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你站那么遠做什么?真怕她能吃人不成?易靈謠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剛剛看起來很兇么? 她拍了拍自己身側的空處,橫梁雖窄,卻又長又平整,兩個想坐舒服還是綽綽有余的,過來坐會兒。 她雖沒醉,但酒意卻多少有些上頭,所以整個人會透著一股子有異于尋常的狀態(tài),就比如說起話來會多些直白,少些商量,像極了小孩脾氣。 云昭不過遲疑片刻她便微微起身,伸手直接將她拉了過來,快點嘛。她嗔道,渾身的酒氣隨著動作肆意散發(fā)在空氣中,縈繞在彼此的鼻息間。 第31章 易靈謠的臉色在夜色中看不出來紅, 但是眼睛卻稍顯渾濁。她讓云昭在自己的身邊坐下,然后稍許側過身去,歪頭靠在了云昭的肩上。 有那么一瞬間, 云大冰塊又繃了一個度。 易靈謠的感官卻反而遲鈍了下來, 她有些困倦,室外的溫度適中, 枕著的身體柔軟度也適中,她合了合眼睛,就在云昭以為她就要這么睡著了的時候, 易靈謠卻再次開了口。 你怎么這么遲還不睡?易靈謠輕輕碰了碰嘴唇,聲音很小, 聽起來夢囈一般。 云昭側眸看了她一眼,沒有立刻作答。 她其實是想早早睡下的, 但是睡不著。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想了很多問題,但同樣半點解答也沒能想出來。 沒得到回答的易靈謠微微動了動腦袋, 想找個更舒服的姿勢。但這個動作實質性的表現(xiàn)卻是, 她用那毛茸茸的、搔得人皮膚發(fā)癢的小腦袋,在云昭的肩頭蹭了又蹭。 不會是在等我吧?易靈謠說著卻突然笑了起來, 她閉著的雙眼彎的像今夜的月牙兒, rourou的臉蛋陷下兩個酒窩,看起來十分美滿。 她的笑其實很有感染力, 哪怕是云昭這樣從來不茍言笑的人,看到了也會從心底涌現(xiàn)出一股子暖意。 意料之中的仍舊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易靈謠也不生氣。她只是忽然覺得少主的身份也并非沒有一點好處, 就像現(xiàn)在她能這么安逸的靠在云昭的身上,這個不近人情的女人卻沒有推開她,反而還有些配合,像是生怕她會被膈的不舒服。 有的時候,得寸進尺也是一種本能。 仗著自己腦袋瓜兒不太清明,易靈謠有了大膽的念頭。 她的身體緩緩轉向云昭,然后微微仰起頭。她睜開半截兒眼睛,正對著云昭光潔的側臉,稍一偏差,便是那已然開始發(fā)熱的耳朵。 易靈謠完全沒多想,就對著那粉嫩的耳朵吹了一口熱氣。 如果說之前易靈謠玩云昭耳朵的時候,都有很好的理由做掩體,不會顯得太刻意,也就不會被云昭發(fā)現(xiàn)是故意的。那么眼下的這一下,就是刻意的過了頭了。 她就是故意的在對著云昭的耳朵吹氣,直到那耳朵紅的滴血,燙得冒煙,才滿意的咯咯笑了兩聲。 但這并不算滿足,她突然又伸了一下脖子,然后在那敏|感的耳垂上親了一小口。 或許是云昭的反應大了一些,易靈謠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默不作聲的對方其實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按捺隱忍了。 云昭沒有避讓易靈謠的動作,她只是靜靜的閉上眼睛,酒醉后的易靈謠依然是少主,依然不容她有拒絕的余地,所以下意識想躲避的動作都被她自己及時打斷了。 但她原本以為自己是可以承受的,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就算迷迷糊糊的又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善褪沁@不怎么出格的事情,便已然叫她心緒盡亂了。 云昭突然無比的想要逃離,不是因為有多難受,或是多痛苦,而是隨著易靈謠毫無章法的行為,讓她出現(xiàn)了從未有過的陌生的感覺和情緒。 而易靈謠就像是察覺到了她想要逃離的念頭,倏地穩(wěn)穩(wěn)的抓住了她的手不是手臂,也不是手腕,而是直接的,緊緊地,抓著她的手。 原本就有什么東西幾乎瀕臨臨界值,這一下就像是最后的那一點催化劑,瞬間便叫里頭的東西膨脹的整個溢了出來。 云昭噌的一下站起了身,她背對著易靈謠往前走了兩步。失了倚靠的易靈謠一下子落了空,她幽怨的趴倒在橫梁上,抬頭卻只能看到云昭的漆黑一片的背影。 但就算是看她的背影,看她攥得死死的拳頭,也能知道她現(xiàn)在的心情是怎樣的不平靜。 易靈謠終于清醒了一點,她抬手抹了一把臉,覺得自己真是混賬的可以。 兩人靜默許久,云昭沒有立刻離開,卻也始終沒再回過頭,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是在克制什么。易靈謠就那么耐心十足的看著她慢慢沉靜下來,最后松開了攥緊的雙手。 云昭?然后易靈謠試探著開口。 夜深了,對方卻匆忙打斷她,早點休息。聽得出來,雖是短短幾個字,云昭卻在竭力保持聲線的平穩(wěn),但就算是那微不可聞的起伏也不能逃過易靈謠的耳朵。 然而說完這句話后,這位傳說從不會抗命的玄九大人,在并沒有得到易少主的允許便隨后消失在了夜色里。 易靈謠看著她一躍而下的那處房梁,許久之后扯了一下嘴角。 她確實犯了混,但或許也并不是什么壞事。 云昭原路回了屋子,慌忙的動作在關上窗戶之后才有了片刻的停歇,好像是把什么洪水猛獸給關在了外頭。她回過身背抵著窗臺,緊閉著雙眸緩緩吐出一口氣,沉重的身體產(chǎn)生倦意,卻絲毫不能降低她本能的警惕。 好在易靈謠并沒有追上來那位貪玩的少教主,是好心的放過她了么? 云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掌,手心手面都還殘留著某種溫度,仔細想想,她甚至還能記起被易靈謠的小手包裹住的那一瞬間,那種古怪的、說不清楚的感覺。 是她過于抵觸了吧?她不喜歡旁人的觸碰,二十多年來都是這樣但或許在旁人眼中,這只是再尋常不過的舉止。 可所謂的尋常,也包括親吻耳朵這樣的事情么? 云昭發(fā)現(xiàn)自己不能再細想下去了,她的耳朵燙的厲害,在遇到易靈謠之前,她從不知道自己的耳朵也算一個短板,可以輕易的被點燃,且?guī)铀苌淼难},許久都不能重歸冷卻。 她此刻的慌張或許不亞于每次任務期間的命懸一線,就好像原本按部就班的生活,突然被什么不可控的新鮮事物給徹底打亂了。 而相比起來云昭,易靈謠也不見得就有多冷靜。云昭剛走,她就開始懷念她身上的味道了,那種只有在相互倚靠,近在咫尺的時候才能嗅到的,僅屬于云昭的氣息。 她仰面躺著,時不時輕輕舔一下嘴角,多虧了那兩壺酒,才沒讓她靠著這么一點零星的甜頭回味到天明。 易靈謠睡得很香,再睜眼天已經(jīng)大亮,她磨磨唧唧的起身下床,這才發(fā)現(xiàn)霍停竟然還趴在桌上不曾醒轉。 這酒勁帶著藥勁兒竟然這般強力,易靈謠難得有些負罪感,她走近輕輕扯了扯霍停的衣服,然后又使勁兒晃了晃,毫不見效。 思來想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屯了一口在嘴里,然后盡數(shù)噴在了霍停的臉上。 事實證明,還是這種粗暴的方法簡單奏效。 霍停猛然抬頭,一臉渾噩的左右看了看,下雨了下雨了 易靈謠樂的不行,下什么雨呀,霍女俠這酒量不成啊,喝這么點就喝迷糊了。 霍停聞言才愣了愣,半晌回過神發(fā)現(xiàn)自己壓根還在屋里呆著,就算外頭真下雨了也不能淋到她頭上。 她轉頭又看了一眼滿臉看熱鬧的易靈謠,抬手揉了揉昏昏沉沉又發(fā)疼的腦袋,昨晚上喝酒的事情才漸漸清晰起來。說起來確實挺丟人的,想她一直酒量不錯的,怎么被這么一壇女兒紅給打趴下來了? 沒想到這么小個鎮(zhèn)子竟有這么烈的酒,我這頭疼的她嘶了一聲,咬牙郁悶道。 易靈謠也裝模作樣的附和著,說,你擦擦臉,我去跟小二要點醒酒湯。 她們起的有些遲了,但卻并沒有人提前過來敲門打擾??蓸窍碌男s聲卻有些吵,隨著她開門的動作瞬間更為清晰。 其實這個點,客人已經(jīng)不算多了,只有幾個桌子坐著交談甚歡的旅人,還有一大半的桌子都還空著。 易靈謠大致往樓下看了一眼,她剛要抬腿下樓,便迎面看到正往樓上走的周韶伊。 周韶伊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列為重點研究對象了,她看到易靈謠的時候莞爾一笑,低頭作禮,林姑娘醒了。 嗯。易靈謠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夜喝的有些多,睡得沉了。 周韶伊本想說她年紀輕輕不該這么喝酒的,但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己有些多管閑事了,索性避而不言。她讓身示意了一下樓下,方才我熬了些粥,一會兒就該好了,林姑娘若不嫌棄,可以嘗嘗我的手藝。 易靈謠有些意外,你做的粥? 是。周韶伊說,昨日幾位恩公救我于水火,我實在不知如何答謝,便向店家借了爐灶我廚藝還可以,便自作主張了。 你太客氣了。 易靈謠的驚訝其實只是其次,她真正感到為難的是這周韶伊親自熬的粥。 她不是挑嘴,也不是不相信周韶伊的廚藝,只是這樣一個她尚且沒有琢磨透的重點懷疑對象,給做的食物,誰敢輕易入口? 萬一她真是另有所謀來的,這一鍋粥豈不是輕易的就要將他們這些人一網(wǎng)打盡? 話是這么說,易靈謠還是兀自挑了個空桌坐下,齊無樂和霍停隨后也下來了,一聽說美人做了好吃了,一個比一個積極。 易靈謠的目光越過他們,好一會兒才看到最后出現(xiàn)的云昭的身影。 云昭其實并不想下來的,她對食物沒有什么講究,自然不會為周韶伊的美食誘惑所折服。她之所以會下來,原因和易靈謠大差不離。 她在察覺到易靈謠的視線時,下意識抬了下眼,四目相對,腦子里迸發(fā)出來的卻都是那些已經(jīng)被她強行壓抑下去的情景。 只是一眼,云昭便再次錯開了目光,她徑直走到桌邊,正招呼著盛粥的周韶伊給她讓了個座位,面上甚是溫柔。 你也坐吧,別忙活了?;敉χ苌匾琳f,她伸手去接周韶伊手里的碗和湯匙。 齊無樂坐的最遠,是第一個拿到湯碗的,但就在他剛要張嘴打算猛喝一口的時候,易靈謠在桌子下面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齊無樂動作一頓,略顯迷惑。 怎么了?味道不好么?周韶伊果然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齊無樂的反應。 呃,沒有有點燙。齊無樂反應迅速,借口道。 周韶伊笑道,還是趁熱喝吧,我方才嘗過,不是很燙了。 越是殷勤急切,越是可疑。 齊無樂又偷偷征求了一下易靈謠的意見,不過自家少主這會兒倒是又沒事兒人一樣的不管他了,而是一心一意的沖著對面的玄九目不轉睛。 無視她? 易靈謠抿了下嘴唇,恰巧新盛好的粥碗遞到了她的跟前,她于是慢悠悠的拿起手邊的勺子,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 這下云昭倒是愿意瞧她了。 云昭的目光有些警示,既然是易靈謠自己說的周韶伊有問題,那她就應該比誰都清楚,這粥不是輕易能喝的。 但此刻的易靈謠卻好像已然把那些話都忘干凈了,她很快便把勺子里的粥吹涼了,張口便要送進嘴里。 易靈謠就是故意在逼云昭開口,她在等她主動跟她說話,不管說什么都好,哪怕叫她一聲她最不愛聽的少主都聊勝于無。至少這都能證明,云昭本心還是擔心她的,并沒有因為昨天的事情對她更為漠然或是憎惡。 而云昭不但沒有不為所動,她甚至有些生氣,她的這種氣惱和易靈謠此刻的不以為意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她就眼睜睜的看著那勺粥離著易靈謠的嘴巴越來越近,她迫切的想要說點什么阻止,可嘴卻笨的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最后的結果就是,易靈謠的手腕被一只強有力的手給一把拽住了。 云昭不知道何時起身的,她一手撐在桌面上,身體微伏前傾,這標準尺寸的四方桌便成了一道輕易可越的溝壑。 所有人都因為她這突然的動作而滿懷詫異,但真正開口的還是作為當事人的易靈謠,怎么了?她明知故問。 到這一步云昭其實已經(jīng)很清楚了,易靈謠就是故意在逼她,可就算這樣,她也無法確定,這位隨心所欲的少教主是不是真的會一時腦熱,賭氣把這粥喝下去。 她握著易靈謠的手始終沒松開,掌心之下便是對方溫熱而柔軟對皮膚,與昨夜的那一番接觸并無二致。唯一的區(qū)別就是,這次是她主動去握的易靈謠。 恩公,你這是?周韶伊后面的話被云昭瞪了回去,她對周韶伊全無耐心,尤其是知道這個女人可能沒安好心之后。 盡管云昭還是沒開口,但易靈謠已經(jīng)收獲到了目的達成的快樂。她把勺子放回碗里,然后沖著云昭攤了攤空空的雙手。 兩人間的啞劇看的眾人一頭霧水。 云昭卻果然松開了力道,她將信將疑的盯著易靈謠,好一會兒才坐了回去。 然而她的懷疑并不是沒有道理的,易靈謠前腳保證后腳就作廢,她重新拿起粥勺,這次也沒吹,直接就湊到嘴邊喝了一口。 云昭:?。?/br> 眼看對方因為自己而又氣又急,易靈謠卻是樂不思蜀,她沒心沒肺的沖云昭笑著擠了擠眼睛,嘴上還十分中肯的點評道,這粥真不錯啊。 第32章 若不是多方顧慮, 云昭鐵定已經(jīng)揪著易靈謠,逼她把剛剛入腹的那口粥給吐出來了。但不管她如何著急,對面的易靈謠也只是十分淡定的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甚至心情看起來還有些愉快。 易靈謠開了個頭, 旁人自然也就不客氣了,尤其是剛剛還略顯擔心的齊無樂, 一顆心放的穩(wěn)穩(wěn)的,抱起那粥碗就吸溜了一口,末了還忍不住夸贊了兩句。 他昨天還端著架子, 覺得這些女人麻煩,今兒個卻輕易地被一碗粥給收買了, 易靈謠著實有些擔心他是如何活到今日的。 周jiejie也吃呀,還有許多呢。易靈謠一臉純真。 周韶伊溫婉道:我方才吃過了。 哦易靈謠點點頭, 說話間齊無樂一碗見底,起身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霍停也滿足的擦了擦嘴, 看模樣像是在醞釀要不要學齊無樂再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