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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71章 差事 從馮閣老的值房出來,徐湛長舒口氣。 “呦,狀元公來了!”許攸臉上滿是得意之色,笑容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陰差陽錯,他同是他們父子二人的座師。 “學(xué)生拜見恩師。”徐湛恭恭敬敬的下拜行禮。 許攸揮手示意他起來,端詳他笑道:“仿佛回到令尊第一次站在我眼前的時候,一晃二十年過去了。他還是左都御史,你卻已經(jīng)入閣了。” 徐湛臉都紅了,趕緊道:“恩師別拿學(xué)生說笑了,這也叫入閣的話,學(xué)生也太妄自尊大了。” 許攸笑了幾聲,善意的提點他:“清醒是好的,不過也不必太妄自菲薄,你的調(diào)令是陛下親自下給吏部的,沒通過任何人,知道是什么意思嗎?” “是……是……”徐湛難得也有一腦袋漿糊的時候:“恩師,圣心難測,學(xué)生也不明白緣由?!?/br> “你呀,該聰明的時候反而糊涂。”許攸笑道:“不要覺得制敕房委屈,陛下是急于讓你熟知政務(wù),等不及放在翰林院里韜光養(yǎng)晦了。你是簡在帝心的人,只要勤勉用事,自有你的前程?!?/br> “是。”徐湛躬身道:“恩師提點,學(xué)生謹記?!?/br> “行了,你去吧。”說著讓他走,嘴上卻又忍不住多叮囑幾句,與上司、同僚如何相處云云,循循善誘,不厭其煩。 徐湛一一領(lǐng)受,他知道在官場上,師生關(guān)系遠勝父子關(guān)系,老師是學(xué)生的后臺和人脈,學(xué)生是老師的心腹和干將。座師有吩咐,學(xué)生應(yīng)該義無反顧,學(xué)生糟了難,老師出面也是義不容辭,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未來幾年甚至幾十年的仕途,就算與許攸綁在一起了。 與翰林院這樣清閑的衙門不同,制敕房的事務(wù)繁雜忙碌,撰寫詔冊誥命、遞送公文,要是逢年過節(jié),還要給宮里寫對聯(lián)——沒有什么是中書舍人不能做的。 徐湛忙的腳不沾地,除了文書工作,還要時常周旋于內(nèi)閣、乾清宮、各部衙門之間,每日回到家里,五叔嘲笑他,父親打趣他,除了妙心心疼他外,沒有一個人理解他的辛苦。 人一忙起來,日子便過得飛快,轉(zhuǎn)眼調(diào)任制敕房已有一個多月了,二哥林旭寧的奏章也到了。他將奏章收在值房中,猶豫是否要呈給皇帝。 距小傳臚時的奏對已經(jīng)三個月了,溫將軍募兵的請求皆被留中,他不確定圣意是否有變,三個月可以改變很多事,他甚至隱隱感覺到馮氏父子久沐的圣眷也在悄然轉(zhuǎn)移——朝廷的風向在變。 就算圣心不改,改制這種軍國大事也不該由他一個人微言輕的小小修撰再提。 下午,制敕房掌印命他將貼了票擬的奏章送到乾清宮去,這幾乎是他每日都要做的差事,便像往日一樣接過托盤,準備往乾清宮去。 走到門口時一個姓李的中書疾步進來,險些將他撞翻,好在只是上面的一份落在了地上。奏章的先后順序依輕重緩急排序,若是全部散落,麻煩就大了。 “等一下!”徐湛瞥到奏章中的內(nèi)容,低聲喊道。 這人有些毛手毛腳,正蹲下身去撿,被他嚇了一跳。 徐湛緊緊盯著那份奏折,半蹲下身子,握著托盤的雙手已有些微顫。 “徐編撰,徐編撰?” 徐湛回過神,解釋說:“哦,有些頭暈?!?/br> “是不是天太熱了?”李中書撿起那份奏章,一抬眼,見他臉色不好。 “天熱,值房里又不透氣。”徐湛報以苦笑,故作苦不堪言的神色。 李中書勸他多吃些解暑的龜苓膏,熬過伏天就好了。他們錯身而過,徐湛只聽身后的掌印問他:“怎么慌慌張張的?” “外察結(jié)束了,明日廷議?!崩钪袝幻婷撊ヒ屡?,拿起蒲扇,中單已經(jīng)濕透了。 “結(jié)束了?”眾人紛紛驚嘆:“這么快?” “新官上任三把火?!崩钪袝f:“吏部那位周尚書,斬瓜切菜,兩個月時間擼了大大小小的地方官員三百多人,誰的賬也不買,趙侍郎彈劾他,還遭到陛下訓(xùn)斥。外察之后就是京察,諸位好自為之吧?!?/br> 北京城的天兒是真的要變了,眾人皆換上一副兔死狐悲的痛苦表情。 往乾清宮的路上,徐湛抬頭看了看陰翳的天空,仲夏的天氣真是陰晴不定,忽然一記驚雷滾過,他站住了,下定決心似的,轉(zhuǎn)身往文淵閣的方向加快了步伐。 他的感覺沒有出錯,此刻手上端著的是接替李煒的新任吏部尚書周綸,彈劾浙直總督沈岳的奏疏,貼了內(nèi)閣的票擬,放在眾多奏疏的最上層。 周綸是關(guān)穅參加武舉時的座師,相當于許閣老和徐湛的關(guān)系,一路升遷全憑關(guān)穅的保舉。周綸做事太狠,剛上任不久,就罷黜了十三省各級官員三百多名,一副要肅清吏治,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做派。 沈岳是天字一號馮黨,周綸對他恨之入骨,彈劾他斂財行賄,養(yǎng)寇不戰(zhàn),擁兵自重,以至倭寇圍困杭城,燒殺搶掠。 可沈岳是東南的屏障,在東南形勢如此復(fù)雜的情況下,也只有他能權(quán)衡各方勢力,讓手下將領(lǐng)不至于憂讒畏譏,畏手畏腳。 徐湛回到值房,將林旭寧那份奏疏揣在袖中,又撿起門后杵著的雨傘,果然,雨珠從房檐滾落漸漸連成了線,他深吸口氣步入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