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逃生通道的門口，再到大廳里的表演，包括你憤怒的掙扎?！?/br>
    簡一凡沉默了，顧清也沒有說話，外面的夜色越來越深沉了。

    “所以，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嗎？”

    簡一凡搖了搖頭：“沒必要了，再過40分鐘就到十二點(diǎn)了，到時候，一切都會消失了。”

    顧清沒有說話，果斷的調(diào)頭走向一旁的儲物柜。

    簡一凡愣了一下猛地想要沖過去，但趙北光龐大的身軀直接將他前進(jìn)的路全都堵死。

    鐵銹斑駁的儲物柜直接被顧清揭開，一個蜷縮著的，全身幾近透明的簡一凡呈現(xiàn)在了三人面前。

    “我還是想知道你是什么。”顧清扭過頭看著簡一凡認(rèn)真的說著。

    這或許就是顧清了解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的第一條線索，而人的求知欲望無疑又是極其強(qiáng)烈的。

    第 18 章

    簡一凡并沒有回答顧清的問題，疑惑的看著她：“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憐憫？”

    “你覺得我很可憐？”

    顧清抿著嘴，微微搖頭：“我只是覺得簡一凡很可憐?！?/br>
    “我就是他?！?/br>
    簡一凡走到了電閘附近，先是將它拉到了底，然后走到床前。

    他的動作無比的輕柔，就像是對待這世間最最易碎的物品，小心翼翼的將設(shè)備戴在了院長的頭上。

    接著，猛地將電閘推了上去。

    電流一瞬間從銅線中涌出，在他赤|裸的皮膚上不斷跳動，大片大片的焦黑色幾乎瞬間占據(jù)了視線。

    院長的臉上依舊帶著嘲弄的笑容，但是他的眼神中卻透露著無盡的恐慌以及哀求。

    就像是一只被人擺弄的布娃娃，主人只需要布娃娃做出他想要的表情來，至于布娃娃會怎么想，自然是沒人考慮的。

    “這樣折磨他會讓你感到有快感嗎？”

    “??？這也算是折磨嗎？”簡一凡的臉上寫滿了詫異以及驚訝。

    他看著顧清道：“我只是把他施加在我身上的教育，讓他自己也體會了一遍呀。”

    “如果這也算是折磨的話，那折磨也未免太廉價了吧?！?/br>
    顧清沉默了，雖然眼前這個家伙看上去比趙祥?；鞯哪莻€殺人怪物要正常的多，但那種令人心悸的感覺卻遠(yuǎn)比面對趙祥福來的更為強(qiáng)烈。

    “我可以幫你，讓他把牢底坐穿?！?/br>
    簡一凡搖了搖頭：“沒用的，我們只是孩子，哦，我稍微大點(diǎn)，我剛成年?！?/br>
    “但那就怎么樣呢？誰又會去聽一個孩子的話呢？更何況，又有誰會在意那些八九歲孩子的想法呢？大人永遠(yuǎn)都是對的，大人永遠(yuǎn)都不會害孩子，都是為孩子們好，不是嗎？”

    簡一凡歪著頭，一雙漆黑的眼眸看著顧清。

    窗外傳來輕微的響聲，趙北光站在顧清的身后。

    顧清順著聲響望去，原先在樓梯里看到的那群大大小小的孩子，整齊的站在窗外，靜靜的看著屋內(nèi)。

    他們那呆滯的如同失去靈魂的軀殼，也只有在看到電弧在院長身上亮起的一剎那才會重新綻放出神彩，或是惶恐，或是暢快。

    “你看，在這里，我不需要跟大人們站在一條線上，我只需要跟大家抱團(tuán)就夠了。”

    “大人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執(zhí)行大家的想法。”

    顧清感覺口舌干燥，這種詭異現(xiàn)象的沖擊力遠(yuǎn)遠(yuǎn)要大于趙祥福。

    她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卻撞在了趙北光的身上。顧清扭頭與他對視一眼，莫名的安全感緩緩的又回到了心底。

    顧清道：“那，請讓我把簡一凡帶走，至少你應(yīng)該尊重一下各自的想法?！?/br>
    簡一凡的臉上又充滿了疑惑：“難道我不就是簡一凡嗎？”

    顧清無比果斷地否認(rèn)：“不，你不是?！?/br>
    簡一凡選擇了沉默，寂靜的屋子里只有電弧的劈里啪啦聲，還有那群臉頰緊緊貼在窗戶上的孩子發(fā)出的輕微響聲。

    過了大概五分鐘，簡一凡冰冷的看著顧清。

    “你這樣，讓事情變得一點(diǎn)兒也不有趣了。”

    巨大的危機(jī)感一瞬間籠罩住了顧清，門把手輕微轉(zhuǎn)動起來，開門時門軸傳來的嘎吱聲在這片寂靜的房間里顯得無比清晰。

    那群孩子進(jìn)來了——

    趙北光的影子越來越小，小到只能堪堪容納下顧清的身形。

    他的那盞小臺燈也越來越暗，屋內(nèi)甚至充滿了一種詭異的擁擠感。

    簡一凡嘴角掛著一絲嘲弄，他的右手始終牢牢的推著電閘。

    他看了眼儲物柜里蜷縮著的簡一凡，又扭過頭來看向顧清。

    “本來，你只需要等到凌晨，讓他自己去死就好了?！?/br>
    趙北光臉上帶著痛苦，艱難地在顧清心中道：“我，還能，撐得住，無論如何，都會，送你，安全出去?！?/br>
    顧清握了握拳頭，眼神中帶著堅(jiān)毅，說好的來救人，怎么能因?yàn)槲ｋU而差最后一步就退縮呢。

    “殺死自己是什么感受？”

    簡一凡楞了楞，興許是覺得時間還早，又或許是覺得一個人實(shí)在太寂寞。

    于是十分誠實(shí)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等過了十二點(diǎn)，如果你身后那個家伙還能撐得住的話，我或許會告訴你。”

    “我不屬于這里，我從現(xiàn)實(shí)里來?！?/br>
    “對我而言，這里才是現(xiàn)實(shí)，你來自的那里只不過是我之前的噩夢罷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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