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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一句恥辱你就怒了,可當初呢,又是誰先踐踏的那份感情!錯的是我,你沖我來?。∧銘{什么牽扯上阿顏!阿顏哪里錯了,你憑什么要牽扯上他!我猜上輩子也是你家的小婉meimei先放棄的你吧?!?/br> “不是我!”謝謙之近乎頹然的解釋道,這解釋卻同樣蒼白無力讓他覺得可笑。 “不是我,沒錯,當初我也是這樣說的,一聲一聲的和阿顏說不是我。不是你嗎?”靖安嘴角掛著諷刺的笑,一下一下的推搡著謝謙之。 “是啊,反正王婉沒有重生,一切推給她就好。好,我就當不是你,可最后眼睜睜的看著我被王婉架出去的人又是誰呢,放任我絕望的人又是誰呢,是你啊,謝謙之。”靖安杵著他的胸口說道。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那一晚她有多么的絕望無力,她又有多恨自己為什么會遇上謝謙之。 深深的呼吸一口氣,靖安笑著問他:“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王婉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br> “不是。那孩子真的不是我的。”謝謙之握住她冰冷的雙手,鄭重其事的說道。 “噗嗤……謝謙之,我還以為你這樣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為的自己的孩子,看來我真的是高看你了,還是你家的小婉meimei厲害啊,為了她,連旁人的孩子你都能盡心盡力的推向那至高的位置,真是厲害極了。” “靖安!”謝謙之眉頭緊皺,前世今生他都不曾看見過她這樣失態(tài)的樣子。 “謝謙之,欠你的我都還清了,我不欠你什么。你有什么不甘心的只管去找你的小婉meimei,但是你要再敢動阿顏一根毫毛,我不會那么傻的一個人死了,拼卻這條命我也拉著你一起下地獄?;蛟S不只是你,還是你愛的人,甚至是謝家,我都會拉去陪葬?!本赴驳难蹨I慢慢的干了,口氣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靖安她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靖安她明明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那樣的目光算什么,同情?憐憫?痛惜? “這要問你啊,謝謙之,把我拉進了地獄你開不開心?!?/br> 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攥著,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讓他痛,絞痛到那張臉再也維持不了平日的冷靜自持,絞痛到眼底似乎有溫熱的液體不斷的向上翻涌,卻又在她淡漠的神情里,一路guntang的流回心底里。 “不相信嗎?一點都不信嗎?”他痛得手上青筋暴起,卻還是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臂,固執(zhí)的問一個答案。 “什么?”靖安慢慢的站直了身子,毫不在意他的追問。 “我真的心悅于你,想和你再續(xù)百年之約……靖安,你要我寫的桃夭我寫好了,你什么時候去看啊。我死去時魂魄在世間游蕩,看到橋頭一對老叟簪花,我想著如果能重活一世,我也想在你發(fā)髻斑白的時候為你簪一枝桃花?!敝x謙之痛得額頭滲出一層冷汗,身體里像是冰火兩重天一般的煎熬,他卻努力的對她笑著,只是連嘴唇都變得青白一片。 “愛,這算是愛嗎?你官至丞相的那十七年里有想過我嗎,有后悔過嗎,有痛過嗎?母后去了多久父皇就跟著去了呢,你呢,可是好好的活了十七年,活得風生水起,活得名滿天下。愛?謝謙之你最愛的只有你自己,你只是寂寞了,只是想著再沒了一個女子能像靖安這么傻了,連騙都不用騙,就乖乖的把自己的一顆心給捧上來了?!?/br> “靖安,不是的……” “好啊,你說不是的,那你能把阿顏扶上帝位嗎?能把阿顏扶上帝位我就信你。” “太子顏并不是明君啊,靖安?!?/br> “那又如何,他是我弟弟。況且,謝謙之,你對我而言也并非良配啊。” “人為什么會犯同樣的錯誤呢,因為第一次還不夠痛,那么謝謙之,你覺得我還沒痛夠嗎?!遍T在他的面前掩上,他眼睜睜的看著她離去,卻連上去阻攔的能力都沒有。 很疼,心里像是破了個洞一樣,冷風不斷的往里面鉆,寒意從骨髓里一層一層的滲出來,如果不是愛了的話會這么痛嗎?天下間比她溫柔,比她體貼,比她脾氣好的女子數(shù)不勝數(shù),然而最終卻只有這一個對他的好會入了他的眼,進了他的心,這樣還不算愛嗎? 撲面而來的秋雨寒涼刺骨,一點一點的打在身上,謝謙之忽然想要就這樣睡去,也許醒來了會發(fā)現(xiàn)一切都只是個噩夢而已,那個女子依舊伏在他的膝上,笑容明艷如花。 一夜的蕭瑟秋雨蕭瑟風,早起天卻放晴了。仆從們來來往往的收拾著行裝,宮車已備好,馬兒已喂飽,馬上的男子百無聊賴的甩著鞭子,抬頭看見巧兒扶著靖安出來,靖安卻帶著白色的帷帽,宋氏和謝夫人也有些詫異,見靖安一副不愿多說的樣子,也就不再問了。 巧兒心里暗自松了口氣,公主的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若是給兩位夫人看見了,不刨根問底才怪呢。 “誒,怎么不見二哥!”謝弘四下尋了一圈,正著急呢,那邊書言卻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三少爺,二公子他昨夜舊疾突發(fā),現(xiàn)下正高熱不退,人正昏迷著呢,怕是不能一起回城了。”書言也是一臉的惶急無措。 “這……”謝夫人也是為難,人是她帶出來的,這會兒卻病倒在寺中,回去要怎么交代啊。 “將隨行的太醫(yī)留下看護,待謝二公子身子大好了,謝家再遣人來接就是了。”宮車里靖安忽然傳出話來,只是聲音低沉沙啞了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