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yzm

    2021年2月24日

    字?jǐn)?shù)：8447

    第二章

    雖然提前預(yù)覽了「罪之國度」春節(jié)特別活動的ＶＲ預(yù)告片，但當(dāng)他在大年三

    十登陸游戲的時候，還是被換上節(jié)日盛裝的城鎮(zhèn)所震驚。通過應(yīng)用次時代的分散

    式運(yùn)算技術(shù)，「罪之國度」能夠負(fù)擔(dān)全球四千萬玩家同時在線流暢游戲，但來自

    現(xiàn)實中不同國家的玩家往往會自發(fā)性地聚集在游戲世界里的不同區(qū)域，比如他現(xiàn)

    在所處的獨(dú)林堡就是中國玩家的六座主城之一。

    為配合新春佳節(jié)的氛圍，獨(dú)林堡在一場特意降下的紛飛大雪后，被妝點成了

    一個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街道兩側(cè)也對稱地懸掛著一對對火紅的中國風(fēng)燈籠。

    司毅沿著主干道一路走到城鎮(zhèn)廣場，看到街頭巷尾都有代表新年生肖的卡通

    綿羊玩偶在撒歡奔跑，還有穿著唐裝的ＮＰＣ在沿街售賣各種款式的煙花爆竹。

    【會長，新春快樂~.今晚跨年組隊刷活動嗎？】

    登陸游戲后接到的第一條信息居然是天璇瞳發(fā)來的寒暄，在惡魔祭壇的任務(wù)

    鏈暫時告一段落后，司毅就把扣押她的裝備退還給了她，不過她卻沒有立刻退出

    公會，偶爾會在公會頻道喊人刷刷任務(wù)什么的。

    【新年快樂！刷活動就算了，我還沒吃飯呢，就是上來感受一下氣氛。】

    【哦~，那你等一下?！?/br>
    大約過了兩分鐘，他身邊光芒閃動，身披漆黑披風(fēng)的女法師就跨出傳送門出

    現(xiàn)在他的面前。

    「這個紅包給你。嘻嘻，明年也請你多多照顧啦~.」

    天璇瞳遞過來包裝在大紅色信封里的卡片，里面應(yīng)該是相當(dāng)于在春節(jié)活動期

    間專用收集品的東西，只要集齊特定的組合就能夠兌換各種獎勵。所以玩家之間

    交換或者售賣對于自己而言多余的卡片是很常見的行為，不過司毅向來不太在意

    那些平民玩家視若珍寶的兌換品，自然也就沒有花時間和精力去收集這些卡片。

    「謝謝，但我沒多余的卡給你啊。」

    「不要緊，反正也是富裕出來的卡。下次有什么好事記得叫上我就行了。」

    女法師滿面笑容地擺擺手，似乎真的毫不在意一般，轉(zhuǎn)身消失在了廣場邊熙

    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真是摸不清她的想法，特意傳送回來就為了給我這個嗎……」

    司毅有些困惑地自言自語道，正好又收到了一條新消息，他便隨手把尚未拆

    封的紅包放進(jìn)了空間背包里。

    【銀冠巨木這邊有冰雪嘉年華，要來玩嗎？】

    獨(dú)林堡得名于城鎮(zhèn)中心那棵獨(dú)木成林的參天巨樹，據(jù)說是上古泰坦戰(zhàn)爭前由

    森林女神卓凡蒂親手栽種的榕樹。盡管不如世界樹那般高聳入云，但卻比世界樹

    更接近人們常識中對「樹」的認(rèn)知——正所謂能夠感受到的巨大才更有壓迫感。

    混雜在人流中，用游蕩者特有的敏捷身法在行人的夾縫中鉆過，順便躲開了

    兩個同行試圖扒竊的黑手。在銀冠巨木的附近，無數(shù)蘋果大小的虛幻光球圍繞著

    樹干和樹冠緩緩飛舞旋轉(zhuǎn)著，在夜空中映出柔和的微弱光暈，遠(yuǎn)遠(yuǎn)看去猶如滿天

    星河灑落地面。巨傘般的樹冠下擺放著一排排晶瑩剔透的冰雕，在光暈的照耀下

    熠熠生輝。這些雕像基本都是以游戲中人氣較高的怪物和ＮＰＣ為原型制作的，

    也混雜著一些經(jīng)典動漫中的角色形象。比起現(xiàn)實里的冰雕，游戲里展出的塑像可

    不是呆滯不動的擺設(shè)，它們不僅會邁開步子移動，還會擺出各自的招牌姿勢，或

    者笨拙地模仿原型的經(jīng)典臺詞。

    「怎么樣，有沒有嚇一跳？和平時比起來，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啊?！?/br>
    人群里冷不丁擠出一株、不對，應(yīng)該是一名體型高大的樹人，粗糙的樹皮外

    表上纏繞著碧綠色的藤蔓，綠葉間點綴著寶石般的球果，在應(yīng)該是人類脖子的位

    置還圍著一條憨態(tài)可掬的紅色圍巾。

    「確實。你變化也很大啊~.」

    司毅很誠實地點點頭，從頭到腳打量著路楠這身裝扮——應(yīng)該是商城推出的

    新春時裝，但他不認(rèn)識其他樹人玩家所以無從確認(rèn)。

    「好看嗎？」路楠自然而然地靠在他身邊，奈何她體型實在太大，把周圍欣

    賞冰雕的其他玩家都擠得東倒西歪，「……主人?！?/br>
    最后兩個字說得聲音極輕，配合上微微含羞低頭的表情，放在路楠這樣的童

    顏巨乳的美女老師身上本應(yīng)是堪稱心靈重?fù)舻奶幠袣⒄?，但用樹人形象做出這種

    的姿勢就只剩下搞笑效果了。

    「挺沙……可愛的，傻乎乎的，和你差不多。但不如你本來的樣子有魅力?！?/br>
    「你吃過飯了嗎？聽說９點在鏡湖上要舉辦冰船比賽，有沒有興趣，嗯，一

    起參加……？」

    「還沒，家里今天包餃子，還沒下鍋呢。估計一會兒就要吃飯了。」

    兩人并肩在冰雕展里閑逛，欣賞那些冰雪魔像手舞足蹈的喊出「我ｘｘ愿稱

    你為最強(qiáng)」或者「人類為何要互相傷害」之類的中二臺詞。路楠此時雖然外表是

    樹人的模樣，但聊起天來司毅總是不自覺地把她當(dāng)成那個身材嬌小、長發(fā)及腰的

    溫婉女子，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誒，那明后天你都不上線？我記得你們高一學(xué)生是從正月初八開始上課，

    開學(xué)前你還打算補(bǔ)補(bǔ)課嗎？」

    「再說吧……」

    司毅心不在焉地接話道。他想起自己似乎自從上次聚餐以后就再也沒吃到過

    路楠，想起在ＫＴＶ里她一邊捂著嘴呻吟、一邊狂亂扭腰迎合的香艷場景，他就

    感覺下身的某個部位不受控制地膨脹起來。

    「那怎么行！過年玩上十多天，之前學(xué)的知識點就全都忘光了。必須要定期

    鞏固才能加深記憶……再說了，你也好幾、幾天沒……我了?！?/br>
    應(yīng)該也沒幾天吧，前天不是才上過課嗎。

    等等，她，這個女人，她剛剛是不是傲嬌了。

    「你剛才說什么，幾天沒怎么了？」

    司毅如夢初醒地轉(zhuǎn)過頭，在腦海里努力拼湊剛才對話的內(nèi)容。

    「我是說……主人，好幾天沒有……沒有玩小母狗了……」

    感受到司毅的視線，路楠明顯瑟縮了一下，語氣也變得綿軟柔弱，兩米多高

    的樹干之軀恨不得蜷成一團(tuán)。

    「老師你啊，真是……絕了……」

    司毅頓時一陣無語，不知道是路楠與生俱來的擁有招人欺負(fù)的體質(zhì)，還是自

    己心理陰暗，哪怕是簡單的幾句日常對話，總能營造出幾分在調(diào)教她的凌辱色彩。

    「好啦，我知道了。在假期結(jié)束前再一起出來玩吧。我也會抽出時間安排補(bǔ)

    課的，到時候再聯(lián)系你?！?/br>
    對了，還有蘇想那個小丫頭，答應(yīng)過要帶路楠過去給她玩的，干脆約個時間

    一起出去開房好了。要說起調(diào)教的花樣手段，自己還真的只能甘拜下風(fēng)。蘇想手

    里各種道具玩法層出不窮，眼罩、皮鞭、拘束帶，光是看著都刺激得上下兩個頭

    充血。

    路楠欣喜地應(yīng)了一聲，乖巧地跟在司毅身邊，對主人給她規(guī)劃的黑暗未來絲

    毫沒有察覺。

    ================================

    陪著路楠在冰雕展區(qū)里隨意逛了幾圈，兩人的心思都不在那些工藝精美的活

    動雕像上，閑聊的話題從游戲活動變成校園八卦，又跳躍到了高考志愿。路楠總

    是想要拿出拿出一些氣勢來、擺出老師的立場，但只要和司毅的視線對上就會立

    刻氣弱下去，前后強(qiáng)烈的反差顯得非?？蓯邸?/br>
    ——只是這個樹人外觀實在是過于出戲了。

    「……時間也差不多該吃飯了，再不退出的話估計要被老媽闖進(jìn)房間拔電源

    了。」

    第三次經(jīng)過某個魔人布?xì)W造型的冰雕時，司毅無可奈何地打斷了路楠像是小

    鳥般嘰嘰喳喳的傾吐。

    「嗯，哦，好吧……」

    路楠頓時沉默下去，垂著肩膀的樣子讓人聯(lián)想到被遺棄的寵物犬。

    ——怎么心智越來越幼齡化了，還是說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

    雖然老師不至于會吃醋，但光是粘人這一條就讓司毅感到有些吃不消。他想

    了想，在聊天框里給路楠飛快地打了一行字。

    「誒？！這不行吧？太亂來了！萬一要是……」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壓低聲音，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司毅徑自掏出新買的傳送海螺啟動了轉(zhuǎn)移魔

    法——應(yīng)付jiejie和老師這類年上系的女孩子，軟磨硬泡往往都有不錯的效果，但

    對于路楠弱氣又粘人的性格，拿出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總是能讓她迅速屈服。

    傳送的目的地是商業(yè)都市、有「自由貿(mào)易城邦」之名的翡翠城，最高的安保

    系數(shù)和很低的貿(mào)易稅使得這里成為了聚集生活系玩家和商人們的天堂。他準(zhǔn)確地

    在繁華的中央大道現(xiàn)身，街道兩側(cè)都是林立的商鋪和拍賣行。在店鋪門前的人行

    道上聚集著許多不愿付交易手續(xù)費(fèi)的玩家小攤，比起系統(tǒng)開設(shè)的商店或者在拍賣

    行里交易的貨物，個人攤販的價格往往更加低廉，但數(shù)量和品質(zhì)都有波動，能不

    能買到物美價廉的好東西就看顧客的眼光和運(yùn)氣了。

    「喲，新年快樂?！?/br>
    懶得費(fèi)工夫慢慢找人，他激活了自己的職業(yè)能力【審判官之眼】，下一刻就

    在人群中鎖定了自己想要尋找的對象。幽靈般地繞到對方身后，輕輕拍了一下她

    血紅色的肩甲。

    「哇啊——什么嘛，是你啊。新年快樂，怎么沒去打活動，反而跑到這兒來

    了？」

    毫無防備的猩紅緞帶嚇了一跳，連尾巴上的毛都豎起來了?；剡^頭看到司毅，

    狠狠剜了他一眼，抖了抖毛茸茸的貓耳說道。

    「今晚沒時間玩游戲了，特意上來和小伙伴們說聲新年好。來，雖然沒到大

    年初一，但先把紅包給你?！?/br>
    司毅本來沒想過要送什么紅包，但就這么尬聊似乎有些刻意搭訕的嫌疑，于

    是靈機(jī)一動、把從天璇瞳那里收到的紅包借花獻(xiàn)佛地送了出去。

    「這是活動的集換卡吧，謝謝……嗯？這里面……」

    女戰(zhàn)士道謝后接過了紅包，隨手拆開信封拿出里面的卡牌，但一張櫻粉色的

    留言條同時飄落出來，少女旋即彎腰拈起來湊到面前。

    「ＬＭ７３４０６……是社交網(wǎng)絡(luò)的賬號吧？但男孩子可不會用這種顏色的

    信紙，是不是去勾搭上哪家的小姑娘了？」

    「沒有沒有、饒了我吧。我公會里一個妹子給的，我應(yīng)該是不小心錯手放進(jìn)

    去了?！?/br>
    司毅瞬間滿頭黑線，尷尬得只想轉(zhuǎn)身狂奔、把這個猶如凝固般的場景丟在腦

    后。幸虧罪之國度的系統(tǒng)還沒有細(xì)致到能夠如實反映出玩家的面部顏色，不然他

    現(xiàn)在的臉頰一定比煮熟的螃蟹還要紅。

    「對了，說到公會……我建了一個小公會，平時幾個朋友在里面一起做做日

    常什么的。你現(xiàn)在有公會嗎，要不要也加入進(jìn)來？」

    不想再在這話題上糾纏，司毅連忙生硬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公會我倒是有加，不過會長好久沒上線了，平時也沒什么人活動……我估

    計也差不多要解散了。嗯，我看一下吧，要是現(xiàn)在這個公會解散，我就加入你的

    公會好了?！?/br>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我媽叫我吃飯，我就先下了?！?/br>
    「等一下，把這個收好，這可是女孩子給你的心意，隨便亂丟可不行哦?！?/br>
    猩紅緞帶把櫻色信紙疊好、放回到紅包里，重新遞還給他。司毅只覺得剛剛

    套上一條褲衩的尊嚴(yán)又一次被全裸拖出來鞭尸，接過信封就直接點擊了退出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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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ｂ２０２１．ㄈòМ

    視野瞬間黯淡又重新轉(zhuǎn)明，已經(jīng)習(xí)慣這種切換的司毅摘下神經(jīng)接入頭環(huán)，推

    開門走出了房間。

    空氣中彌漫著煮餃子的誘人香味，還夾雜著茴香和韭菜的味道。等到他走下

    樓梯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父親和母親都已經(jīng)坐在桌邊了——老爸一如既往地盯著平板

    電腦上的新聞，母親更加夸張，十指在面前的筆記本鍵盤上交錯跳動，噼里啪啦

    地飛快打字。

    「媽，這都除夕夜了，你就把工作先放一放嘛。」

    他往廚房瞟了一眼，果然看到凌霄正站在冒出滾滾熱氣的煮鍋前忙碌個不停。

    司毅一邊半真半假的抱怨著，一邊走進(jìn)廚房里，從洗碗機(jī)里拿出一摞碟子遞到姐

    姐手邊。

    「兒子說得對。小遙你就別折騰了，推遲兩個小時不會誤什么事的?！?/br>
    司遠(yuǎn)征放下手里的平板電腦，笑呵呵地看著兒子把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餐桌，

    開口對著桌對面落座的妻子提醒道。

    「對了，小毅跟我說，下學(xué)期就不帶飯去學(xué)校了，他倆在學(xué)校吃食堂。凌霄

    也到?jīng)_刺階段了，我讓人聯(lián)系了一個司機(jī)，以后凌霄要上夜自習(xí)就讓司機(jī)接她回

    來——女孩子家走夜路不安全。家教課結(jié)束也送老師回去，別顯得咱們家不懂禮

    節(jié)似的?！?/br>
    「行啊，都聽你的?！?/br>
    童路遙微微一笑，合上手里的電腦，目光盈盈地看向自己的丈夫。雖然常年

    在官場上摸爬滾打歷練出了精干的氣質(zhì)，但她在家里、尤其是老公面前卻總是展

    現(xiàn)出如水的柔和，只有偶爾訓(xùn)斥姐弟倆時才會表露威壓感的冰山一角。

    「嗯，凌霄你想報哪所大學(xué)？」

    盡管父親只是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隨口一問，凌霄正要拿過壓蒜器的手卻立刻一

    僵，猶豫了幾秒鐘才低聲囁嚅道：「東……東南政法大學(xué)……可以嗎？」

    聲音小到距離只有半米的司毅都聽辨得非常吃力，但坐在餐廳里的司遠(yuǎn)征只

    是點了點頭，仍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留在本市挺好的，可以走讀。我公司之前和他們做過校企聯(lián)合項目，跟法

    學(xué)院、管理學(xué)院的領(lǐng)導(dǎo)都吃過飯?！?/br>
    「你啊，滿腦子就想著走門路。孩子都被你給寵壞了?！雇愤b笑道。

    「這不叫門路，能不能考上還要靠她自己。可以少走點彎路就沒必要去吃苦

    頭，我一向是不贊成什么在挫折里成長的——人這一輩子就那么幾次改變命運(yùn)的

    機(jī)會，錯過就沒了，哪有成長的余地?！?/br>
    大概是受到年夜飯全家團(tuán)

    圓氣氛的感染，司遠(yuǎn)征的談興比平時高了不少，說

    話也不像慣常那樣簡潔而冷淡。

    司毅偷偷瞄了一下jiejie的表情，看到她緊繃的面孔如解凍般放松下來，雖然

    嘴角抿著看不出變化，但眼底確實閃動著雀躍的神色。就在他打量凌霄的同時，

    少女也心有靈犀地向他投來視線，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接觸了一瞬間就各自逃開。

    凌霄慌亂地將蒜泥倒進(jìn)醋碟，快步端到餐廳的桌上。

    「別忙活了，餃子都要涼了。小毅，趕緊過來吃吧?！?/br>
    童路遙夾起一個餃子，向廚房里喚道。與此同時，屋外傳來噼啪作響的鞭炮

    聲，宣告著馬年最后一個夜晚的到來。

    =====================

    一家人吃完年夜飯，司遠(yuǎn)征和童路遙放下碗筷就去觀看春節(jié)晚會了。雖然隨

    著虛擬現(xiàn)實技術(shù)的興起，各大媒體都推出了自己的虛擬實景Ｌｉｖｅ，但司遠(yuǎn)征

    這一輩的中年人還是更偏好于欣賞全息投影，為此還特意將地下室改造成了一間

    小型全息影院。

    「小毅，幫我收拾一下吧。」

    「嗯……？好啊?！?/br>
    正準(zhǔn)備回屋打游戲的司毅被凌霄叫住，雖然家務(wù)平時都是jiejie包辦，但他還

    是很樂意幫jiejie分擔(dān)一些負(fù)擔(dān)的。用溫水將碗碟稍微沖洗一遍后，再整齊地碼放

    在洗碗機(jī)里，在這個過程中，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錯覺，近在咫尺的凌霄似乎有些

    緊張。不時會察覺到從她那里偷偷投來的視線，但只要循著視線轉(zhuǎn)過頭的話就會

    看到她受驚般移開眼睛的樣子。

    明明是主動叫我留下來幫忙的，是有什么悄悄話想對我說嗎？這么說起來，

    jiejie不太擅長隱藏心事呢……

    既然如此，司毅也就不打算探究少女的小心思了，裝作渾然不覺地清潔完餐

    桌后向樓上的房間走去。但是，在他即將踏上最后一級臺階之前，少女的聲音終

    于從身后傳來。

    「……小毅，那個，稍等一下。我有件、禮物，想送給你?！?/br>
    濕漉漉的雙手無處安放似的在毛衣下擺擦了又擦，少女站在樓梯下仰頭看向

    他，小臉羞得艷若桃花，偏偏一雙眸子卻燦若星辰，帶著戀愛中少女遞出禮物前

    特有的忐忑和期待。

    「啊，謝謝……」

    禮物？給我？

    出乎意料的展開，還是第一次在現(xiàn)實中收到女孩子禮物的司毅完全不知道該

    作何反應(yīng)，只能呆呆地道謝。大概被他憨厚的樣子逗樂了，凌霄忍不住莞爾一笑，

    走到他面前遞過來一個鼓鼓囊囊的紙質(zhì)提袋。

    毛茸茸，馬賽克花紋，天藍(lán)與純白相間的——

    「圍巾？」

    從紙袋里掏出來的，是一條厚實得有些過分的羊絨圍巾，抓上去仿佛手指都

    會陷入到毛線的包裹之中。圍巾兩端的針腳疏密有些不太均勻，反映出編織者手

    藝的不純熟。

    「我第一次織這個。怎么樣，喜歡嗎？」

    「嗯，看起來就很暖和，jiejie你真好~.不過……其實你不用特意準(zhǔn)備禮物的，

    把自己送給我就行了?！?/br>
    滿滿的戀愛氣息正中司毅的好球區(qū)，為了掩飾自己的動搖，他壞笑著調(diào)侃道。

    不過凌霄并未像他預(yù)料中狠狠一個白眼丟過來，或者佯怒的冷哼一聲，只是羞

    澀地輕輕合攏了眼瞼——就算司毅再怎么遲鈍也不至于理解不了這個動作的含義。

    「唔嗯……」

    四唇交疊，少女的身形微微搖晃了一下。她自然而然地用雙手摟住弟弟的腰

    際，讓身體盡可能地貼在司毅的胸膛上，同時吐出溜滑的小舌頭、熱情地款待唇

    齒間略顯粗魯?shù)娜肭终?。不同于初吻時的生澀，兩人的舌尖駕輕就熟地糾纏在一

    起，少女的鼻息漸漸急促起來，身體也仿佛要融化在弟弟的懷里。司毅偷偷睜開

    眼睛觀察著凌霄近在咫尺的俏臉，只見她彎彎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似的微微抖動，

    細(xì)細(xì)的眉梢舒展成歡快的弧度，全身心地投入到與弟弟的擁吻之中。

    將jiejie的櫻唇和舌尖品嘗了個盡興，司毅才退開一步，把手里的圍巾繞在自

    己的脖子上，笑著提議道：「戴起來挺舒服的，謝謝jiejie。一會兒外面應(yīng)該有煙

    花，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嗯……什么，哦，煙花啊……好呀，那我先去換衣服?！?/br>
    凌霄的大腦正因為多巴胺激增而暈暈乎乎，慢了半拍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小跑

    回房間換羽絨服。司毅隨便套了一件防風(fēng)沖鋒衣就站在門廳里等凌霄出門，透過

    玄關(guān)的玻璃幕墻可以看到夜幕中佇立的一棟棟別墅外，家家戶戶都懸掛著紅色燈

    籠和鞭炮外形的彩燈，給冷清的夜晚增添了一些過年的喜慶味道。

    趁著jiejie還沒下樓，他掏出手機(jī)給蘇想編輯了一條祝福消息——

    好歹也是自

    己名義上的女朋友嘛。點擊了【發(fā)送】以后，他想了想，又給她發(fā)了一個四位數(shù)

    的紅包。

    【謝謝，也祝你除夕快樂~！對了，我聽說南郊新開了一家滑雪場，過兩天

    有沒有興趣去滑雪？】

    很快，蘇想的回信就到了，還附上了一個賣萌的表情包。司毅回憶了一下過

    年期間的日程表，似乎除了玩游戲和路楠的家教課以外就沒什么其他安排了。

    【行，那我來訂票，就暫定在初四上午出發(fā)吧。】

    想到路楠，他略一猶豫，也編輯了一條消息發(fā)送給路楠。還沒等他收到回復(fù)，

    裹得像個粽子似的凌霄已經(jīng)步伐輕快地從樓梯上現(xiàn)身了。

    兩人換上冬靴走出家門，夾雜著火藥燃燒后的硫磺氣味的寒風(fēng)立刻撲面而來，

    吹得司毅一個激靈，連忙把新圍巾重新緊了緊。而一旁的凌霄則把脖子全部縮在

    啞白色羽絨服的毛領(lǐng)里，看起來活像是一只換上蓬松冬毛的雪兔。他向jiejie遞出

    一只手，少女溫順地把小手塞在他的掌心，兩人十指相扣著揣在他外套的口袋里，

    慢悠悠地沿著小路向住宅區(qū)外走去。

    因為周圍都是別墅區(qū)、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關(guān)系，物業(yè)公司特意在住宅區(qū)域

    外申請了一塊空地作為集中燃放點。住在附近的業(yè)主都是小有身家的中產(chǎn)階級，

    實現(xiàn)了財務(wù)自由之后也不缺湊個熱鬧的閑錢，每年除夕都有不少人專程開車去郊

    縣甚至鄰市買來大量的組合焰火。雖然現(xiàn)在才剛過１０點，空地邊已經(jīng)聚集了十

    幾輛后備廂門大敞四開的ＳＶ，衣著厚實的人們興沖沖地圍在空地周圍，看著

    車主一箱箱搬出足有旅行箱大小的大型煙花。

    「來得正好，要開始了?！?/br>
    司毅剛牽著凌霄在廣場邊緣找到一個位置，就看到兩名身穿風(fēng)衣的年輕男人

    抬著一箱煙花走到了場地中央，拆開防火封膜后，用香煙點燃了引線。

    咻——嘭！

    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哨音，一團(tuán)金紅色的光火拖著長長的焰尾直沖夜空，在暗

    沉的天幕上綻放出一朵絢爛的花朵。無數(shù)噼啪作響的火星組成了它的花萼，聚集

    在一起閃耀著奪目光彩的焰影形成了它的花蕊——縱然只有一瞬，但那盛放剎那

    的美麗已經(jīng)深深烙入了司毅的眼底。

    咻、咻、咻——

    嘭、嘭、嘭、嘭?。。?！

    燦金、翠綠、玫紅、淺紫，更多的是無法描繪的色彩，交織成華麗的光幕；

    圓形、星星、桃心、笑臉，以深藍(lán)色的夜空為畫布，火焰盡情地描繪出轉(zhuǎn)瞬

    即逝的圖案。

    更加精彩的是，爆開后的焰火并沒有迅速轉(zhuǎn)為黯淡，而是宛如花朵凋謝般緩

    緩散開，火星悠然飄落。舊的尚未消散，新的已然綻放，當(dāng)最后一個煙花爆開，

    所有散落的火花組成了一幅覆蓋穹宇的瀑布，猶如九天星河飛墜一般，緩緩落向

    地面。

    不滿足于讓年輕男人的煙花專美，立刻就有人抬上了新的焰火。在一陣陣彌

    漫的硫磺煙霧中，一團(tuán)團(tuán)火焰開啟了它們生命最初也是最后的征程，擺脫紙筒和

    重力的桎梏，將身體燃成一篇華美樂章中的一個音符。隨著一道道焰影直沖天際、

    再炸成一朵朵禮花，人們在過去一年里積累的郁結(jié)似乎也被帶向那深邃的夜空，

    在除夕夜的寒風(fēng)中吹散于無形。

    交錯閃耀的光芒之下，司毅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凌霄，她正舉著手機(jī)聚精會神的

    錄制著視頻，顏色各異的焰火映在她的鏡頭里，也跳動在她的瞳孔深處。

    「嗯……？看煙花啊，看我干嘛？」

    憑借第六感察覺到了弟弟的視線，凌霄維持著高舉手機(jī)的姿勢，丟過來一個

    不解的眼神。

    「因為你比煙花好看啊?！?/br>
    司毅不假思索地接話道，然后就連他自己都被這句話的rou麻程度震驚了。凌

    霄聽到以后明顯楞了一下，強(qiáng)忍著沒有笑出聲來。

    「小毅，你這也太土味了吧……？光會這些油嘴滑舌的，你在學(xué)校里到底都

    學(xué)了點什么啊?！?/br>
    司毅尷尬得笑了笑，逃避般地將視線轉(zhuǎn)向空中的焰火，但冷不防一只小手伸

    過來抱住了他的胳膊，然后肩頭微微一沉，少女順勢將小腦袋側(cè)靠了過來。姐弟

    二人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在煙花綻放的爆炸聲中一心一意地注視著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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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年的煙花雖然精彩，但戶外的低溫是實打?qū)嵉碾y耐。

    司毅和凌霄回到家里時，雙手都凍得失去知覺了，臉部肌rou僵硬到連做表情

    都吃力的地步。司遠(yuǎn)征和童路遙已經(jīng)回房睡下了，姐弟倆互道一聲晚安，就躡手

    躡腳地溜回了各自的房間。

    用熱水洗了把臉，又接了一杯溫茶猛灌一通，司毅總算覺

    得身子回暖了一些。

    掏出手機(jī)，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０點３６分，已經(jīng)是大年初一的早晨了，但他還

    沒有睡覺的打算——和jiejie曖昧積蓄的沖動盤踞在心頭，他可不打算在跨年夜獨(dú)

    守空房。

    手機(jī)無聲地震動起來，路楠的回信只有簡單直白的三個字。

    【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