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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謙之細細打量,王婉嘴角的笑藏也藏不住。她雖然不甘心就這樣嫁出去,不可否認的是謝謙之對她是極好的,就這份好也值得都城里許多貴女眼熱了,只是偏偏……王婉不由得收回了手,只是可惜這輩子他都沒有機會和自己比肩而立。她王婉想要的是一個能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而謝謙之卻是個廢人。 “謙之哥哥,你……” “大家快去正院,太子殿下來了,靖安公主也來了!”宛如一聲驚雷陡然在人群中炸開。 “靖安公主?太子的胞姐靖安公主?” “她不是被禁止踏入崇德書院嗎?這是自取其辱來了嗎?” 士子貴女們一邊議論一邊向正院涌去。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嬌嬌女,她這是要把皇家的顏面都丟光了嗎?王婉心中暗諷,不禁起了湊熱鬧的心思“謙之哥哥,我們也去看看吧,書言,你推著謙之哥哥過來?!?/br> 王婉一邊說著一邊率先跑了出去。 “小婉”謝謙之張口欲喚,她人已跑出老遠了。書言不禁埋怨道“王家小姐也真是的,擠擠碰碰的傷著公子怎么辦啊?” “跟上去”謝謙之冷聲道,他擔心小婉又對上靖安,怕是會吃虧。 崇德書院南苑的正門被堵得水泄不通,眾人雖都存了看熱鬧的心思,但是靖安公主積威在前,榮寵在身,故而也無一人敢多說什么。 站在最前面的是崇德書院的院長孫淵,他身后站著的依次是謝弘,王顯,張家的張鵬舉和張鵬遠二兄弟及北苑的各位青年才俊,西苑的貴女們多數(shù)只在西邊長廊觀望,而皇家的其他公主皇子多數(shù)也在東邊駐足。 “靖安jiejie是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楚云探頭惱怒道“還連累著我們一起被人笑話。” “六meimei慎言”楚云的母親是王家的嫡女,皇后體弱,后宮事宜多數(shù)都交予貴妃,后宮中自然沒有誰會主動和這個王貴妃的獨女對上的,除卻三皇子楚豐。 三皇子楚豐的生母就是謝家的嫡長女,皇上子嗣雖不少,但大皇子和二皇子生母身份低微,成年后便遣去了封地,太子顏排行第四,還有個小五今年才十一。 楚豐出生時,謝家一度聯(lián)合朝臣力諫皇帝廢了多年無出的朱皇后,改立謝貴妃為后,立楚豐為皇太子,聲勢浩大,然而最終還是敗于朱王兩家聯(lián)手對抗之下。 “我可沒三哥哥那么好的脾氣!”楚云冷道,忽然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拐角處“是誰?竟然膽敢偷聽,出來!” 被呵斥的正是王婉,被人群跌跌撞撞的擠到這里,想過去西廊又被阻斷,只能窩在此處。這時又聽見這小公主的呵斥,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 “小女子見過三皇子、五皇子,見過眾位公主”王婉儀態(tài)端莊的行了大禮。 “你是哪家的女兒,青天白日的鬼鬼祟祟做些什么?”楚云皺眉道“還衣著不整!” 感覺到四方打量的目光,王婉跪在地上只覺得異常屈辱,一口銀牙都恨不得咬碎。這是嫡母提過的六公主楚云吧,與她也算是表姐妹了,換了她那幾個嫡出的姐妹,只怕這位公主殿下早親親熱熱的上去喚“表姐、表妹”了。只因為她是個庶,就只因為她是個庶出啊。 “是王家的小姐吧”王婉訝異抬頭,只見那青年生的一副好相貌,儀表堂堂,身軀筆直修長,眉眼含笑“聽說工筆畫堪稱一絕,又寫得一手好書法?!?/br> 楚云心思一動“原來是舅舅那邊的人,怎么不早說?” “路上匆忙,污了形容,怎敢再報家門?”王婉雖不知那位三皇子為何替她解圍,但總歸是承了他的情。 “參見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呼聲振耳,眾人跪拜。 王婉雖是跪著,卻也忍不住探頭去看,只見地上跪了烏泱泱的一片,車簾掀起,那少年的姿容映入眼簾。雖早聞太子絕色,但等她真正看到的時候還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這世間竟真的有這般美麗的少年,四月的春光都不及他眼角的風情。而明黃的太子服制則彰顯著這少年獨一無二的尊貴地位,王婉癡癡的看著他接受眾人叩拜,心里一陣浪潮翻涌。 世間絕色的容顏,世間尊貴的地位,還有近乎完美的教養(yǎng)禮儀。她可望而不可求的一切啊,是不是只要能站在他身邊,就可以擁有一切;是不是只要獲得這少年一眼青睞,她王婉就可以一步登天。 王婉的目光是那樣熱切,帶著對權利的狂熱渴望,讓他想要辯解都覺得無力。 跪拜的人群里,謝謙之的輪椅顯得格格不入,他討厭這種不同,反復得提醒著他,他比別人少了兩條健全的腿。他的余光一直看向王婉,可王婉卻毫無察覺的用一種格外熱切的目光注視著大周的尊貴的太子殿子。 謝謙之冷冷的笑,手不自覺的攥成拳頭,青筋暴起。 在眾人的注視下,楚顏轉身伸出手,車里的女子扶著他的手走下了馬車。 烏黑的長發(fā)綰成朝云近香髻,她著一件白色窄袖上襦,外罩圓領半臂,衣緣袖口都是金絲刺繡,下穿一條真絲織金的高腰襦裙,更將身形拉得修長美麗,灑金繡花的披帛在雙臂間垂下,隨風輕搖,宛如佛前飛天的舞女,飄逸的不沾絲毫人間煙火氣。 “見過公主殿下,公主萬安”心中再不平,該盡的禮數(shù)卻還是要盡的。 “免禮吧”靖安開口道,未曾顧忌眾人的眼光,和楚顏比肩,腳下的步子卻未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