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試探
“然兒,到姨娘這兒來,讓姨娘好好看看你?!?/br> 趙姨娘臉色蒼白,經過兩日的調整,她的身體依舊很虛弱,連下床都變得很困難。 張思然看著這副樣子的趙姨娘,心里很是難受。 不管怎么說,趙姨娘都是他的娘親。 用這個理由安撫著自己,張思然才能面不改色地走到趙姨娘跟前,輕聲問道:“姨娘,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br> 趙姨娘總算能觸碰到張思然。 張思然垂首看向趙姨娘,發(fā)現(xiàn)她瘦了很多。 也是,那毒,或許旁人無事,但對孕婦來說,是很烈的毒性,趙姨娘的身體怎么可能不受損傷? 張思然心里難受的不行。 他想不通,為何趙姨娘要冒這么大的險,做這種事情。 “然兒,在想什么?” 趙姨娘看出來張思然心事重重,溫聲問道。 張思然回神,抿了抿唇瓣,小聲道:“然兒在想姨娘的事情,該怎么做,才能讓姨娘快些好起來,還有姨娘腹中的弟弟……” “他不會有事吧?” 趙姨娘聞言眼神黯淡,嘆氣不斷。 “姨娘也不清楚,府醫(yī)的意思,胎兒還好,但姨娘知道,他不好,受了很多的苦?!?/br> “那姨娘為何還要讓弟弟受苦?” 張思然沒忍住,哽咽反問。 “然兒?”趙姨娘抬頭看他,眼里有不解之色。 張思然神情哀切:“然兒的意思,明知道弟弟會受很多的苦,為何不聽府醫(yī)的意見,讓他,讓他……” 后面的話,張思然根本無法說出口。 他覺得太過殘忍了。 趙姨娘紅了眼睛:“然兒,你,你切莫再對姨娘說這樣的話了,姨娘心里難受?!?/br> 她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姨娘,姨娘,你沒事吧!” “來人,快來人!” 張思然嚇壞了,結結巴巴地朝外喊人。 本來就伺候在旁的云云聽見聲音后,忙上前來,找到藥瓶從里面倒出來一粒藥丸塞入趙姨娘的口中。 趙姨娘吃了藥,慘白如雪的面色才漸漸浮現(xiàn)淡淡的紅潤,但比著正常人,依舊顯得蒼白無力。 她又喘了幾口氣才勉強開口說出完整的話。 “然兒,你別怕。” “姨娘沒事的,吃過藥,一會兒就好了?!?/br> 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張思然卻紅著眼睛搖搖頭,他不知道該怎么回復,這樣的情況,讓他很是無措,他真的很怕趙姨娘,很怕眼前再次出現(xiàn)宛如那日的情景。 他,真的怕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為了能找回自己的聲音,張思然看向云云,啞聲問道。 云云也很是難受:“二少爺有所不知,趙姨娘的身體也被摧殘的厲害,胎兒所需的營養(yǎng),都是趙姨娘補來的,但,但如今胎兒日漸虛弱,姨娘又不肯舍棄腹中的孩子,就這樣耗著,不過兩日,姨娘的身體就出現(xiàn)了旁的問題?!?/br> “心悸之癥不太好醫(yī)治,好在府醫(yī)所研制的藥丸還是奏效的,只要在姨娘覺得氣喘不舒服的時候,將藥服下,也能抵擋一二,但這些都是杯水車薪,要想姨娘徹底好起來,還是要另想它法。” 張思然的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來。 “你,你同然兒說這些做什么?”趙姨娘逐漸緩過來,略有些不贊同地看向云云。 云云低下頭,語氣里透著委屈:“奴婢也是瞧著姨娘難受,二少爺有孝心,怎能什么事情都瞞著二少爺。” “唉。” 趙姨娘嘆氣,不再理會云云,對張思然招招手:“然兒,別聽云云胡說,府醫(yī)說了,是因為腹中胎兒的緣故,等再過幾個月,姨娘將你的弟弟meimei生下來就會好了?!?/br> 張思然很想反問趙姨娘,弟弟meimei還能生下來嗎? 話到嘴邊,他沒有再說,而是點點頭,反握住趙姨娘的手:“會好起來的,再不行,我,我去請表妹幫姨娘看診!” 表妹? 趙姨娘心里微訝。 以前,然兒可不會這么稱呼魏星瑤,難道是因為這次的事情,因為魏星瑤幫了她,才會讓然兒改變了看法? “表小姐那么忙,還要照顧夫人的身體,我這身子沒什么問題,你別聽云云瞎說,姨娘好得很。” 趙姨娘溫聲哄著張思然。 張思然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過去,有娘親愛護庇佑的過去,但他知道,他沒有回去,他也回不去了。 眼前的這些,是真的還是假的? 趙姨娘真的能為了她自己做出這么狠的事情,將自己的孩子全部當成自己的踏腳石么? 張思然越想心里越亂,臉色也漸漸不好。 “然兒可是覺得累了?” 趙姨娘心思縝密,很輕易便發(fā)現(xiàn)了張思然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她不動聲色地詢問。 張思然點點頭:“姨娘,我,我覺得很不舒服,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我想對姨娘好,卻將姨娘害到如此地步。我想彌補或許父親的原諒,卻連一夜都堅持不下去,不就是跪祠堂嗎?為什么,為什么我沒有堅持到底呢?” 他用一雙通紅的眼睛看著趙姨娘,毫不掩飾自己的脆弱。 趙姨娘心里的疑惑漸漸打消,他拍了拍張思然的手:“然兒,別想這么多,姨娘已經同你父親說過,這件事同你沒有關系,你切莫再做出讓自己身體受損的事情了,知道嗎?” 她看著張思然的眼睛,輕聲細語地開口:“這樣做得話,姨娘會覺得難過的?!?/br> 張思然淚如雨下,哽咽點頭:“姨娘對然兒最好了,然兒都聽姨娘的話?!?/br> 趙姨娘徹底放了心,又哄著張思然說了幾句話,終究是體力不支,便放張思然離開。 “姨娘,然兒明日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要忍著,只能吃藥膳,好好喝藥,等你好起來了,然兒去幫你買你想吃的東西哦?!?/br> 張思然又絮絮叨叨地念叨了許久,直到床上的人閉上眼睛不再回應,他才“不舍”的離開。 走出青院,張思然終于能大口大口地喘氣。 他以前都沒有發(fā)現(xiàn),同姨娘說話,竟是這般壓抑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