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白月光她重生了 第48節(jié)
沈如上下打量著她, 眼中滿是關(guān)切, 怎么都不放心。 沈蜜頗無奈地?fù)u了搖頭, “我沒事,jiejie放心?!?/br> 沈如猶自忿忿, 罵罵咧咧地為她出氣,“那孫連州真不是個東西, 真是應(yīng)了那句古話, 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從前我們這群兄弟姐妹,都讓他的外表給騙了。” 沈蜜嘆息了一聲,抿唇道:“如此一來也好, 外祖母也能看清楚他的本性了?!?/br> 沈如應(yīng)和著:“是啊,外祖母現(xiàn)在可定自責(zé)呢,先前看錯了人, 還巴巴地想將你和他撮合在一起,我現(xiàn)在真是想想都后怕得緊。” 沈如一面說著, 一面拍著胸口感到后怕。 沈蜜想了想,對沈如道,“二jiejie,外祖母現(xiàn)在肯定很難受, 你幫我去勸慰一番吧。 ” 沈如琢磨了一會道:“也好?!?。 老太太既然昨晚和今晨都沒來看小妹, 說明心里的那份愧疚放不下, 不知該怎么面對小妹了, 此時最需要一個人去開導(dǎo)寬慰一番。 沈蜜對她表示感謝, “那就多謝二jiejie了?!?/br> “客氣什么。”沈如彎了彎眼睛,復(fù)又問道:“那小妹不去嗎?” 沈蜜嗓音軟綿綿的,帶著幾分幽眇。 “我今日想去祠堂祭拜母親?!?/br> * 今日雨疏風(fēng)驟,天色并不開霽。 沈府的祠堂內(nèi),沈蜜雙手合十,跪在母親牌位前,虔誠祭禱著。 祠堂內(nèi)的長明燈立在黃銅燈架上,幾日不滅,照在空曠寬敞的室內(nèi),落下滿地?zé)糨x。 沈蜜穿著見豆綠色的褙子,月白羅裙鋪展在地上,身影被簇簇?zé)艋鹄暮荛L。 那背影單薄伶仃,細(xì)長白潤的脖頸隱在半截領(lǐng)口中,烏發(fā)如云,步搖熠熠,讓人見之便心生憐意。 宋遠(yuǎn)打著傘走在廊廡下,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了那抹素然純凈的身影。 纖塵不染,我見猶憐。 他方才去嵐梧齋找沈蜜,聽脆桃說小姐來了祠堂,便順路尋了過來。 沈蜜不知宋遠(yuǎn)靠近,猶自垂眸對著母親牌位輕聲禱告。 “母親,若是您在天有靈的話,就讓女兒得償所愿,這輩子不再重蹈覆轍吧?!?/br> 說罷,她雙手觸地,輕輕磕了三個響頭。 香案上白煙裊裊,燭火搖曳。 突有一人跪在她身邊,也對著牌位輕輕叩首了下去。 是宋遠(yuǎn)。 他磕完頭后,滿臉虔誠地對著祖宗排位雙手合十許愿。 沈蜜微訝,“表哥,你怎么來了?” 宋遠(yuǎn)微微偏頭,眼中綴滿了溫潤。 “方才我去嵐梧齋尋你,脆桃說你來了此處。” 沈蜜頷首,明白了原委。 “表哥來尋我做什么?” 宋遠(yuǎn)循循道:“本想來看看表妹今日心情如何,有沒有好些?!?/br> 稍頓,他目光深深地瞧著沈蜜,帶著些許憐惜,“不過眼下看著,表妹好像不是很好。” 沈蜜睫羽微動,檀唇輕抿,“表哥何以見得?” 宋遠(yuǎn)嘴角微動,白玉般的面頰在簇簇?zé)糨x下泛著暖意。 “若非表妹心事重重,如何會到舅母靈位前來訴說心事?” 沈蜜微愣,一時無言。 宋遠(yuǎn)當(dāng)真是善讀人心。 空曠的祠堂內(nèi)燈火輝煌。 兩人跪的很近,可以清晰看到對方眼中的自己。 * 沈府宣明堂內(nèi),沈黎正在書房接待傅昀州的突然造訪。 兩人坐在黃花梨的方椅,隔著一張紅木茶幾,品茗談公事。 沈黎心中只覺重壓沉沉,這幾日傅昀州不知吃錯了什么藥,成天尋著各種由頭,就來造訪他沈府。 他知道傅昀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說白了還是為著自家閨女。 這廂他心中正思緒萬千,傅昀州卻不疾不徐地開了口。 “沈大人,你手下不少官員家中有陳年爛賬,不知此事你可否知曉?” 沈黎渾身一震,僵著脖子抬起了頭,眼睛瞪得圓圓的。 “這……這下官不知啊?!?/br> 傅昀州慢條斯理道:“沈大人不必害怕,本都派人暗查了一段時日,每個府上藏了暗哨,沈大人為官清廉,自然是清清白白的,只不過,沈大人手下那群沆瀣一氣之徒,恐怕你還未知曉詳情?!?/br> “怎么會……” 沈黎身子抖了抖,面色大變,喃喃不敢信,為官數(shù)十載,他一直都是勤勉勵志,選賢任能的,怎會識人不察? 傅昀州使了個眼色,身后蕭策將一沓賬簿取了過來,對著沈黎肅然開口: “沈大人,這些官員家中都有近些年對不上,且銀兩支出特別大的紕漏,其中崔縣丞家中的爛賬最多,望您過目。” 沈黎捧著那幾本賬冊開始翻看,接過越翻越心驚,一雙手顫抖地厲害。 “從前歷年查賬,沒出現(xiàn)過這么大的……” 沈黎的聲音也是顫巍巍的,始終不敢置信。 傅昀州同他解釋:“沈大人有所不知,崔縣丞身邊的幕僚乃是賬房出身?!?/br> “這……”沈黎腦門上冷汗都快下來了。 燕歌同其他暗樁查出的這些爛賬,自然都是黑賬,明面上的,早經(jīng)人一手遮天,換了假賬,瞞天過海。 好在那些陳年爛賬的底賬還在,燕歌深入內(nèi)宅,多方打探,才算揪出了這些潛藏的案底。 傅昀州冷不丁道:“沈大人現(xiàn)下可清楚手下都是些什么人了?” 沈黎慌忙間往地上跪去,極度自責(zé)下滿面俱灰。 他脫下官帽擺在地上,自認(rèn)己罪: “老夫用人不察,自愿革職待罪,請都督發(fā)落。” 傅昀州起身將他扶起,并未想與他問罪,只道:“沈大人可愿戴罪立功?” 沈黎愣了愣,旋即雙眸一凝道:“都督要我如何做,老夫定當(dāng)萬死不辭?!?/br> “好?!备店乐荽浇禽p抿,安排下了沈黎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鄭伯克段于鄢的故事,我想沈大人應(yīng)當(dāng)聽過。” 沈黎神色凝重的頷首:“都督這是要……” 傅昀州眸光微寒,“沈大人可縱其張狂,再讓其自露馬腳。” 沈黎頷首,但還有一事不解?!霸蹅?yōu)楹尾荒苤苯幽弥~冊將其定罪?” 傅昀州嗓音清朗,“他背后那條線牽扯甚廣,遠(yuǎn)在德縣,甚至州府,若是將賬簿公開,那頭必定棄車保帥,咱們的線索便斷了,眼下誘其坐大,再緩緩收網(wǎng),才是上佳之策?!?/br> 聽了傅昀州這番推演,沈黎不住的頷首,不由露出了欽佩的目光。 * 傅昀州部署好如何對付崔縣丞一黨的事情后,并未直接離開沈府。 而是轉(zhuǎn)道在沈府中多逛了些時候,以期能見到那道俏麗的身影。 無奈今日天公不作美,細(xì)雨如絲,纏綿不斷。 想來那小姑娘是不會出門了。 傅昀州如此想著,正打算回身離去,卻在拐過沈氏祠堂的時候。 瞥見了那抹跪在空蕩大堂內(nèi)的纖柔身影。 八扇黃木槅門大開,少女身姿籠在如紗地流云裙下,纖弱無匹,云鬢擾擾,襯得那一截頸項格外細(xì)嫩白皙。 傅昀州剛想走上前去。 卻見一個身穿杭白直綴的年輕男子自祠堂另一側(cè)大門進入,自臺案上取了香箸,撩開袍子跪到了沈蜜的身旁。 接著,沈蜜睜開了眼眸,看到了那男子。 兩人便開始了對話。 傅昀州立在門外的一株樹影下,幽黑深邃的眸中卷起了滔天的波瀾。 他隱忍著,唇角崩成了一條線,渾身微顫,袖籠中的指節(jié)捏得泛白。 這一廂,沈蜜還未察覺到身后的危險,繼續(xù)同宋遠(yuǎn)說著話。 “表哥,你方才說有個辦法可以將說不出口的煩心事統(tǒng)統(tǒng)說出去,是什么呀?” 宋遠(yuǎn)偏頭對著她笑,“放花燈呀,等過幾天天氣好了,我?guī)П砻萌ァ!?/br> 話音剛落,一陣厚重的腳步聲不疾不徐地落在兩人耳畔。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沉得讓人頭皮發(fā)緊的嗓音。 “放花燈倒是有趣,本都亦想同去?!?/br> 兩人同時回頭,傅昀州一席墨袍端然而立,唇角涼涼地翹起,似笑非笑地看著二人,瞳孔幽深如寒潭。 同他身后暗沉的天色,很是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