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無奈一笑：“你以為這是在拍電影嗎？”

    “電影哪有我們的經(jīng)歷離奇？”郁枝也笑起來，彎彎的眼睛和夏衍十分相似。

    “……你說得對?！毕难茌p嘆一聲，將她拉入懷中，柔聲說道，“這次我一定會保護(hù)好你。”

    郁枝拍拍他的后背，沒有出聲。

    *

    郁枝和夏衍來到林先生的辦公室門外。

    夏衍與郁枝對視一眼，抬起手，慢慢敲了敲門。

    “進(jìn)來?！遍T內(nèi)響起一個蒼老低緩的聲音。

    夏衍應(yīng)聲推門，腰背挺拔地走了進(jìn)去。

    “聽說你已經(jīng)把那個調(diào)查員帶回來了？”坐在真皮座椅上的老人白發(fā)蒼蒼，眼神渾濁而晦暗，“她人呢？給研究部看過了嗎？”

    “還沒有?！毕难艿暤溃拔蚁胂劝阉龓斫o您見一見。”

    “帶給我見一見？”老人緩慢地笑起來，“行吧……那你讓她進(jìn)來?！?/br>
    夏衍微一頷首，扭頭向后看了一眼。

    郁枝接收到他的視線，抬腿走了進(jìn)去。

    她在夏衍身邊停下，平靜地看向那個坐在真皮座椅里的白發(fā)老人。

    老人身著一套一看就價格不菲的灰色西服，皮鞋油光锃亮，手里拄著一根鑲銀拐杖，看上去雍容華貴，派頭十足。

    他的身后立著兩個面無表情的男人，二人俱是身材魁梧，一看就很能打。

    就是這個老頭害得小寧顛沛流離，也害得她兩次受傷，平靜的生活一再被打亂。

    郁枝冷淡地看著老人，而老人也在瞇著眼睛打量她。

    “你看起來真……”

    他慢慢開口，話未說完就被郁枝笑著打斷了。

    “真眼熟，是么？”

    老人皺眉，隨后又和緩地舒展開。

    “孩子，你的父母沒有教過你應(yīng)該怎樣和長輩說話嗎？”

    “不好意思，我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庇糁πΣ[瞇道。

    “是嗎？真遺憾?！崩先碎L嘆一口氣，語氣很慈祥，“我聽說你的精神力很穩(wěn)定，具體有多穩(wěn)定，你能說給我聽聽嗎？”

    郁枝好奇道：“怎么？烏鴉難道沒有告訴過您嗎？”

    老人一頓，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夏衍將手伸到郁枝身后，輕輕拽了下她的衣擺。

    郁枝紋絲不動：“林先生，我有些話想和您單獨談?wù)??！?/br>
    老人沉沉地看向她，緩緩開口：“夏衍，你先出去。”

    “……是。”

    夏衍擔(dān)憂地看了郁枝一眼，郁枝微微頷首示意他放心，他只得無奈鞠躬，轉(zhuǎn)身退出這個房間。

    夏衍離開后，老人握緊拐杖，慢慢坐直微躬的身體。

    “你想和我談什么？”

    郁枝嘴角上揚，笑意淺淺：“您這么精明，應(yīng)該不難看出我和夏衍很像吧？”

    “你想表達(dá)什么？”老人發(fā)出破風(fēng)箱般嘶啞的笑聲，伴隨著沉重的呼吸，“這個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實在太多了，這不能說明什么?！?/br>
    郁枝神色不變：“您還記得夏寧嗎？”

    老人沉默半秒，隨即邊咳嗽邊笑。

    “小丫頭，別想糊弄我這個老頭子。夏寧早就死了，你如果想利用這個人套近乎，大可不必?！?/br>
    郁枝似笑非笑：“需要我把鑒定報告拿給您看嗎？”

    老人：“……”

    他瞬間停止咳嗽，看向郁枝的目光陰沉而銳利。

    “小丫頭，鑒定報告也是可以仿造的?！?/br>
    郁枝：“別的地方或許可以，但這份鑒定就是在您的公司做的，自己人騙自己人，沒這個必要吧？”

    “不可能?！崩先怂浪蓝⒅?，枯枝似的手指慢慢握緊拐杖，“夏寧早就死了，我親眼所見?！?/br>
    “林先生，你好奇怪啊。”

    郁枝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掛著似譏非譏的淺笑。

    “我這么一個大活人就站在你面前，你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現(xiàn)實呢？難道你不希望看到我還活著嗎？”

    “還是說……”郁枝慢慢拖長聲音，“你是在心虛？”

    老人陰沉沉地看著她，突然嘲諷一笑。

    “如果你真的是夏寧，我當(dāng)然會很高興。但很可惜，我已經(jīng)不是天真莽撞的年輕人了，比起鑒定報告，我還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br>
    他看上去完全沒有被郁枝的話激怒，上半身再次倚靠到后面的椅背上，灰白色的眉毛隨之舒展，握著拐杖的手也逐漸放松。

    郁枝不以為意：“那您就是老眼昏花了?！?/br>
    “臭丫頭！”林先生突然怒目低斥，“別忘了這里是什么地方，注意你的言行！”

    他這聲訓(xùn)斥太過突然，連站在后面的那個男人都不約而同震了一下。

    然而郁枝依舊無動于衷。

    “我猜你現(xiàn)在一定很疑惑，為什么我沒有被當(dāng)年的那只異常吃掉，對吧？”

    林先生沒有回應(yīng)，瞪著她的眼睛渾濁而嚴(yán)厲。

    像兩顆死氣沉沉的魚眼珠。

    郁枝不緊不慢地說：“因為我逃走了。那只異常咬傷了我的腳，我用鞋子砸了它的鼻子，趁它張嘴的時候逃跑了。為了躲避它的追擊，我躲進(jìn)一個又破又窄的公寓里。那只異常沒有找到我，過了沒多久就離開了。”

    林先生沉聲接著她的話說下去：“然后你就順利逃走了？”

    郁枝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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