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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沈老太太捻著佛珠,法令紋微顫,緩緩起身,說道:“孫媳倒是和三郎一樣懂規(guī)矩,如此恭敬地喚我這老太婆為老夫人。” 許明奚一怔,頭又低了幾分,“孫媳不敢,無論喚什么,都當您是沈家最為德高望重,受到尊敬的人。” “尊敬?” 沈老太太緩緩起身,秦懿徳連忙扶著她,拄著手杖于堂上來回慢慢走著,幽幽說道:“你身為三郎剛入門的正妻,理應規(guī)勸夫婿,照顧兄侄,侍奉婆母,可結果,任由他殘害同族親人,致使骨rou分離,永不得回京?!?/br> 說著,帶著幾分哭腔和哀慟,引得秦懿徳替她撫背順著氣。 許明奚眉間鎖緊,看來當晚的事沒她想得那么簡單,隨即行拱手禮,說道:“老夫人,孫媳若沒記錯,沈家家訓的第 四卷的第十則中,就曾說道‘老幼在外作亂,害人之禍,必罪不赦,家法伺候,須時,移京兆尹,至是陛下,以理定非,斷不可徇?!?。” “將軍作為則哥兒的長輩,則哥兒在外面闖禍犯事,都理當敲打嚴懲一番,若是自家人都不加以管束,那出了沈家的大門,遇上旁人,恐怕就不僅僅是管束那么簡單的,我相信,將軍也是為了則哥兒著想,請老夫人莫要怪罪。” 徐徐道來,不卑不亢,以沈家家訓說辭,饒是在這沈家位高權重之人也不敢不尊這先祖定下來的家規(guī),幸而先前被沈淮寧罰抄了十遍家訓,如今倒是倒背如流,派上了用場。 “好一張巧嘴......”沈老夫人的八字眉跟著這段話連顫好幾回,緊緊攥著蛇頭烏木拐杖,“來人,掌尺?!?/br> 說罷,面容沉肅的李嬤嬤頷首一下,持著一尺戒尺上前。 作者有話說: 應該算是一些宅斗日常~ 第37章 赴約 許明奚深吸口氣, 兩手攤開到身前,沉聲道:“孫媳受這戒尺,是敬您是長輩,可也絕對不悔剛剛的那番話?!?/br> 亦是不容置喙的決絕。 微不可見地, 沈老夫人的眼瞼抽了下。 隆咚一聲, 她持手杖敲地板, 厲聲道:“給我打?!?/br> 一聲令下, 刷刷幾條藤鞭的聲音落下, 紅痕烙印在嬌嫩的皮rou上。 許明奚緊咬著牙, 并未出聲。 十鞭落下, 戒罰結束。 許明奚面色不變地收回了手,以衣袖遮掩, 依舊是跪坐有態(tài)地在蒲團上。 隨即抬眸瞧著秦懿徳,她唇角微揚, 正掩著笑。 這一幕看在眼里,許明奚思忖著, 當時在佛堂偷看到的那個和尚,如此詭譎陰森定是在施展某種邪術, 而且還和沈家的那些牌位有關, 這佛珠想也和沈老夫人近來抱恙脫不了干系...... 許明奚斂眸, 可現(xiàn)在這情況恐怕是她說什么都不會信的。 忽地,一抹鵝黃闖入眼簾,珍珠蓮紋的繡花鞋小巧精致。 許明奚抬頭一看,秦懿徳竟捧著茶盞走到她面前, 眉眼含著不平不淡的笑, 俯視著她。 僅是須臾, 許明奚嚇得往后退, 撫著桌腳起身,她被兩個侍女扶起。 原是沈老夫人不聽她計較,想到廊下賞梅品茶。 秦懿徳順勢拿了盞茶過來,遞給她,淡淡一笑,“侄媳還在這愣著作甚,這可是李嬤嬤研磨的高山云茶,白沫形色都好看的很,可得好好嘗嘗,待會兒還要去陪老太太賞梅呢!” 許明奚接過,茶香濃郁,云腳勻稱,確是上品的茶湯。 奈何仔細聞著,這氤氳散發(fā)出來的熱氣,竟夾雜著幾分若有若無的腥味。 許明奚頓時愣在原地,這是斷腸草! 她愈加篤定先前的想法,秦懿徳想殺她,定然是和她先前撞破了那次不為人知之事,在沈老夫人面前下手,也是逼急了怕她說出,而且若是在老太太院子里出了事,完全可以當做旁的有心之人想借機毒害老太太,她不過是不慎中招...... 秦懿徳捻著素帕憫笑,這后宅時常用的玩意幾近無色無味,這村里的小丫頭又怎會懂這些東西,只要沾那么個一星半點,立刻就能去見閻王。 忽地,茶盞掉落,伴隨著刺裂一聲,碎片飛濺撕裂飛至各地。 “老夫人!” 李嬤嬤嚇得和貼身侍女亂作一團,紛紛上前扶著。 秦懿徳連忙跪伏在地,“母親,兒媳一時失儀,請母親原諒?!?/br> 這引得沈老夫人顫顫巍巍地支起手杖,懨懨地抬眸,頗為無奈,“你們這一個兩個今天都不知是怎么回事,盡害得我這老太婆一點賞花的念頭都沒有,回去罷了,對了......” 沈老夫人說著,轉過身來向秦懿徳說道:“今日是老二的生忌,你去祠堂看看他吧!到底是緣分一場?!?/br> 秦懿徳面色頓時沉了下來,恭送著沈老夫人。 李嬤嬤攙著她下地,準備出去。 “老夫人,請您等一下?!?/br> 許明奚心生不妙,本想起身上前,不料經(jīng)過木施之時,卻聽到一聲低語。 “石骨草?!?/br> 倏地,許明奚心一沉,停在原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沈老夫人出了暖閣,只余她們二人。 隨即抬眸看去,就見秦懿徳捻著手帕蓮步走過來,朱唇微揚,眼尾帶著點耐人尋味的味道,對上許明奚怔然的目光, 她柔聲道:“這是沈淮寧中的毒,看樣子,你是知道的?!?/br> 許明奚眸光微閃間,回想那日在佛堂所見,所施展邪術和突厥蠱術有關,加之沈淮寧的毒也是在突厥交戰(zhàn)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