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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病房歐榮看到熱水壺,拎起來說: “我去打點熱水。” “行。” 周社長答應(yīng)一聲,找了張凳子,坐在錢展飛旁邊。 熱水壺有點重量,里面應(yīng)該還有一點涼白開。 正好,省著歐榮現(xiàn)涼了。 兌點熱水剛好就能用。 把水壺打滿,又用開水燙了一下水壺蓋。 周社長和歐榮都忘記給錢展飛帶東西過來了,衛(wèi)生所里沒杯子,這年代又沒有一次性杯,歐榮只能用水壺蓋代替。 這也屬于常規(guī)cao作。 回到病房后,歐榮當(dāng)著錢展飛和周社長的面把阿司匹林粉末倒進水壺蓋里,又往里到了半蓋水: “喝吧。” “這什么?”周社長問。 “退燒藥,我們那邊衛(wèi)生所醫(yī)生給曉麗開的,孩子吃了挺見效,沒用完,剩了這么一包?!?/br> “我尋思,醫(yī)生不說中成藥見效慢嗎?展飛也受傷這么久了,我提前給他吃上,晚上正好見效?!?/br> 周社長一拍手: “哎呀,我怎么沒想到呢?你這個主意好呀,錢小子,快喝?!?/br> 普通人對醫(yī)療常識的匱乏讓歐榮隨便一說就忽悠了過去。 錢展飛聽話的一口喝完了蓋子里的水。 “好苦?!?/br> 他皺著眉說。 周社長笑著說: “你小子,也就這時候還有點十八歲的樣子。” 歐榮問: “錢展飛怕苦呀?” 周社長說: “可不是嗎,這孩子從小就怕苦?!?/br> “周叔?。?!” “我沒有~” 錢展飛鬧了個大紅臉。 周社長還笑: “你瞅瞅,這孩子還不好意思了呢?!?/br> 一時間病房里充滿歡聲笑語,直到等了半天的李國宏進來打斷。 剛才忙忘了,公安同志還在外頭呢,歐榮趕緊出去道歉,并且把公安同志領(lǐng)回四合院。 正好,趙桂花和錢興邦都在。 有公安在,諒她趙桂花再怎么潑也不能把歐榮怎么樣,周社長沒什么不放心的,就留在衛(wèi)生所看護錢展飛。 果然。 公安一出手母子兩個全都傻了眼。 錢興邦也不敢胡攪蠻纏了,趙桂花也不敢撒潑了。 銀手鐲都沒帶,李國宏往那一站,和趙桂花說: “你們倆,跟我走一趟公安局。” 趙桂花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錢興邦好歹沒躺下,但那兩只腿,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也沒比躺下好多少。 趙桂花抖抖索索的問: “公……公公公……公安同志,為……為為啥……帶……我……我我們……去……去去去……公……公公……公安局?” 李國宏說: “為什么帶你們?nèi)??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嗎?” “你們犯罪啦?!?/br> “一個偷竊?!?/br> “一個故意傷害?!?/br> 趙桂花一聽就急了,盜竊,這要是定了罪兒子一輩子可就完了。 她也顧不得自己的罪,立馬翻身跪下磕頭: “青天大老爺……不對……公安同志啊,我兒子沒偷,沒偷。” 為母則剛,為了兒子,趙桂花說話都利索了不少。 她看到歐榮,爬過去,抓著歐榮的褲腳不放,真遇到事兒了,怕的連恨歐榮報警的心思都不敢有,只想息事寧人。 她對歐榮說: “妹子,妹子,你和公安同志說說,我們家興邦真沒偷啊,他是吃你幾塊rou,我們承認(rèn),我賠,我賠,但我們家興邦真沒偷呀,當(dāng)時你就站在旁邊呢,我求你,和公安同志說實話吧?!?/br> 李國宏濃眉倒豎,呵道: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我們新社會,不興你那一套?!?/br> “趕緊起來?!?/br> 趙桂花渾身一抖,趕緊起身。 起來又坐下,起來又坐下。 趙桂花竟是被嚇的起不來了。 李國宏太嚇人了,趙桂花越是害怕就越是著急,越是著急就越是緊張,越是緊張腿肚子就越是不聽話,她就越是起不來。 一個死循環(huán)。 趙桂花幾十歲的人了,差點沒急的哭出來。 還是錢興邦抖著腿,把他娘扶了起來,兩個人哆哆嗦嗦著相互依靠。 歐榮這時候開口了,她說: “公安同志,剛才趙桂花說的不錯,錢興邦沒經(jīng)過我同意,拿我東西的時候,我確實在旁邊,他是當(dāng)著我的面拿的?!?/br> 然后她面相趙桂花說: “我沒有不說實話,只不過錢興邦拿我的東西沒經(jīng)過我的允許,不管我在不在場,都叫偷?!?/br> 歐榮故意和李國宏保持距離,說話中規(guī)中矩,絲毫沒提她已經(jīng)把事情的原委和李國宏都說清楚了這件事。 歐榮不想讓趙桂花看出李她和李國宏認(rèn)識。 歐榮和趙桂花說完這句話,李國宏就接道: “歐同志,你這話說的不正確,這件事如果你本人在場的話那就不能叫偷?!?/br> 趙桂花剛松一口氣,就聽到李國宏接著說道: “這種情況更加惡劣,應(yīng)該叫搶?!?/br> 這下好了,聽到搶這個字錢興邦也站不住了,母子二人一起倒在地上顫抖。 如果說,偷東西要坐牢,三年起,勞改的日子很苦,還會被拉出去批評斗爭,錢興邦根本承受不來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