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
不錯,易靈謠說,但其實仔細想想,他確實是有反應(yīng)的。 他對你格外有敵意,說什么也不愿救你,還總是急著想要將你趕走我那時覺得老爺子是因為討厭生人,沒作多想,但現(xiàn)在想想,卻覺得似乎哪里古怪。 云昭問,哪里古怪? 說不上來。不過我以前就一直想不通,為什么老爺子醫(yī)術(shù)高超,卻要躲在這山上將所有病人關(guān)之門外,落下個見死不救的名聲,那他當初學(xué)醫(yī)又是為何?易靈謠來回踱著步回憶,后來他還真的給了我一個答案,只是我當時急著救你,沒當回事,就以為他是開脫找借口。 什么答案? 他說他窮極一生,只為了救一個人,而且只救得起那一個。易靈謠想的腦瓜子疼,我就不明白了,他要救得是誰啊,怎么救了那個人就不能救別人了呢? 易靈謠和老爺子的相處之間最長,連她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云昭便更是無從解析了。但至少能確定的是,若這匕首真是老爺子的,那老爺子與當初贈予云昭匕首的那個女孩,應(yīng)當有些關(guān)系。 算了,想也想不明白,先下山吧。易靈謠將那匕首收好,又把滿地的金錠銀票收好。因為這莫名其妙的一段插曲,讓她越發(fā)的覺得老爺子這趟游歷是有特殊原因的。 嘴上雖說著不想這事兒了,但這下山的一路易靈謠卻一直在走神,連帶著云昭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直到天空上響起一聲煙花炸開的聲音,兩人才不約而同的回過神,停下了腳步。 這煙花的距離有些遠,應(yīng)該是從山下發(fā)出的,易靈謠的心臟不由提起青天白日,這哪是什么煙花,根本就是信號彈。 從山下來的,必然是齊無樂發(fā)出的。 那時他們分開,易靈謠說有危險她會發(fā)信號,齊無樂便會第一時間趕過來。可現(xiàn)在恰恰相反,發(fā)信號的是齊無樂,意思便也是反的告誡她們千萬不要下山。 但易靈謠與云昭相視一眼,誰也不打算聽從這個告誡。 能讓齊無樂發(fā)出如此警告的,說明他已經(jīng)應(yīng)付不來了,不過是不想讓易靈謠兩個人跟著送死而已。 山腳下的茶棚已經(jīng)被毀得一片狼|藉,店家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來往的路上更是看不見一個路人,除了那群手持著長刀長劍,夾雜著不同流派的江湖義士,和站在他們對立面,擋在上山路口,已然精疲力盡的齊無樂。 小子,我奉勸你,想活命就讓開! 沒想到這天極教的走狗還挺忠心。 與他廢什么話,既是天極教的人,遇上一個便殺一個,一個都不能留! 齊無樂: 他的氣息有些沉重,方才的交鋒不但耗盡了他的體力,也讓他英勇的掛了彩。齊無樂的手有些發(fā)顫,手臂的傷口在不斷的流血,勉強拿著劍,撐著不讓自己倒下,都已經(jīng)是越發(fā)困難的事情了。 都稍安勿躁,他方才不是放了信號,想必那位少主看到信號自己就會過來了,咱們等著就是。 我可不覺得,都說天極教的人冷血無情,遇事也只管自己活命,她既是少主,又怎會管這走狗的命? 人群傳來附和,都覺得這說法頗有道理。 那就別廢話了,殺了這個人,大家一起上山! 齊無樂嘆了口氣,眼看著那些猙獰著面孔的人舉刀而上,他腦子里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他一世英名,但今天怕是真要交代在這里了。 他握著劍的手緊了緊,盡管勝負已分,但他還是不甘束手就擒的,哪怕是死,也得死的壯烈些不是? 而就是這時,沖在最前面的那人的長刀忽的被什么打中,偏向了一側(cè),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齊無樂有些詫異的看了看那飛來的東西,銀白色的,是暗器。 還是很眼熟的暗器。 霍停一個縱躍從暗處飛了出來,她落在齊無樂的身前,將他擋了個實在。 是你?齊無樂先是一怔,而后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讓人覺得這人死到臨頭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霍停頭也沒回,警惕的看著前方,嘴上卻也不著邊,幾日不見而已,怎么就弄得這般狼狽? 你可別笑話我,一會兒你也得這樣。 話是說的欠揍了些,但齊無樂倒真的不是很情愿霍停淌這趟渾水,眼前這些人單拎出來或許都成不了什么氣候,但貴在人多,他們又不是易靈謠那種變態(tài)人物,武功再好也總有累的時候。 眼下不是閑聊敘舊的時候,霍停沒接齊無樂的玩笑話,她的眉頭微微擰起,面目正色,還撐得住么? 齊無樂嘴角一扯,還死不了。 被易靈謠呵護備至的那一點內(nèi)力存貨這會兒正大肆發(fā)揮它的作用,她和云昭踏著輕功下山,速度快了十余倍不止,但緊趕慢趕還是稍遲了一些,齊無樂滿身滿臉的血仰躺在地,一旁的霍停單膝跪地,硬是靠著最后的那點意念,不讓人靠近。 齊無樂??!易靈謠看到地上的男人時心頭狠狠一揪,她快步過去跪倒在齊無樂的身側(cè),伸手探了探他的脈息。 尚有余地。 易靈謠緊繃的神經(jīng)這才猛然一松,她閉了閉眼,張口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這就是那天極教的少主? 還是個小丫頭片子。 抓了她去找易天璃談判,就不信滅不掉那天極教! 呵!對面正聊得帶勁,一副即將美夢成真的欣慰感,這邊易靈謠卻冷不防的發(fā)出一聲冷笑,笑聲不大,卻在這氛圍里格外的突兀,叫對面的那人瞬間陰下了臉。 你笑什么? 笑你們癡人說夢! 易靈謠的內(nèi)力如果還在,眼前的這些人就算再來兩波,她都可以不費力的照單全收,而眼下只能說是他們運氣好,能趁著易少主內(nèi)力不濟,暫且保下一條性命。 易靈謠的打算很簡單,帶著人先進空間躲一躲,這些人就算是挖破了腦袋也不可能找到她的空間。 只是她這個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空氣中便陡然揚起了一陣古怪的輕風,那風里夾雜著絲絲香氣,像是某種花香。 有冒尖兒的人想趁著眾人不備拔個頭籌,突然沖著易靈謠徑直刺來,卻不料半路上飄來了一片雪青色的花瓣,沿著他的手腕劃過,瞬間留下一道血口。 那人吃痛丟了劍,人也隨著那無形的力道踉蹌了幾步,栽倒在地。 什么人??。?/br> 是,是洛靈師太 洛靈師太??木洛靈? 噓!不要命了? 怕什么,洛靈師太是好人啊 好人能幫著對面? 易靈謠大概還是剛下山的那會兒聽人說過關(guān)于這個洛靈師太的事情,不過聽的不多,那些人又是茶余飯后閑聊,有幾句是真的也說不清楚,只當是隨便聽聽故事。 卻沒想到真能有見到的這一天。 不等對方議論完,她便看到一個淺青色道袍的女人從天而降,她的裙擺隨著風微微飄擺浮動,有那么一瞬間,真叫人有一種仙女下凡的錯覺。 待人落地看清了臉,便更加落實了這種感覺。 這個叫木洛靈女人的雖是個形色正氣的修道之人,卻分明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那眉眼鼻唇,處處驚為天人,攝人心魂。 易靈謠原本只是折服于她的外貌,可瞧著瞧著卻瞧出了一股子莫名的怪異她總覺得這人有絲絲的眼熟,卻又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見過。 按理說這般容貌氣質(zhì)的女人,她若是真見過一面,又怎么可能會忘記? 第46章 諸位以多欺少, 未免不太光彩。 這師太模樣尚輕,聲音也溫婉細膩,但說話的語氣卻有些老道。原本聽聞洛靈師太已年近四十, 易靈謠還不太相信, 可這話一出,倒是有幾分信了。 易靈謠對好看的人向來沒什么抵抗力, 總會優(yōu)先產(chǎn)生好感,尤其是對方一出面就是替他們說話的,這好感便更濃了。 哪只對面那些人卻看不得他們好, 很快就有人站出來叫囂,師太您不了解情況!您可知對面的這些是什么人? 木洛靈眼眸微挑, 什么人? 天極教的人??! 木洛靈:?! 這些都是天極教的走狗!那個小丫頭,更是天極教的少主, 易天璃的女兒! 不知道是天極教這個名頭過于駭人聽聞,還是易天璃的名字過于惹人厭惡, 總之易靈謠從這位洛靈師太原本平靜的臉上分明看到了變化敵意、憎惡, 還有,殺氣。 完蛋。 易靈謠心道, 看了天極教在江湖中的名聲真的已經(jīng)臭到了一個極致, 就連這么個看起來不沾凡塵的一個人也會聞之變色,窮兇極惡起來。 她眼看著木洛靈面色陰沉的走近了幾步, 低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問出來的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間碾過,借以極力克制著什么, 你是易天璃的女兒? 盡管不是很想承認,但認慫也不是易靈謠的一貫作風,她無奈的吐了口氣,不錯。 她看到對方的手已然在悄悄握緊,手心有內(nèi)力在蠢蠢欲動。她的長劍雖然背負與身后,但易靈謠卻不懷疑,出鞘只會是剎那間的事情。 以她現(xiàn)在的狀況,根本無法招架。 可同樣招架不了的云昭,卻死死的攔在她的身前。 易靈謠卻還能沒心沒肺的笑出來,她起身將云昭擋開,你與易天璃有仇? 她這是明知故問,但易靈謠只是好奇,在場個個借著懲惡揚善的名頭,未必是真的有仇,但眼前的這位洛靈師太,卻好像是憎恨到了骨子里。 有仇。 什么仇? 不共戴天之仇! 有句話叫父債子償,母債大概也是一樣。易靈謠看到劍光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想來饒是再怎么有修養(yǎng)的人在面對仇恨時都抵不過一個沖動。 但易靈謠卻只是站著紋絲不動,甚至連眼睛都不曾眨上一下。 電光火石之間,迎面刺來的劍被一道憑空而來的劍氣打偏,木洛靈不過剎那走神的光景,面前便多出一道艷紅的人影。 易靈謠嘴角的笑意頓時更加囂張起來,她雙手環(huán)在胸前,興致盎然的看起了好戲。 練護法可要手下留情啊,傷哪都莫要傷著臉了。 來人正是練紅玉。 易靈謠沒空細想這位練護法是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此的,她只是覺得換下那身員工制服后,練紅玉也不知道出門要低調(diào)些,反倒是更惹眼了。 也更好看了。 能打得過練紅玉的人,易靈謠的印象里是從未見過,便是顏青也要稍遜一籌。 除了易天璃,但這兩個人不可能交手,所以無從定論。 眼下的木洛靈似乎也是稍遜一籌,饒是練紅玉有意放水,最后還是落了個下風。 高手過招,點到為止。 雖然木洛靈殺意洶涌,奈何練紅玉卻毫無殺氣,若是執(zhí)意要打下去,怕是要鬧出笑話。 久違了,木姑娘。練紅玉微微頷首,態(tài)度上是難得一見的客套。 反觀對面的木洛靈,就差氣的吐出一口老血來。 練紅玉??! 易靈謠:看來大家都是熟人。 木洛靈:誰與你們是熟人! 易靈謠饒有興致的看向練紅玉,看來這里頭有故事?說來聽聽? 練紅玉鮮少會拂易靈謠的意,這次卻不容商量,小孩子,不宜聽。 易靈謠:???? 倒讓人更好奇了。 練紅玉的目光掃過那群圍觀的江湖人士,還有誰,愿意上前來過過招?或者,一起上? 眾人: 這可是練紅玉?。√鞓O教的左護法!殺人不見血的女魔頭! 饒是木洛靈這樣的人物都毫無勝算,他們又如何能打贏,便是一起上,估計都傷不著對方半縷頭發(fā)。 那還何必送死? 易靈謠好笑的看著那幫分明已經(jīng)落荒而逃卻還要三步兩回頭叫囂正義的人,話說回來練紅玉能放這些人活著離開,還挺讓她意外的。 練紅玉又把視線落回了木洛靈的身上,一本正經(jīng),木姑娘呢?敘舊么? 木洛靈顯然已惱羞成怒,可偏偏技不如人是硬傷,再如何生氣也討不著甜頭。她憤然甩了一下袖子,目光瞪著練紅玉,卻一言不發(fā),回身迅速飛遠了。 要命的人都走了,易靈謠恍然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她臉上的笑意淡了淡,重新回到齊無樂的身邊,練紅玉上前封住了他的幾處命門,又以內(nèi)力暫且護住了他的心脈。 你們當真是天極教的人? 忙活了半天,易靈謠才想起來,他們這個隊伍里,還有一個外人。 霍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一直與之為伍的,會是江湖上人人喊打喊殺的魔教人士。 可這些人當真無惡不作,罪無可恕么?他們也相處了這些日子,唯獨這點,她無從佐證。 是。易靈謠有些無奈,但還是禮數(shù)周到的對霍停道了謝,此次多謝霍jiejie出手相救,否則齊無樂怕是沒命撐到現(xiàn)在。易靈謠又說,我們確實是天極教的人,之前沒有說明還望霍jiejie見諒,不過現(xiàn)下既然說明白了,霍jiejie欲去欲留皆可自便,但若是也有仇的話 易靈謠想了想,有仇的話,似乎也沒什么好辦法。 好在霍停搖了搖頭,仇倒是沒有,就是有點意外。 易靈謠松開一口氣,不知霍jiejie怎么會正巧也在這里的? 說來確實是巧了,霍?;貞浟艘幌履侨针x開后的情形,道,我在路上,見到了周韶伊。 聽到這個名字,易靈謠下意識蹦出來了一個果然如此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