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誰也不讓誰，在客廳爭論究竟是親手下廚還是點外賣，場面一度白熱化。

    南澄頭痛，躺在沙發(fā)上聽她們說話。

    “你們商量著，我先休息會，有結(jié)果了叫我?！庇袣鉄o力的聲音，南澄感覺眼皮在打架，每次快合上的時候她都奮力睜大。

    好像這一年的新年，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覺中度過時間，虛度光陰啊，昏睡過去之前這是南澄腦子里面唯一的想法。

    再醒來的時候，南澄依舊躺在沙發(fā)上，原本在這的兩人不見蹤影，她身上蓋了一床被子。

    客廳沒開燈，廚房的燈亮著，里面有人忙碌的聲音。

    天色將暗未暗，天光和外面柔軟的燈光透過白色的紗簾映到地板上，許紓瑜開了一盞小夜燈窩在陽臺上的秋千上看書，一時半會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南澄睜眼先是放空了幾分鐘，再艱難爬起來，動了動手指，依舊沒什么力氣。

    她癱坐在沙發(fā)上，穿著厚重的外衣睡覺，醒來感覺全身涼颼颼的。

    腦子化成了一灘糨糊，像有人持棍在里面來回翻攪，南澄能清楚的感覺到神經(jīng)每一次被撥動的頻率，再順到嗓子眼都刺刺的疼。

    南澄在口袋里面掏了半天手機，發(fā)現(xiàn)它不知道什么時候從里面掉了出來，正好卡在了沙發(fā)拼接的縫隙里，戰(zhàn)斗半天才重新回到她手上。

    現(xiàn)在是下午六點十八分，距離她睡過去已經(jīng)三小時，陳喃在這期間安靜如雞，沒給她發(fā)一條消息。

    屏幕的白光投在她臉上格外蒼白，在昏暗的室內(nèi)環(huán)境下尤顯詭異。

    “醒了？”

    南澄被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一驚，手機沒拿穩(wěn)，砸到了腳上。

    許懷瑾走到玄關(guān)處按下客廳的燈的開關(guān)。

    他出來喝水正好碰到南澄醒了，本來是隨口問一句，聲音也沒多大，沒想到把她嚇成這樣，想著女孩子果然嬌貴禁不起一點聲，還是男生好。

    “嗯。”南澄沒適應(yīng)光線，眼睛瞇成一條縫，睡了一覺醒來再開口成了公鴨嗓，終是沒能逃過扁桃體發(fā)炎這個老毛病。

    “喝點水?！痹S懷瑾給她倒了杯水，看南澄狀態(tài)也不是很好。

    “吃藥了嗎？”

    “還沒，等飯后。”

    “我怎么感覺你去了醫(yī)院反而更加不好了。”

    “估計是從小藥吃多了，免疫了吧?！蹦铣慰嘈Α?/br>
    她從小大病沒有，小病一堆，感冒更如家常便飯。

    “醒了？”許紓瑜聽到動靜，推開陽臺的門回到了客廳。

    南澄點頭，感嘆不愧是兄妹，說話開場都一樣。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痹S紓瑜在這期間一直在陽臺，沒聽到許懷瑾回來的聲音。她想到下午被扔下的事情還有點生氣，朝他開口的語氣不免有點火氣。

    許紓瑜把手里的書放在茶幾上，徑直坐到南澄旁邊的位置上，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

    已經(jīng)降下來的一些，應(yīng)該是還在燒著的。

    “小鬼你最近皮癢？”許懷瑾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她了，憑直覺都能感覺到這丫頭目光的凌遲。

    他是一個小時前接到了高女士的連環(huán)奪命call，說南澄生病了，需要家人的溫暖，他們家一個都不能少，要是他不回來，她就每天去學(xué)校給自己送便當(dāng)，有些時候，高女士對自己的廚藝又有著清醒的認(rèn)知。

    “有你這么做哥哥的嗎，大冷天的把兩個meimei扔在醫(yī)院。”

    “平時喊著做jiejie，這時候知道自己是meimei了?！痹S懷瑾支棱著雙腿，絲毫沒有被讓步的意思。

    客廳的氣氛再次劍拔弩張起來，雙方大腦都在急速飛轉(zhuǎn)，企圖讓對方敗北。

    對這種“兄友弟恭”的場面，南澄已經(jīng)見怪不怪，象征性的拉了一下架，就端坐到旁邊，進(jìn)入看戲狀態(tài)。

    南澄的目光定格在了茶幾上許紓瑜放下的那本書，封面上寫著《殺死一只知更鳥》。

    沒由得，南澄突然想起了喬嶼。

    高中短暫同過班的那一年，教材、試卷和練習(xí)，摞了一摞又一摞，喬嶼桌面上堆著的最面上的那一本，一定是這本書。

    “你在學(xué)校每天身邊的女孩子都不一樣，小心我跟老媽告狀。”

    兩兄妹考在了一所大學(xué)，許懷瑾今年大三，比她高兩屆。

    “那也比你天天追在別人屁股后面強?！?/br>
    聽到這里，南澄看了一眼許紓瑜，顯然她被自己親哥揭穿，臉上窘迫。

    “mama，哥哥他在學(xué)校跟別的……”

    許懷瑾一個箭步撲過去，直接捂住了許紓瑜的嘴，剩下的話都被堵在了肚子里。

    南澄被他的速度驚到不禁蜷縮抱住了雙腿，剛才要不是她收腿快，肯定被誤傷。

    “我懶得理你。”許懷瑾情緒顯然有點波動，冷冷的丟下了這句話，回房去了，門被摔的震天響。

    廚房的父母依然在忙碌，高女士中間還出來拿過食材，只是一點多余的注意都沒有分到他們這邊。

    這一役，看上去是許紓瑜勝了，打擂臺的人落荒而逃，而她也像一只落敗的小雛雞，剛才豎起來的羽毛，現(xiàn)在盡數(shù)聳拉。

    許紓瑜看著有些頹，客廳又回到了南澄剛醒來那會的沉默。

    “你也喜歡這種書嗎？”南澄隨口找了個話題，兩個人干坐著客廳不說話，她能尷尬的摳出一室一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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