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宛領命：“是！”

    兩日后，鄭宛帶人搜遍全城，卻無半點牧景堯的下落，顧綏屈指敲著寬大座椅的扶手，冷漠地看著面前的知州。

    “這就是你的涼州城，叛賊如過無人之境一般，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能順道殺幾個人。”

    “將軍，將軍您息怒...下官也沒辦法啊，下官只是一個五品知州，涼王才是涼州真正的主人??！”

    顧綏嗓音寒凜：“你說什么？”

    她眼眸一縮，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請罪。

    “下官有罪，皇上才是涼州的主人，還請將軍恕罪！”

    “牧景堯是朝廷發(fā)了海捕文書的叛賊，她早已經(jīng)不是涼王了，懂？”

    “懂懂懂，下官明白，牧景堯她大逆不道，罪不容誅！”

    顧綏有些不耐起來，揮手讓她退下，而后疲累地捏了捏眉心。

    云暮奉上一杯熱茶。

    “公子?！?/br>
    他頗有些心疼地開口：“您病好才沒多久，如此勞累有損心神?！?/br>
    茶水蒸騰而出的熱氣模糊了他的眉眼，清冽的嗓音傳了出來。

    “總不能任由牧景堯這種人逍遙法外。”

    云暮輕嘆了口氣：“朝中并非沒有其她將軍，攝政王召您回去，也會派其他人前來的啊。”

    顧綏握著茶杯的手用力了些：“當日京城之外，就我離牧景堯最近，一路追到現(xiàn)在都沒追上，如我回去另派其他人來，牧景堯怕是早跑沒影了。”

    “可您也明白，若涼州城中沒有牧景堯蹤跡，那就只能是朝陽城了，王主她不想讓您涉足此危險之地。”

    顧綏當然知道，可他一不想回到處都有牧九輅氣息的京城，二想親自找牧景堯報仇，所以即便知道有危險，他還是不回頭。

    “你放心，我感覺得到，我的武功還在恢復，如今已有七八成，自保還是做得到的?！?/br>
    顧綏之所以有底氣追到邊境，說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話，便是因為丹田之內(nèi)充盈的內(nèi)力。

    云暮：“公子您是不是想起來些以前的事了，我發(fā)現(xiàn)您在戰(zhàn)場上時，會變得像以前那樣冷靜漠然?！?/br>
    顧綏微微一愣，他并沒有意識到這點：“有嗎？”

    云暮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有啊，我和歲聿還擔心您會不會又變成之前的那副模樣，可不殺敵的時候，您又會和鄭宛她們玩笑，這樣的公子才好，更像是活生生的人。”

    顧綏垂下眼，纖長的睫羽在眼底投落出一小片陰影。

    “那以前的我，算什么呢？”

    云暮心下一個咯噔：“公子我說錯話了，您別在意，以前的公子也很好，只是現(xiàn)在比以前更好罷了?！?/br>
    顧綏笑了笑，安撫了下不安的云暮：“放心，我沒怪你的意思。”

    轟隆--

    就在云暮松了口氣的同時，不遠處傳來劇烈的轟鳴，連帶著大地都有些顫動，激起一片片塵土。

    云暮連忙穩(wěn)住身體，拔劍出鞘護在顧綏面前，顧綏眼眸一凜。

    “去查查發(fā)生了什么？”

    “是?！?/br>
    一刻鐘后。

    “公子，是朝陽城?！?/br>
    顧綏皺眉：“朝陽城怎么了？西域打進去了？”

    云暮搖了搖頭：“不是，西域和冬州仍在邊境焦灼，對這次的震動也很意外，沖突應該發(fā)生在朝陽城內(nèi)部。

    至于具體情況如何，鄭宛已經(jīng)親自潛入朝陽城去查探了，最早也得明天才有消息?！?/br>
    顧綏單手抵住下頷，神色有些凝重。

    “你說會不會是牧景堯引起的？”

    這么大的動靜，牧景堯到底還有多少后手？

    “朝陽城魚龍混雜，什么窮兇極惡的人都有，每日都有沖突發(fā)生，公子您不必過度擔憂?！?/br>
    云暮勸說道，顧綏卻仍不放心。

    “那得是什么樣的沖突才能動靜大到直接波動到?jīng)鲋荩瑐髁钕氯?，做好?zhàn)斗的準備?！?/br>
    顧家軍時刻處于備戰(zhàn)狀態(tài)，顧綏還在等著回報，次日黃昏，潛入朝陽城的鄭宛回了來。

    “少將軍！朝陽城發(fā)生了政變！”

    顧綏桃花眸瞇起，他還沒說話，已經(jīng)有人不可置信地反駁了。

    “朝陽城向來毫無律法，各方勢力混雜，連個被承認的官府都沒有，何來的政變？”

    鄭宛深吸了口氣：“以前沒有，現(xiàn)在有了。”

    顧綏：“什么意思？”

    “朝陽城南街有一座千金臺，是一家賭坊，千金臺是六年前在朝陽城站住腳的，雖然在城南偏僻之地，但城內(nèi)很少有人敢招惹她們。

    而就在昨天，千金臺的人給全城的人下了宴貼，在人到齊之后將自家的牌匾摘下，換了一個新的上去，上面寫著‘城主府’三個字。”

    在座之人皆有些嘩然：“城主？”

    鄭宛點了點頭：“是，千金臺的背后之人站了出來，揚言從今以后朝陽城有了城主，千金臺就是以后的城主府，自然有人不服，卻...”

    “卻怎么啊，你倒是快點說??！”

    鄭宛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遲遲不語，顧綏心下一沉。

    鄭宛是顧家軍中最出色的副將，能讓她遲疑的事，必然是個麻煩。

    “城主府門前，凡是有人站出來反對，當時她們在城中的居所與商鋪就被炸成了廢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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