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見山問：你的黑歷史是什么？

    齊鈺就猜到他支撐不了多長時間，翻閱下一頁書籍，頭也不抬的說：小孩子不要知道太多。

    洛書不服氣，我們明明一樣大。

    都是十八，都是成年人，他怎么還成了小孩？

    對面反問：你怎么知道一樣大？

    洛書一時間沒回過味來。

    一分鐘后，后知后覺，臉色瞬間爆紅，腦子燒到發(fā)昏。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齊鈺今天怎么這么壞，竟然還會口頭調(diào)`戲他了。

    對面悠悠問：我哪個意思？

    害羞的洛書不愿意和他繼續(xù)這個話題，埋頭做題，冷靜冷靜。

    就是簡單反問了一句的齊鈺，還在疑惑。

    所以這小孩把他的話想成了什么？

    【五】

    等大人們回家，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去。

    廚房正有人用，少年裹著和形象不符的圍裙，神色認真的翻炒鍋里的東西，而他們的兒子居然肯在旁邊打下手。

    齊鈺不喜歡進廚房，夫妻二人都是知道的。

    mama，爸爸，你們回來了。在沙發(fā)上看綜藝的齊檬立馬殷勤迎過來，搶著要給齊mama拎包包，給齊爸爸放外套。

    事出反常必有妖。

    齊mama躲開她，直擊重點。闖禍了？

    齊檬無辜搖頭，說：沒有，就是一天沒看見你和爸，太想你們了。

    臭哥哥肯定會告黑狀，所以現(xiàn)在得表現(xiàn)好點，把懲罰降到最低。

    齊mama信她才有鬼，轉(zhuǎn)頭就問家里最靠譜的孩子。

    她闖什么禍了？

    正把出鍋的菜端到飯桌的齊鈺回答：學人搶地盤，約架。

    本來還不在意的齊爸爸，脫外套的動作一頓，威嚴目光掃射過去。

    齊檬連忙給自己辯解，未遂未遂，而且我是有正當原因的。那群小混混成天在我們學校周圍收保護費，我行俠仗義，想滅了他們，造福一方同學。

    很少開口的齊爸爸不吃這套，嚴肅教育：你可以報警，警察會處理，別學你哥。

    忽然扯到自己身上，齊鈺一點也不在意。誰還沒點過去，至少他現(xiàn)在也算改邪歸正了。

    他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某人不專心，正暗搓搓豎起耳朵偷聽。

    于是走過去在他耳邊吹氣：要糊了。

    洛書連忙查看鍋里的菜。還好還好，沒糊。

    那邊，嚴厲的父親正在進行女兒的思想工作。

    這邊，齊鈺從碗柜拿出干凈的碟子，遞給今天心不在焉的少年。

    就真的這么想知道？

    少年盯著冒熱氣的鍋，點點頭：我想多了解你一點。

    不怕失望？

    你不會讓人失望的。

    少年看過來的雙目清澈認真，惹得齊鈺心里最為柔軟的地方，被對方輕輕碰了一下。

    這人未免也太會討他喜歡了。

    把作業(yè)寫完，可以稍微讓你了解一點。

    【六】

    洛書吃完飯立馬跑回書房奮戰(zhàn)，就為了能及早了解喜歡的男生的過去。

    態(tài)度積極到讓也在書房趕作業(yè)的齊檬咂舌。

    齊鈺則是在樓下和父母看電視。說是看電視，其實誰也沒在看上面播放的狗血電視劇。

    齊mama給自己削了一個蘋果，問：栽了？

    沒確定。齊鈺隨意瞥了一眼電視劇，覺得辣眼睛，立馬調(diào)到了體育頻道。

    我還挺喜歡的，畢竟很可愛，逗起來怪有趣。

    您的惡趣味應該放在爸身上。

    話題扯到自己，全程被當做空氣的齊爸爸終于有了反應，沉聲：你們能不能說點我能聽得懂的話。

    這母子兩聚在一起，全程狐言狐語，讓他這個老實人聽得云里霧里。

    齊mama笑笑盈盈地滿足他：你不省心的兒子可能要談戀愛了。上面那個孩子，你覺得怎么樣？

    對此話，齊爸爸問：如果我覺得不行，你們會聽？

    雖然現(xiàn)在同性相戀不算什么事，但如果放在自己孩子身上，他還是有點怪怪的，不自在。

    他并不希望齊鈺選擇那條依舊很難走的人生路。

    齊mama輕柔說：你覺得呢？

    那還問個屁！

    暴躁老爺們選擇繼續(xù)當啞巴。

    親子談話圓滿結(jié)束，齊鈺帶著拷貝好東西的筆記本去書房時，齊檬已經(jīng)跑到臥室逍遙去了。

    洛書還在埋頭做題，筆尖一直在草稿紙上亂劃，他遇到跨不過的難題。

    可是他又不能沒禮貌的打斷樓下的家庭氛圍，把齊鈺叫上來。

    一團陰影籠罩過來，專心致志的少年并未察覺，直到有人無奈戳他的后腦勺。

    笨，你漏掉了一個關鍵訊息。

    手中的筆被人拿走，在題目上劃出關鍵條件。

    明白了嗎？

    洛學渣書盯了半分鐘，選擇搖頭，他還是沒明白。

    齊鈺教了他兩個多小時，終于把剩下的作業(yè)全部解決。

    還未等他提起，洛書立馬積極主動地詢問：我現(xiàn)在可以知道了嗎？

    他怕齊鈺騙他。

    就像之前那次，說一些不明不白的話，把他給糊弄過去。

    齊鈺也不廢話，自己看。

    這視頻是他從mama那弄來的。

    不問不知道，原來mama手里掌握了好多他的黑料，照片，視頻應有盡有。

    他就挑了一個相比之下，不會教壞小朋友的幾十秒視頻。

    洛書端正坐直，緊盯齊鈺筆記本上打開的視頻。視頻里的聲音十分雜亂，還有好多人，仔細聽似乎還有車子疾馳而過的聲音。

    視頻里全是一些身穿靚麗的年輕人，他們在尖叫嘶吼，應該是在歡呼。

    鏡頭晃晃悠悠，終于穩(wěn)了不少。

    雜亂的聲音里依稀可聽見，齊少來了，今天有得看了。

    一輛黑色的敞篷跑車出現(xiàn)在視頻中，駕駛室上的男生身穿黑色襯衫，上面兩個扣子沒扣，露出一小片冷白的皮膚，脖子上似乎環(huán)著黑繩，只是不知道黑繩上戴的什么物件。

    視頻里雖然看不清男生的具體五官，但也能看出相貌不錯。渾身一股子玩世不恭，斯文敗類氣息。

    反正帥歸帥，但透露出來的氣息卻在時刻提醒，這人不是什么善茬。

    幾秒后，男生下車，又有一個高挑的男生出現(xiàn)在鏡頭，他背對鏡頭給黑襯衫男生遞煙，還順便給他添火。

    黑襯衫男生叼著點燃的煙，和給他遞煙的男生朝鏡頭這邊的方向走來。

    兩人相貌都很惹眼，只是黑襯衫男身邊的男生的相貌極具攻擊性，讓人不敢靠近。

    路過拍攝的地點，黑襯衫男生有所察覺，偏頭查看拍攝的方向。

    他不惱怒，只是揚唇，自然的笑出慵懶邪肆的感覺，還順勢朝鏡頭方向吐出口中的煙。

    煙霧中，男生眼尾下端的痣隨著他細微的表情，顯得絲絲勾人。

    這就是個讓人繚亂的妖精。

    明知暗藏危險，卻依舊讓人沉迷其中，為他生為他死。

    視頻中不少人發(fā)出激動的聲音，甚至有人大膽的喊了一句齊少看我這！

    男生旁邊的人注意這邊的情況，看向鏡頭的目光陰鷙，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他在警告這些人，不準覬覦他身邊的這個人。

    拍攝視頻的主人應該是被威懾到了，鏡頭快速晃到其他地方，然后黑屏。

    視頻結(jié)束。

    少年視線依舊落在屏幕上，上面進入循環(huán)播放。

    這一次，他連眼睛都舍不得眨。

    在第四次循環(huán)播放，齊鈺蓋上筆記本，成功打斷少年的沉迷行為。

    洛書看著就在自己眼前的齊鈺，腦海里不斷播放方才看到的那張臉。

    一模一樣的臉，氣質(zhì)卻天差地別。與其說是一個人，不如說是性格迥異的雙胞胎。

    說實話，洛書被視頻中那個縈繞絲縷危險氣息，卻又無比引人犯罪的齊鈺驚艷到了。

    齊鈺輕笑問：幻滅嗎？

    洛書搖頭，搖的很慢。

    他神情恍惚，聲音也很縹緲：真的是你？

    你覺得呢？

    他呆呆點頭，不再多問。

    【七】

    齊鈺沉思：

    這就傻了？我視頻里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情，頂多就是抽了煙，紈绔了點。

    難道被許清河那廝的眼神嚇到了？

    小孩承受力這么不好嗎？

    洛書內(nèi)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這也太幾把帥了吧?。。?！

    撩得腿軟，我可以，我死了。

    第14章

    【一】

    臨近年底，高三短暫的寒假也即將來臨。

    老師正笑著給每個人發(fā)了暗藏玄機的大紅包。

    假期雖好，但是別忘了也要抽空看書，把試卷寫完，

    大家打開紅包一看，發(fā)現(xiàn)里面是各科的試卷，教室里頓時一陣哀嚎。

    不過好歹要過春節(jié)，臨走前大家依舊興高采烈的收拾東西，琢磨春節(jié)怎么耍。

    而有那么一個人全程心不在焉，這人就是齊鈺身邊的少年。

    上個星期三，齊鈺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處于悶悶不樂的狀態(tài)，上課也心不在焉。

    齊鈺想，可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發(fā)生了什么令洛書不開心的事情。

    能是什么事情呢？

    齊鈺暫時想不出來。

    他一直覺得洛書的抗打擊能力挺強，小打小鬧不至于這樣，不然他怎么一直沒有把人欺負哭呢。

    兩人走在通完校門的路上。寒風太大，刺得臉生疼，不免讓齊鈺選擇埋頭走，他隨口問：假期要怎么過？

    就，就那樣過，大家不都一樣嘛。

    少年話語中的斷續(xù)感，讓齊鈺覺得里面還蘊藏其他東西。

    那你呢？還沒等他言語，對面很快反問，似乎不想談及自己。

    可能會去我爺爺那。齊鈺實話實說。

    不過他還在猶豫究竟要不要回去。

    齊家算是個較為傳統(tǒng)的大家族，一直很注重團圓的節(jié)日，每逢佳節(jié)長輩小輩基本都要回去給老爺子，老太太見見。

    按理來說，他應該回去的?？墒撬辉敢獗黄染砣臊R家的利益斗爭中。

    更何況許清河的本家也在那。

    他是個安全隱患，如果出了意外，處理起來會很麻煩。

    現(xiàn)在的齊鈺，討厭麻煩。

    少年漏在外面的耳朵被凍得泛紅，他隔著厚實的灰色圍巾，低低嗯了一聲。

    依舊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齊鈺很不習慣，他抿唇，難得不帶任何目的，主動關心：你怎么了？

    對面人隔著自己呼吸出來的熱氣，轉(zhuǎn)頭看過來，一副我很好的模樣。

    沒什么。

    你在不開心。他把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了，因此說謊對齊鈺無效。

    沒有?；蛟S是知道齊鈺能看穿自己，少年開始將半張臉往圍巾里藏。

    齊鈺垂下眼簾，并不多問。

    幾秒后，少年偷偷看他了一眼，又快速低下頭。

    眼底好似浮起薄薄水霧。但仔細一看，似乎只是呼出的熱氣遮掩，導致視覺上的錯誤罷了。

    校門外。站著一位內(nèi)穿高領毛衣，外搭棕色大衣的女人。

    她外表干練，明眸皓齒，眉眼中和洛書有幾分相似。

    女人看到熟悉的少年身影，眼睛一亮，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布布！

    還未來得及看清，齊鈺只聽到身邊的洛書，快快地說了一句：我先走了。

    然后他目送他匆忙走向那個迎面而來的女人。

    兩個人說了什么，然后一同上了一輛外形比較低調(diào)的高檔商務車。

    齊鈺看著車子遠去的方向，后知后覺，微微歪頭疑惑。

    布布？

    【二】

    洛書上了車，車上的洛mama一直笑著和他說了一路話。

    許是好久沒見自己兒子，忍不住把積攢了好久的話，一股腦說個痛快。

    發(fā)現(xiàn)副駕駛的兒子悶聲坐著，臉一直偏向車窗，從未看她這里一眼。

    洛mama的笑容緩慢收了回去，也跟著沉默起來，半晌才問：你生mama氣了？

    有什么好生氣的，您結(jié)婚是您的事情。洛書表情滿不在乎，而且當初我也說了，不管是誰的婚禮我都不想知道，也不想?yún)⒓印?/br>
    他沒回頭，右手扣著外套的拉鏈，又說：您和爸都找了自己的幸福，挺好的。你們過好自己的人生，我過好自己的，沒必要顧及誰。

    洛mama被這番話語，堵得半晌說出不話，隨后輕輕嘆息：其實你還是在意的。是我和你爸對不起你，從不顧及你的感受。

    但是mama和爸爸也在盡力彌補你了啊。mama見你這樣也很難過。布布，你也要稍微理解我們，我和你爸真的

    我挺理解的。洛書藏在圍巾下臉埋得越深，打斷他不想聽的話。

    小時候理解父母忙，自有保姆照看，沒空管他。

    后來理解父母沒有愛，強行組成一個家庭挺沒意思，離婚也好。

    這幾年也理解他們終究是會找到幸福，開啟新的人生。

    洛書覺得自己還挺他媽善解人意的。

    車里陷入漫長的沉默。

    為了緩解氣氛，洛mama主動笑著轉(zhuǎn)移話題，春節(jié)到mama這里來吧。我?guī)闳ama的山莊玩，你想玩什么mama都陪你，你表哥表姐他們

    洛書已經(jīng)瀕臨爆發(fā)的邊緣。

    他深呼吸，再次打斷洛mama的話：如果我理解你們，你們也能不能嘗試理解我？

    你們要求每個學期輪流和你們住，為了滿足你們可笑的補償欲，我答應了。但是節(jié)假日里，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別再給我?guī)硪欢褵o形的壓力？

    洛mama尷尬面容下，閃過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