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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坐在后面,但如謝謙之那般謙和儒雅的人,還是引來了侍立在廊下的宮女側(cè)目。巧兒是第一次進凌煙閣,不免好奇的聽她們議論,也知道了這個男子是唯一一個以庶子的身份進入凌煙閣侍讀的人,為人更是謙和有禮,比之謝家的另外兩個兒子更像是世家清貴。 “那個人真的有那么好嗎?”巧兒還是有些困惑。 “謝公子是崇德書院里五年來三試第一人,學識出眾,而且最是儒雅風流,哪里不好了”一旁的宮人接口道“當然,說起容貌的話自然還是太子殿下,可殿下除了在靖安公主和皇后面前會笑笑,平時……” “如果非要說哪里不好,只能可惜了那雙腿”年紀稍大的宮人惋惜道,引得一陣符合唏噓之聲。 “可是……”可是如果他不是庶子而是和其他的人一樣是世家嫡出的話,他還會是這般模樣嗎?還會不會這樣的謙和待人呢? 巧兒搖搖頭,左右這些事是與她無關(guān)的,不過她倒是覺得那個謝家的三少爺要好相處得多呢,扭頭卻發(fā)現(xiàn)竹韻正站在一旁,默默發(fā)呆。 “竹韻jiejie這是怎么了,不舒服嗎?”巧兒虛扶了竹韻一把,竹韻這才回過神來,臉色也有些不好“許是昨夜著涼了,有些頭痛,不礙事的?!?/br> “我見你今日問安于公主殿下,可是有什么事嗎?”突然聽見謝謙之問這樣一句,謝弘放下書有些吃驚的回頭看他,二哥一向都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啊。 “父親讓我看著些你,今日你做了些什么,那尖叫聲嚇著了多少人,宮闈內(nèi)院要是追究起來……”謝謙之依然板著一張臉,再正經(jīng)不過的模樣,甚至筆下的該記的東西絲毫不落,沒有一絲異樣。 “唉,我當多大的事啊,不過是聽父親的話去謝過公主上次替我求情而已”見謝謙之眉梢微挑的向他看來,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謝弘這才服了軟“還有就是我有些事不明白,想問問她而已,順帶嚇嚇小姑娘,看看她膽子是不是真的那么大,結(jié)果……噗,還是個小姑娘嘛,哪有那么可怕?!?/br> 謝弘說得隨意,謝謙之握筆的手卻是越握越緊,是不是小姑娘與你有什么相干?他不解心中那股子不舒服是從哪里來的,但聽到謝弘說她好,他很不舒服。 “你忘了她曾經(jīng)說的話還有干過的荒唐事嗎?不是說囂張跋扈嗎?”這話謝謙之幾乎是不經(jīng)大腦的脫口而出。 “啊,可那不是聽說嗎,傳言還說她視人命如草芥呢?!敝x弘不在意的說道“我看量多也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小丫頭而已,除了偶爾會嚇唬嚇唬人,擺擺公主架子,其余的也沒什么不好啊?!?/br> “呵!”謝謙之不由得冷笑出聲“女兒家賢良淑德她能做到幾樣,你就說她好?!?/br> “二哥你這是怎么了?”謝弘此時是真有些吃驚了,他二哥素來以謙謙君子示人,溫和儒雅,即便是再不好的女子也會顧及顏面,最多不予置評,怎么對這位公主殿下,卻像是積了一肚子怨氣似的。 “二哥,賢良淑德也是因人而異吧,再說你家小婉meimei倒是賢良淑德,都賢良淑德到別人家去了?!敝x弘挑眉道,他這人素來恩怨分明,既然承了靖安的人情,自然也是要為她說話的。 “啪”謝謙之擲了筆,好好的一幅字就讓這突如其來的一道墨跡給毀了。 真怒了?謝弘打量著謝謙之晦暗不明的神色,一時也有些忐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沒事提什么王婉呢。 王婉是定的今日入三皇子府,青衣小轎,別說一個像樣的儀式,看今晚這架勢,三皇子肯定是要陪皇子妃入宮乞巧的,得,連新郎都沒了,這新娘子當?shù)摹瓏K嘖,可別說他謝弘沒有人情味,是她王婉放著好好的正妻不當?shù)模还苁裁蠢碛稍挾际亲约赫f的,自嘗苦果就犯不著要別人同情了。 遮遮掩掩的熬到王儉說“下學”那一會兒,靖安這才拍著胸口,松了口氣,面上更是滿滿的僥幸之色。 “呵……”楚顏見她這般劫后余生的模樣,不免笑出聲來,眼底更是一片戲謔。他今日穿著明黃色的太子常服,與靖安比肩而立,看起來分外和諧。 若不是顧忌著眾目睽睽,靖安倒是真想卷起手中的書好好的敲一敲他的頭,好好的拿什么書泄憤,害得她要在這里收拾這個爛攤子。倒不是怕王儉怎么樣,他那老古板嘴上再厲害戒尺還是不會輕易往她手上打的,問題在于她一想起前世太傅那樣慘烈的死法,便總覺得對不起他,如今就更不想讓他失望了。 “這里交給你了,我先去安寧宮,只怕今日女眷多,母后近來也容易倦累”靖安隨口道。 “嗯”楚顏笑道“我怎么覺得皇姐過去了才是給母后添亂呢?” “阿顏!”靖安橫眉咬牙道,見無人注意這才拿手肘撞了他一下,轉(zhuǎn)身就走。 第二十五章 靖安走了不多時,幾位德高望重的太傅就到了凌煙閣,七夕素來被稱之為女兒節(jié),凌煙閣里的諸位才俊自然也是不愿出去看一堆姑娘為七夕乞巧做準備的。至于消磨時間的法子卻也有的是。文雅些的評詩論畫,務實些的則在各呈觀點,耐性好的更是擺出了棋局,對坐手談,好不風雅。 只是那一切都似與他無關(guān)一般,謝謙之在廊下靜坐,七月流火,夜里已漸漸涼了下來,可這風里卻還帶著些燥熱的氣息,有如他現(xiàn)在并不平靜的內(nèi)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