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頁
他一咬牙,手心虎口隱隱滲血,止不住地顫抖, 若是顏煙被抓到著實不妙...... 不等細想,他飛奔下來,騎上赤駒,踏馬而去。 許明奚一驚,連聲喊道:“將軍!將軍!” 可騎術(shù)非一般人能比,沈淮寧早就消失在山林中,她氣的不打一處來,遠遠望去,卻見剛剛他自石階下來那段路,滴滴血花漸染。 不多時,自山下趕來的禁衛(wèi)軍圍上了草場,紛紛請罪救駕來遲,就連李煙芷身邊被打暈的侍女也慢慢醒來,可沒想到剛醒來就被許明奚一把拉過手按住模糊血rou。 “按住這地方,趕緊叫你們隨行的太醫(yī)來?!?/br> 丟下這句話,她隨便尋了匹馬兒,一踏馬鐙上去,嚇得袁青木緊跟上來。 “夫人,你要去哪兒,現(xiàn)在這......” 若是李煙芷一死,其下的黨閥賊心四起,定亂成一鍋粥,個個分刮這江陵長公主留存下來的東西,屆時朝局大亂,國祚危矣。 許明奚一扯韁繩,嘶鳴聲四起,她知袁青木顧慮,應(yīng)道:“放心,長公主不會有事的,有事的反而是將軍。” 說完,她策馬而去,引得袁青木在身后連聲喊著,只好匆忙尋了匹馬跟上去,心下越是生出幾分無奈,暗暗心道:“將軍估計都后悔教夫人騎馬了吧!” *** 山林繁多,靜謐悠遠,卻被聲聲馬蹄踏破。 羅緝熙策馬而來,身后緊緊跟著的還有騎術(shù)不精的許思蓁,累得氣喘吁吁,讓他慢點,他只好停下來,扶著她從馬上下來。 “我都說我自己來追刺客,在草場安全等著,怎么還跟上來了?” 到底遠來是客,羅緝熙身為西南世子爺在上京半年多做事竟然處處受阻,皆以貴賓之禮相待,可有關(guān)北朝的政事,他都不能借機參與,就連西南那邊也逐漸斷了消息,他急需一個契機,一個讓北朝接納相信他的契機,而不是跟個金籠中的玩物一樣,任人宰割。 奈何許思蓁可不會這樣想,這段時間她幾乎都和羅緝熙在一塊,就連過年也是讓他在許府過年,除了擔(dān)心他獨自在外蠱毒,更擔(dān)心他會有機會和許明奚見面,畢竟在上京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要是戳穿當(dāng)時救他一事,那可不妙。 許思蓁苦笑了下,撫著心口,虛弱地應(yīng)道:“那我還不是擔(dān)心熙哥哥,這刺客兇狠,還是交給禁衛(wèi)軍好,若是你喘鳴之癥犯了,那該如何是好?” 羅緝熙抿了下唇,不免憂思,心下多了幾分愧疚,便想著送她回去,不料剛扶著走了幾步路,灌叢間卻傳來沙沙作響。 “誰!” 一聲令下,他拔出腰間軟劍,凝著內(nèi)力擲去。 須臾,勢如破竹的長劍如回旋鏢似的襲去,幾道虛影自灌叢一躍而起,灌叢瞬間飛花落葉地散去,枯枝折斷,軟劍也順勢回到他手中。 羅緝熙以劍鋒指下,發(fā)現(xiàn)是當(dāng)時刺殺泰成帝的舞女,雖有些可惜不是刺殺李煙芷之人,但也好過空手而歸。 思及此,足底一點,伴隨著金石鐺鐺聲,兩面交鋒,割裂爆蕊濺來的火星子幾乎點燃枯葉,劍氣蕩過山林,呼嘯而過。 兩個舞女剛剛和沈淮寧交手早就筋疲力竭,如今又碰上了羅緝熙難纏的對手,只好速戰(zhàn)速決,兩人相視一眼,就借著劍格的空檔,其中一人偷襲劈到他的身背上。 倏地,羅緝熙倒地不起,肩胛顫抖,胸腔微鳴作響,姣好的面容蒼白烏色,嘴巴微張,極力尋著呼吸。 許思蓁突然覺著大難臨頭,對上舞女殺意的目光,連連后退,又被枯枝絆倒在地上,腿軟得站不起來,哭嚎連連。 “別,別殺我!我只是個伯府之女,我父親根本不從政,不會造成威脅,對你們沒用的......” 羅緝熙額角青筋抽搐,幾乎刺破而出,冷汗淋漓下,依稀見到驚慌失措的許思蓁,啞聲喚著“蓁兒”,極力借劍半跪著起來。 許思蓁早已哭成個淚人,花容盡失。 一見羅緝熙起來,忽然抓住個什么救命稻草,她指著喊道:“他站起來了,快去殺他,他可是西南王的世子爺,比我可有價值多了!” 慢慢地,羅緝熙面容凝滯,難以置信地看著許思蓁。 他的準(zhǔn)世子妃、救命恩人,也是來到這繁華陌生上京第一個對他好的姑娘。 還是這二十多年來被嫌棄病弱的唯一那么點可貴的慰藉。 一時間,心防分崩離析。 舞女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他還能站起來,相視望了一眼,提劍而去,打算給他最后一擊。 劍鋒而去,不料唿哨作響,一把符文長劍將兩劍劈成兩半,劍氣涌上,舞女被連連后退,不等她們反應(yīng)過來,沈淮寧一掌將她們打暈,倒地不起。 平穩(wěn)落地,沈淮寧微微喘著氣,只覺喉頭一股血腥涌上,被他硬生生壓下去,隨即懨懨地瞧著礙事的兩人。 嘶鳴驚起,許明奚騎馬趕到,下了馬就跑過來,全身打量著沈淮寧,生怕有受傷,本想把脈看看,卻被他攔著,眼神示意。 “他才是快要死了吧!” 許明奚一怔,左右一看,才發(fā)現(xiàn)許思蓁和羅緝熙在這。 她俯下身瞧著羅緝熙的情況,面容幾近鐵青,意識逐漸模糊,還在喚著什么,憂慮嘆道: “看來喘鳴之癥又發(fā)作了。” 聽到聲音,羅緝熙睜開眼,眸光渙散,眼前之人的輪廓模糊又熟悉,好像在以往的記憶中,也有過這一幕,只是記不太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