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不想和你討論了。”

    季嘉容徹底放棄和她的交流，拿起病號服走進了衛(wèi)生間。

    郁枝一個人坐在病床上，繼續(xù)思索剛才的問題。

    其實她覺得奇怪的，并不止是護士那無關(guān)痛癢的最后一句話。

    真正讓她感到疑惑的，是在那之前的三條注意事項。

    不，與其說是疑惑，不如說是“既視感”更為貼切。

    因為她曾經(jīng)也制定過類似的三條規(guī)則——用在了她設(shè)計的某個原創(chuàng)怪物的身上。

    不過具體規(guī)則還是有所不同的……況且她當(dāng)時之所以會想出那三條規(guī)則，也是因為她高中時的住校經(jīng)歷，這實在算不上什么稀奇的東西。

    也許療養(yǎng)院的規(guī)則就是會更嚴(yán)格一些？她倒是從沒住過療養(yǎng)院，這里的住院費可比普通醫(yī)院要高出不少。

    想起住院單上的那一串?dāng)?shù)字，郁枝頓時暗暗慶幸。

    還好是公費報銷。

    *

    換好病號服后，季嘉容開始布置具體安排。

    “那三個自殺的病人生前分別住在704、1108和1801這三個病房，我們今天先去調(diào)查和他們接觸過的病人，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郁枝：“那就先去1801吧?！?/br>
    兩人確定好目標(biāo)，便向1801號病房走去。他們住的是1805，和1801之間只隔了一間病房，相當(dāng)于一跨腳，就到達了目的地。

    1801的房門正好開著，郁枝探出腦袋向里望去，季嘉容剛要伸手拉她，病房里的女人已經(jīng)一臉警惕地發(fā)現(xiàn)了他們。

    “……請問你們是？”

    季嘉容：“……”

    他神色尷尬，正要說點什么補救一下，郁枝已經(jīng)先他一步走了進去。

    “哦，我們是今天剛來的，就住隔壁1805，病房里太無聊了，所以過來串串門?！?/br>
    郁枝笑了笑，十分自來熟地和站在床邊的女病人搭起話來，“你是什么時候進來的呀，應(yīng)該比我們早吧？”

    她天生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再加上語氣溫和自然，對方很快便消除了警惕。

    “我是半個月前住進來的……”女病人靦腆回答。

    季嘉容本想說點什么，但見郁枝已經(jīng)和病人順暢地溝通起來，于是又強行忍住了。

    “半個月前就住進來了？”郁枝眼睛一亮，“那你一定很了解這里吧？”

    女病人神色猶豫：“呃，了解也說不上……”

    “沒關(guān)系，我就是想問下這里的服務(wù)和醫(yī)療水平怎么樣?！庇糁惤∪?，鬼鬼祟祟道，“畢竟這里的費用也不低，我們都是消費者，誰也不想花冤枉錢……”

    “我懂我懂。”女病人聽了這番話，頓時認(rèn)同地連連點頭，“其實我一開始也有這個顧慮，不過住了這么多天感覺還是挺值的。這邊的醫(yī)療水平我不好評價，畢竟我在這里主要是術(shù)后療養(yǎng)。不過這邊的服務(wù)真的不錯，護士也都很熱情……”

    一聊起這個話題，女病人的話匣子瞬間打開了。季嘉容看著她們從配比好的一日三餐聊到每日更換的床單，聊著聊著，郁枝無比順滑地拋出一個問題。

    “這個病房只有你一個人住嗎？”

    “現(xiàn)在是我一個人住，不過之前……”女病人湊到郁枝的耳邊，小聲說道，“有個人自殺了，就睡我隔壁?！?/br>
    她指了指旁邊的空病床，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自殺？”郁枝做出驚訝狀，“那你還敢住在這個病房??？”

    女病人嘆了口氣：“我也想過要不要換病房，但這個病房的光照是這一層最好的……而且那人是在天臺自殺的，和這個病房沒關(guān)系，所以我覺得也沒什么?！?/br>
    郁枝：“那你知道她是因為什么自殺的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女病人努力回憶，“不過她從住院起就郁郁寡歡的，多半是抑郁癥之類的吧。”

    確實，這個療養(yǎng)院里的抑郁癥患者很多，一提到自殺，大家很容易就會和抑郁癥聯(lián)系到一起。

    或許這也是其他病人沒有引起重視的原因。

    見沒有問出什么有價值的信息，郁枝和對方又閑扯了幾句便拉著季嘉容離開了1801。二人在走廊上走走停停，和路過的病人隨便聊聊，之后便前往下一個自殺者的樓層。

    中途他們還吃了一頓院方提供的營養(yǎng)餐，賣相不錯，不過口味清淡到令人難以忍受。

    “還不如吃泡面。”郁枝無比嫌棄地給出評價。

    到了晚上，他們開始整理四處搜集的信息。

    “忙活了半天，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庇糁χе掳吞稍诖采希瑳]精打采地總結(jié)道。

    季嘉容無語地看她：“不然呢？你以為調(diào)查是這么容易的事情嗎？”

    “唉，主要是飯?zhí)y吃了。”郁枝換了個姿勢繼續(xù)嘆氣，“要是可以點外賣就好了啊?！?/br>
    季嘉容嗤笑：“誰攔著你點外賣了?！?/br>
    ……也對哦。

    郁枝一個鯉魚打挺，立即打開手機，翻了半天，點了個海鮮燒烤。

    “好耶，我點完了！”她開心地躺回去，心滿意足地打開電視，“接下來就等我的外賣來啦?！?/br>
    季嘉容默默看著她，已經(jīng)想不出該用什么詞來諷刺她了。

    這個人的不要臉程度超乎他的想象，幾乎油鹽不進，無論他怎么嘲諷，最后被氣到的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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