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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景先感受到來自不遠(yuǎn)處的注視,他側(cè)頭看了看,本來就鬼祟的行徑更是惹人疑竇——立刻擋在案幾前頭,生怕裴譽(yù)看到那張紙上的大字——尤其是他自己的名字。 成宣倒是一點(diǎn)也不害怕,只掃了一眼,便匆匆移開視線:“見過裴大人?!?/br> 延景知道他倆關(guān)系比寺中別的人都來得親近,以為他們有話要說,三兩下把那張紙揉成一團(tuán):“我還有事,得先回大理寺了。” 裴譽(yù)有些莫名其妙,走到近前:“那紙上寫著什么?不能讓我看的么?” 成宣隔著案幾,又展開一卷紙,“刷刷”寫了幾個字。既然排除了永嘉帝的嫌疑,這一回,就不把皇帝寫上去了吧。 裴譽(yù)微微側(cè)頭看:“隨從、阮阮、裴譽(yù)……”他并不知道那個舞姬叫作阮阮,也不清楚隨從是誰,只能挑自己唯一知道的一個名字發(fā)問:“我怎么了?” “我們在討論誰是殺害李珣的嫌疑人。”成宣往那卷紙上吹了吹,待那墨干了,“你,也是其中之一?!?/br> 裴譽(yù)知她故意的,也不著惱。他干脆側(cè)坐在那案幾之上,靠她更近了,又反問道:“那可怎么辦?成大人能為我洗刷冤屈嗎?” 成宣真想說,可以,只要你不去西涼。 可她只能說:“你有動機(jī),也有不在長年殿的人證,所以不是你?!?/br> “那我想問,人證是誰?”裴譽(yù)存心逗她,非要追問到底。 “人證,是大理寺評事成宣。他們曾一同到貞妃娘娘的含章殿,后來又去了太后所在的昭鳴殿,最后還一同出宮?!?/br> “那出宮以后,也不在一起了。”裴譽(yù)順著她的話繼續(xù)說,好像這是個樂此不疲的游戲。 “宮門下鑰,不可能再入宮?!背尚麚u搖頭,把“裴譽(yù)”二字劃去,“好的,我為大人洗刷冤屈了。大人可還滿意?” “你知道我很快就要去定西了么?即便最后沒有開戰(zhàn)?!迸嶙u(yù)沉默了一瞬,驀地對她道。 “我知道。” “你就沒有話要對我說?”裴譽(yù)想隔著案幾,把她攬?jiān)趹阎?,還想把她的心給掏出來,看看里面有沒有自己。 成宣終于抬頭,亮晶晶的眸子看著他:“我說了,你會留下來嗎?” 裴譽(yù)想起初雪那夜,她曾說過的話。若她有傾心相許之人,對方身死,她定活不下去。 他定是膽小鬼,話已至此,他已沒有勇氣再問下去。若他死了,誰來賠一個裴譽(yù)給她?若她傷心難過,他落了黃泉,也無法心安。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還是晚了些,寶子們我來也 第62章 西涼禍 “我方才所說, 并不是想動搖你的心神。”成宣也覺得自己可惡,“若你真的一輩子甘愿在永安也就罷了,可定西之戰(zhàn)是你的心結(jié)。只有重新回到那兒, 再與西涼痛痛快快打一場, 才能解開?!?/br> 你去了,我便在此處等你回來,成宣又在心中補(bǔ)了一句。 “那剩下的便是李珣的隨從,還有舞姬阮阮?!背尚娝徽Z,便話頭又岔開去。 阮阮逃出長年殿寢殿時, 有宮人為她作證。她離開之時,還能聽到李珣在殿內(nèi)說話,也未曾呼救。因此也可排除掉。她略略為裴譽(yù)解釋了一番, 就把“阮阮”二字也劃掉了。 “那便剩下西涼來的隨從了?!迸嶙u(yù)知她懷疑這些人的緣由,“你是認(rèn)為, 西涼那邊,有人覬覦太子之位,因此直接在大梁殺了他?” “不錯。你在此處正好,西涼國政我也不甚了解。你可知誰會是那個動手的人?”成宣笑意盈盈, “卑職又得請教世子了?!?/br> “那你該抓緊些,往后便再沒有這樣的機(jī)會了?!迸嶙u(yù)語帶揶揄, “能在繼任人選上與李珣匹敵之人, 只有二皇子李琮了。此人并非嫡出,雖才干心計遠(yuǎn)勝李珣,卻沒能被選為太子。即便真如你所說, 是李琮殺的人, 但他遠(yuǎn)在西涼,我們也是鞭長莫及?!?/br> “主謀雖在西涼, 但行兇之人可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背尚桓敝驹诒氐玫纳裆?,若有尾巴,看來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你是說,現(xiàn)在被軟禁在驛站的人,其中一人就是兇徒?”裴譽(yù)搖搖頭,“那夜進(jìn)了長年殿,隨侍身旁的,只有其中一人,其他人都不在宮中,如何能證明他們便是兇徒?” 成宣被他一提醒,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一點(diǎn)我倒是忽略了。那侍從從寢殿出來后,未曾再進(jìn)入里頭。而且隨侍身旁,一定也是他的心腹才對,理當(dāng)不會被二皇子收買?!?/br> 還以為有了些曙光,不曾想這幾人都被一一排除。成宣不由得有些泄氣:“若找兇犯這法子不行,只能從鬼火方面下手了?!?/br> “你是說兇徒到底如何無聲無息地以火燒死他,又控制火勢沒有蔓延?” “不錯,也只有這一條路了。我又不能跑到驛站,審問那群西涼人。那天已經(jīng)在宮門口鬧得夠厲害的了,還是得為裴大人出征爭取些時間,對吧?”成宣朝他一笑,慧黠雙眸里全是擋不住的促狹笑意。 “那我真要謝謝成大人為我著想了?!彼_玩笑,他也順著她?!翱赡枪砘穑愦蛩阍趺床??”裴譽(yù)仍覺得起火方式極為詭異,乍一想,似乎毫無頭緒,無處下手。 “咱們都是實(shí)干的人。親自動手試一試,不就成了?” ———————— 如今的西涼驛站,重兵包圍。武藝高超如昭辛,也想盡了法子,才能潛入里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