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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遲日江山在線閱讀 - 第305頁

第305頁

    半晌,祠堂厚重的大門被人推開,他聽見父親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他知道父親多半是沒心情同他計(jì)較的,方才的氣急敗壞也不過是在長輩面前做做樣子罷了。

    父子一站一跪,僵持了片刻。

    “陸家的案子,你參與了多少?!备赣H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徐湛心中苦笑,如同當(dāng)年逃避母親的冤情一樣,父親逃避了月余,終于鼓起勇氣開口發(fā)問了。

    “父親,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也未參與,您會(huì)相信吧?”徐湛輕聲道:“因?yàn)槟幌嘈抛约涸敢庀嘈诺模菍?shí)事真相。”

    林知望咬住了牙根,但他并未惱怒,靜待下文。

    “是我安排小舅徐銘久化名明玖去了侯府,也是我激舅公去赴周綸的生辰宴,舅公彈劾周綸的奏章出自‘明玖’之手,由我捉刀代筆?!毙煺康溃骸爸芫]入獄自盡,舅公徹底得罪了關(guān)穅,關(guān)穅找到我,希望與我聯(lián)手……”

    “別說了!”林知望打斷他。

    徐湛頓了頓,接著道:“陛下在春秋樓聽到的童謠,侯府下人在屋頂‘舉旗’的大逆之舉,欽犯劉道長在侯府落網(wǎng)……皆出自我的手筆。”

    “不要說了?!绷种牭谋澈蟀l(fā)冷,既恨他工于心計(jì)、心狠手辣,又惱他不計(jì)代價(jià)、鋌而走險(xiǎn)。

    徐湛沉默了。

    “陸家遭受滅頂之災(zāi),林家一旦被牽連,也必定萬劫不復(fù),這是你想要的嗎?”林知望用力壓制怒火,聲音微顫。

    “我想要什么,父親難道不清楚嗎?”徐湛發(fā)出了低低的嘶吼:“我只想要我娘活著!”

    屋外雷聲炸響,林知望心驚了。

    徐湛哽咽著說:”我只想要我娘活著!哪怕離異歸宗一輩子寄人籬下也沒關(guān)系。我不貪圖什么功名利祿,挑水擔(dān)柴,耕田種地,一樣可以養(yǎng)活她。父親,殺人不過頭點(diǎn)地,最不濟(jì)便是毒害了我們,或?qū)⑽覀兡缸拥跛馈⒛缢?,可他們,偏偏選擇了最下作的方式折辱她,將她的脊骨打斷,將她的孤傲清高踩在腳下一寸寸的碾碎!父親你能否想象,她回到娘家受人冷眼非議,生不如死,卻得知腹中有我,茍延殘喘的活著,那是何等的痛苦?”

    “湛兒……”林知望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只說了一句:“長輩的恩怨,不該你來背負(fù)。”

    徐湛抬頭看他,滿是失望之色。

    “我初來京城,本以為您會(huì)為她做主,本以為他們可以還我母親一個(gè)公道,可是沒有,非但沒有,還要故技重施,對我的妻兒下手,他們作惡的時(shí)候,就應(yīng)該想到技不如人的下場?!毙煺康哪抗鈭?jiān)定起來:“父親,我跟您不一樣,您失去了我娘,失去了大哥和我,還可以再娶,可以再有弟妹,我母親拼盡最后一口氣把我生在這世上,我就不能不明不白的活著!陷害我母親的人,至她于死地的人,我必須要他付出代價(jià),哪怕他出身高貴,重權(quán)在握,我也要他認(rèn)罪伏法,血債血償!”

    徐湛擲地有聲的話音繞梁不絕,祠堂再一次陷入沉寂。

    屋外雨勢漸大,何明匆匆來報(bào),說老太太頭疼得厲害,郎中已在路上了。

    林知望長嘆口氣,來到門口。

    忽聽見身后徐湛的笑聲,他回頭,便聽到那笑聲變成了哽咽,轉(zhuǎn)而伏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大爺……”何明催促道。

    林知望遲疑片刻,提著衣襟大步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愿河南的朋友們保護(hù)好自己!盼平安!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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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2章 離京(上)

    中午時(shí),徐湛在臥房發(fā)呆不肯用飯。

    徐銘久在旁邊坐著,何朗目不轉(zhuǎn)睛的盯住了他。

    “妙心呢?”徐銘久忽然問道:“懷著身孕,可有受到驚嚇?”

    徐湛搖頭:“被我支回娘家了?!?/br>
    徐銘久長長嘆了口氣。

    “何大哥,時(shí)候不早了,你用飯去吧,不必盯著我?!毙煺客巴猓骸拔疫@兒也沒什么事。”

    何朗應(yīng)一聲,卻是守在了門外。

    常青探頭探腦的鉆進(jìn)來:“幾位長輩正在議事,大老爺要做主將老太太族譜除名給徐家一個(gè)交代,但仍可留在林家頤養(yǎng)天年,也有怕受陸家牽連的意思。大爺五爺不肯,正在前堂勸阻,但大老爺執(zhí)意如此,誰勸也不聽。”

    徐銘久冷笑道:“事已至此,一個(gè)名分還有什么要緊?”

    “當(dāng)年林家怕受徐家牽連,極力勸我父親休妻,父親不肯,這才有了后面的事。”徐湛道。

    “心軟了?”徐銘久問。

    “談不上。”徐湛苦笑道:“她老了,病了,娘家也遭了難,族譜上的名字,日后的一具牌位,跟這些相比又算的了什么?”

    “那你提什么回鄉(xiāng)守孝?我還當(dāng)你在威脅他們?!毙煦懢檬衷尞悺?/br>
    “我父親早就警告過,再有事欺瞞他,便將我逐出家門的?!毙煺砍T外看看,壓低了聲音道:“族老來京一趟不易,我不借機(jī)尋個(gè)臺(tái)階下了,族譜除名的就是我了?!?/br>
    徐銘久無奈的看著他:“你小子,這種時(shí)候還顧得上渾水摸魚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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