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宿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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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試煉的其他門派弟子都到得十分積極,提前半月便已將鹿吳山附近的客棧全部定滿,周邊小鎮(zhèn)一時之間熱鬧非凡。 蒼梧山作為修仙大派,雖向來喜歡壓軸出場,但前期的住宿問題亦會考慮周全,負(fù)責(zé)接引的弟子早早地包下了半間客棧的上房作為據(jù)點,看上去的確是風(fēng)頭無倆。但參柳不喜歡鋪張浪費,因此住房的間數(shù)是定額分配。 櫻招臨時決定跟著賀蘭宵過來,到了客棧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房間住。眼看著客棧如今已是人滿為患,負(fù)責(zé)接引的弟子更是誠惶誠恐。賀蘭宵當(dāng)即要把房間讓出來,自己去和人擠一擠。 “是我臨時起意要過來,不怪你們,”櫻招說,“一切照舊便是,我自有去處?!?/br> 櫻招的去處是她早些年尋得的一件靈寶,名為“紫云壺”,巴掌大小的酒壺,里面卻藏著一個洞府。她是不擅長發(fā)現(xiàn)生活中美好的那類人,一個人出門游歷時幾乎過得一塌糊涂,風(fēng)餐露宿是常事。 她得了這個法器之后也沒怎么拾掇過,洞府內(nèi)只有一間木屋和幾樣簡單家具,花鳥蟲魚全無。粗是粗糙了點,但幸好她十分愛干凈,在壺內(nèi)辟了一灣溫泉出來,偶爾泡泡溫泉便算放松了。 “你師傅我好歹也是個化神,怎會被住宿這種問題難倒,”她坐在賀蘭宵房中,沖他晃了晃手里的紫云壺,“這東西雖然比不上師兄的月魄鐘,但出門在外也夠用了?!?/br> 賀蘭宵目光掃過她手上精致的小壺,問道:“那師傅夜里是宿在我房中?” 雖然的確是這么回事,但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他自己說完也悄悄紅了耳朵。他抬眼望她,猝不及防撞上她眼神,又巴巴解釋道:“我……弟子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怕,有損師傅清譽(yù)?!?/br> “什么清譽(yù)?”櫻招愣了一瞬,才反應(yīng)過來他一直挺注重男女之防的,小小年紀(jì)便被養(yǎng)得一身規(guī)矩,“啊,你說那個啊,我坦坦蕩蕩,又有誰敢置喙?” 頓了頓,她又問:“還是說你怕有損你自己的清譽(yù)?” “沒有。”賀蘭宵趕緊搖頭,耳朵不知怎地更加紅了。 櫻招以為他不好意思拒絕,便說道:“那不然等蘇常夕來了,我將紫云壺放她房里好了?!?/br> 那小姑娘她還挺喜歡的,人可愛又聰明,嘴還甜。 “不是!師傅!”他這下急了,趕忙阻止,“你不要讓蘇常夕看見你了,不然她又纏著你?!本透约簺]師傅一樣,一看見櫻招就湊上來。 “哦……” 櫻招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便見他一把搶過她手里的紫云壺,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道:“師傅,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這里。可以嗎?” 在櫻招閉關(guān)之前,師徒二人在北垚峰經(jīng)常會有這樣類似的對話。因為賀蘭宵性子太悶了,做什么都慢條斯理,很少會有急眼的時候,被櫻招逗急了才會顯露出一點少年心性。 但他看起來總是開心的。 不像現(xiàn)在,小心翼翼地好似裝滿了心事。 不過,也的確到了有心事的年紀(jì)了,修士修行,與天爭壽,最是容易滋生煩惱與欲望,哪能如同少時一般事事如意呢? “好啦,”櫻招別過眼,“我哪里都不去就是了?!?/br> 蒼梧山眾人御劍速度慢,要夜間才會到。下午櫻招將賀蘭宵帶到壺中,傳授了他一套劍法和陣法。 她只教了一遍,便把他扔在了壺里自行練習(xí),自己則出了紫云壺,坐在房中入定調(diào)息。 修行到她這個境界,已經(jīng)不需要鍛體,破境講究的是個“頓法”,因此每日仍是以修心為上。 賀蘭宵這等低階弟子則不一樣,更注重“漸法”,修心、鍛體缺一不可。 一下午時光很快過去,黃昏時分,夕陽的余暉帶著街邊小販的叫賣聲一起漫過窗棱,平日里在北垚峰鮮少感覺到的煙火氣將廂房填滿。晚鴉停在檐角嘎嘎叫,櫻招睜開眼,看見賀蘭宵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從紫云壺中出來,此時正坐在窗臺上。 身影背著光,她只看清了一道輪廓。 他是否一直在看她,她不確定。 “練好了?”她問。 “嗯,”他跳下窗臺走近,“師傅要檢查一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