來的。 可就是這女兒誕下了一子一女,哪怕是個侍郎家,卓府還是要好生待著。 卓幸早早聽粉萃在那說道,說是余府派來來送了幾大箱東西,看著像是提親來的。 余府只有一個兒子,所有人都以為余府是來替余家公子向卓琦提親的,卓幸當(dāng)然也這么以為。 前世的五月初六,正是余公子余尚開愛慕卓琦,特讓余府管家向卓琦提親,要不是卓琦一心入宮侍君,卓家還真想把她嫁給余家,畢竟余家有個誕下了長皇子和長公主的女兒。 卓幸懶得理會,在房中自顧自得算著賬,就聽院子里卓琦在那嚷嚷,道:“提親?余府?我才不嫁呢,我們卓家是尚書,他們余家只不過一個侍郎,本小姐怎么可能嫁!” 卓幸翻了個白眼,這白眼還沒翻下來,門忽然被粉萃推開,粉萃喘著氣道:“小、小姐,老爺夫人讓你去大堂……” 粉萃湊在卓幸耳邊跟她說了什么,卓幸蹭得一下站了起來,這時卓琦也聽說了,過來湊熱鬧道:“我就說呢,余家哪來的底氣向我卓府提親,原來想娶的是jiejie你啊,那倒是叫jiejie高攀了。” 余府這次提親來的猝不及防,卓益忠與卓母一時都懵了,但回過神來,卻覺得簡直是天上掉下的餡餅??! 卓母心想,卓幸的名聲在臨都也不大好,將來怕是也許不了一個好人家,沒想到余侍郎的公子竟看上了卓幸! 這余侍郎的長子長的一表人才,jiejie又是宮里的寵妃,若是能與余家攀好關(guān)系,將來卓琦入宮,說不準(zhǔn)能得余妃照拂。 卓母將心中所想告知卓益忠,卓益忠的思慮比婦人家的長遠(yuǎn),想了半響又憂心道,皇帝最不愛結(jié)黨營私,若是兩家結(jié)親,引得皇帝心中猜忌那就不好了。 卓幸匆匆趕來,那余府的管家將一封信交給卓幸,稱是公子心悅小姐已久,此次提親來的急,特在信中向小姐請罪。 卓幸實在不知,上輩子加這輩子她都沒見過那余公子,他何時就心悅于她了?上輩子,他可是喜歡卓琦喜歡的死去活來,直到卓琦入宮侍君,他這才不得已痛心割愛。 她從管家那接過信,招呼了幾句,待管家走后她才對卓益忠與卓母道:“爹,娘,我不嫁?!?/br> 卓母覺得卓幸不懂事,那余府可是好人家,后宮朝堂皆有勢利,下回卓幸要找這樣的人家,可就難了! 卓幸聽出卓母話里的意思,卓母不將她當(dāng)卓家人,這才會覺得卓幸是高攀了余家,若是這次被求親的是卓琦,恐怕她就會換另一種說辭了吧。 卓幸又轉(zhuǎn)而去看卓益忠:“爹也希望女兒嫁?” 卓益忠仍是顧慮朝堂上的事,猶豫不決,最后說此事改天再議,便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