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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人瀕死前的那段時間里,腦子里會像跑馬燈一樣回顧一遍自己的人生。 跑馬燈拉回往事,撕扯記憶,故事也在這里戛然而止。 黎蔓睜開眼,是熟悉的房間,身體很疼,手被人抓著,低頭,看見仇澤趴在床邊。 剛剛他還在哭的。 她看向窗外,園子里的的樹都冒出了綠葉,現(xiàn)在不是冬天嗎。 輕輕勾了勾手指,床邊的人便馬上抬起了頭。 他瘦了很多,眼眶深邃,有些憔悴的模樣。見她醒了,眼里才重新亮起了光。 黎蔓看著他笑。 仇澤拉著她的手,說不出話。 她又垮下一張臉來: “你快親親我,我好疼。” 他紅著眼睛,吻印在她額頭上。 她又樂呵地笑了: “我睡了多久?” 仇澤聲音沙?。?/br> “叁個多月?!彼蝗幌氲绞裁矗?/br> “我去叫醫(yī)生?!保鳔唰啖拢悖?woo18.cc) “不要?!崩杪f。 “有沒有不舒服?很疼嗎?” 她搖了搖頭:“就一點點疼?!?/br> “那就不準喊疼,你一說疼,我就跟吃刀子似的。” 黎蔓輕輕哼了一聲,抓著他的手,指腹蹭著他的虎口,許久才說話: “這叁個多月里,我好像又重新活了一遍。腦子里來來回回的都是和你的故事?!?/br> “你總是問我愛不愛你,仇澤,我為你死了兩次,你說我愛不愛你?!?/br> 仇澤笑了起來,抓起她的手貼在臉上,又覆在眼前。黎蔓感受到了濕熱。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還總是患得患失。 能下床的時候,仇澤帶著她到外面走了走。 看得出來仇澤這幾個月的不務正業(yè)了,滿園的花,都快沒落腳的地兒了。 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空氣里滿是花香。 黎蔓又開始覺得自己命好,一場災,讓她躲過了叁個月的寒冬,睡一覺,一篇很長的夢,醒過來就是春暖花開。 就是仇澤一個人這叁個月來有些難熬了。 星火抱著一束花來看她了。 車子停在園子前,司機給他開門,我們星火現(xiàn)在可是益參事,有的是分量。 聽仇澤說他吃了不少苦,黎蔓見過他最難受的樣子,還好他撐過來了。 一捧春日的郁金香,印紅了他的臉。 他眼里放光,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憋到嘴邊,又只叫了她一聲小夫人。 黎蔓上去抱了他一下,伸出左手的食指給他看,那里落了一處被他咬出來的牙印,消不掉了,永遠落在她身上了。 益星火眼里的星火更亮,她無名指上戴的是和仇澤的戒子,食指上落著他的牙印,他也算是得了個圓滿。 在她昏迷的叁個月里,世界好像跟她一起沉睡下來,沒了那些折騰的人,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緩慢。 政府好好清了個場,將婁濮存的黨羽和其他佞官都處理了七七八八。 這下子,仇澤徹底沒了威脅,他本就在上面,就算下面還有一些蠢蠢欲動的,和他差了太多,墊腳伸手也夠不到他。 他果真做到了和之前所說的,只有不斷往上爬,站在頂上,才沒有人敢碰他,敢碰他愛的人。 沒有全身而退這一說法,只有暫時的安穩(wěn),不管這個暫時有多短,有多長,至少他現(xiàn)在能護住他想保護的人。 北洋那邊將路易斯的家人都遣送回了國,簽了新協(xié)議,兩邊的政府繼續(xù)保持著尷尬的關系,反正這個年代就是這樣,你不知道下一次槍聲什么時候響起,能過一日就是一日。 婁符樂被司婁帶回了司家。 最后是司雅芳將找了個體面的地兒將婁濮存安頓好了。 她這輩子就他這一段婚姻,離了婚也沒再嫁,就能看出很多東西來。 當初她是司家的二小姐,她這樣貪名需貴的人,當初不顧身段,死活要嫁給沒錢沒勢的婁濮存,大抵她也有過一腔赤誠。 婁符樂來了司家,她竟然沒有阻攔,也沒給她壞臉色,一副隨便你們的樣子。 倒是婁符樂本事大,將司學義和兩個姨太哄得開心。司家孫子這一輩沒有女娃,現(xiàn)在這幾個老人家只當她是親孫女來養(yǎng)。 她在路易斯那里吃了些苦頭的,身體和心理都恢復了好一陣,如今沒了父親,還有哥哥和司家在她身后。 如今她又是上無名媛圈里的一員,她放出話,以后是個不婚主義,吃喝玩樂,怎么快活怎么來。 這話傳到司家人耳朵里,真是要急死那幾個長輩,最后壓力竟全給到黎蔓一個人身上。 兩個外孫,都和她不清不楚的,這話不能往外說,只能關上家門絮叨絮叨。 老一輩對他們這亂七八糟的關系不可能沒有意見,可如今都是他們年輕人掌事,實在沒本事管,只好小心提點一兩句。 這不一聽說黎蔓傷勢好的差不多了,就趕緊將她請來了司家。 “小黎,身子養(yǎng)好了嗎?”姨太抓著她的手問。 黎蔓說:“好的差不多了?!?/br> “那就好,那就好?!彼聊艘粫?,有些艱難的開口問: “那你現(xiàn)在,跟的到底是仇澤,還是司婁啊……?” 黎蔓臉上一紅,實在覺得尷尬,這關系確實亂,虧得她們還能這樣心平氣和地和她說話: “我跟的是外籍華人史密斯啊……” 一邊沉默的司學義臉色難看起來。 黎蔓趕緊又添了一句:“史密斯跟我說過,他在這里沒家人,看司老先生面善,總覺得有緣,日后一定會把老先生當家人來看?!?/br> 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我現(xiàn)在就是這個身份,但不會忘記司家是自己人。 司學義的臉色稍有緩和,一想,仇澤是個拎得清的人。 “那你們得抓緊了呀,聽說婚禮都籌備的差不多了,你這肚子也得爭氣呀?!?/br> 另一個姨太附和道:“對,符樂前幾日說自己不嫁,司婁這小子也沒個定數(shù),就你和仇澤了,你說你們兩個要是也不生,這司家之后的香火要怎么辦啊……” 她哪是不想生,她是不能生。 這話黎蔓沒敢說出來,她怕司學義舉著拐杖將她趕出去。 她點了點頭,扯開話題糊弄過去: “司婁呢?” 說起來她傷都快好了,還沒見過司婁。 “不曉得,他這陣子都在老宅的,不知道今天跑哪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