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歡呼聲和喜悅之中, 樓見岳站起身來, 和側(cè)座的顧行一深深地擁抱，在時間達到會引起大家注意和懷疑的邊緣時松開了手。

    恭喜。顧行一笑著對他說, 漂亮的桃花眼底波光瀲滟, 萬千情絲纏繞其中。

    樓見岳垂眸嗯了一聲，不急不緩走向領獎臺。

    艾斯教授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他將獎章交給這一位年輕學者，和他握了握手：恭喜你, 來自東方的數(shù)學家, 希望你能夠在這個領域取得更多更好的成就。

    謝謝。樓見岳點點頭，回應了這一份好意。

    下面，就讓我們來揭曉這一份獎項的第二位獲獎人。艾斯教授提高了聲音, 拿起頒獎詞繼續(xù)說道。

    第二位獲獎人是一位極其年輕的學者。

    正如我們所敬佩的高斯，歐拉，和其他在年少之時便以出眾的數(shù)感出名的，在數(shù)學星空之上閃閃發(fā)光的天才一樣，他橫空出世, 然后席卷一整個時代。

    這一位不世出的天才，毋庸置疑的天才，尚且在最基礎的學習階段便證明了極為怪誕奇異，困擾無數(shù)數(shù)學家的的角谷猜想，而在之后，不過短短一年的學習之中，他又將目標對準了梅森素數(shù)，這不僅僅是一套分布定律的解出，更為重要的是，他以普通人難以想象的卓絕天才另辟蹊徑，連結了數(shù)論界的兩大猜想方法，造就了不同于樓氏論證方式的另一套體系顧氏體系！

    這一成就，足以讓他以后起之秀的姿態(tài)和哥德巴赫猜想的證明人爭鋒。

    這就是我們的第二位獲獎者，顧行一！

    全場的掌聲響起，甚至于比上一次更加熱烈，更加激動！

    博爾圖教授幾乎是立刻便爽朗的笑了起來，激動的拍了拍身邊坐著的布魯塞達教授的肩膀：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會賭贏的，顧是不世出的天才，所有默認的腐朽的潛規(guī)則都應該為天才讓道！

    媒體也在這瞬間瘋狂了。

    無數(shù)閃光燈對準了顧行一，瘋狂地拍下了這一位新鮮出爐的最年輕的青數(shù)獎獲得者從容微笑的表情。

    顧教授有著超乎他年齡的沉穩(wěn)和從容，他的目光從來不在眼前的名利聲名之上，而是望著前方的星辰大海，是望著學界更高的山峰，或許這也是一種來自東方的智慧。瑞國媒體這樣報道。

    然而實際上，顧行一只是過于震驚，在這種情況下只是下意識扯起嘴角，才笑得不慕榮利，云淡風輕。

    ［恭喜宿主獲得青數(shù)獎，獲得獎勵：積分10萬，圖紙4張，天賦提升一次］系統(tǒng)在獲獎人名單被要出來的同時就報出了獎勵。

    顧行一被它敲鑼打鼓的賀喜聲喚回了思緒，一邊站起來，一邊臉上的表情控制不住的擴大，驚喜的情緒猶如海浪一般從他臉上席卷而過。

    他一抬眼，便看見已經(jīng)站在頒獎臺上拿著獎章的樓見岳也對著他笑了起來，笑容之燦爛，更勝于他自己獲獎之時。

    恭喜你，來自東方的數(shù)學之光。艾斯教授把獎章遞給他，然后張開雙臂擁抱了一下這位數(shù)學界千年難遇的天才。

    謝謝。顧行一這次沒有分心吐槽這個那人覺得無比羞恥的外號，而是深吸一口氣，壓下了激動的心情，讓自己顫抖的手穩(wěn)定下來，接過了獎章。

    一轉(zhuǎn)頭，樓見岳已經(jīng)向他張開了懷抱。

    顧行一克制住自己，在鏡頭面前與他擁抱。

    無數(shù)閃光燈在此刻亮起，將他們兩人相擁的照片記錄下來。

    這一張照片在第二天出現(xiàn)在了各家媒體的報道之上，被認為是這一屆青數(shù)獎獲得人之間深厚友情的見證。

    此時還沒有人想到，在很久以后，這張照片依舊會被人翻出來。

    它成為了數(shù)學史上光芒照耀整個二十一世紀的數(shù)學雙王首次亮相的記錄，也成為了樓顧兩人忠貞不渝愛情的第一份面向大眾的記錄。

    后來更是有無數(shù)人拿著這張照片，通過神情眼神肢體動作等多個方面綜合分析，試圖證明他們此刻已經(jīng)成為了一對堅貞愛侶。

    這些都是后話，在此兩人壓著心中激動的心情，擁抱了片刻之后，便依依不舍的分開，面朝著在座的諸多學者。

    真是美好的場景啊，博爾圖教授忍不住感嘆道，我三十多歲的時候也獲得了青數(shù)獎，差一點點就超過了年齡，真是險之又險。

    打賭輸了的布魯賽達此刻表情也沒有多不甘，看著臺上朝氣蓬勃的后輩們，也露出了笑容：我獲獎可比你早一點，剛好在你的上一屆。

    這有什么好驕傲的？博爾圖教授靠在椅背上，總而言之，現(xiàn)在誰都沒有我的學生獲獎早。你20歲出頭的時候在干什么呢？

    大概是在學校里讀讀書，想一想隔壁班的妞今晚會愿不愿意跟我出去約會，在吐槽一下子教授布置的作業(yè)太多，布魯塞達回憶了一下子，我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什么叫做希爾伯特空間，只是喜歡寫寫詩，抱著把吉他每天晚上在女生路過最多的地方彈一彈，說起來，我那時候還打算去讀文學系呢。你那時候在干什么？

    噢，看不出來你這樣度過了大學時光，怎么現(xiàn)在還沒有成家呢。博爾圖教授上下打量著這一位前文藝青年，我嘛，那個時候在跟我家夫人談戀愛，不知不覺就讀了博，之后就懵懵懂懂走了下去。

    布魯塞達冷漠地看著這位人生贏家，開始思考要不要在輸給他的威士忌里面兌點水。

    另外一邊，在朝國的座位上，潘老也忍不住看著臺上的兩個人感嘆：后生可畏，我們朝國數(shù)學界是有希望了。

    一直以來，朝國數(shù)學界在國際上的地位都不是特別高。

    雖然發(fā)出的論文數(shù)量在不斷上升，數(shù)學的各個領域尤其是數(shù)論領域有不少建樹，但歸根結底，還是底蘊不足，沒有如同普林和巴師那樣輻射一整塊地區(qū)的數(shù)學中心和不斷涌現(xiàn)的大師。

    但是如今，在一屆青數(shù)獎之上，出現(xiàn)了兩位來自朝國的獲獎者，這幾乎預定了數(shù)學的下一個時代中心就是朝國。

    唯一可惜的就是，這兩位大師級人物并沒有出現(xiàn)在B大，真是便宜了Q大。潘老在心里嘆了口氣，看了一眼身邊的弟子。

    肖清科也跟著潘老來到了國際數(shù)學家大會的會場中。在去年差不多的時候，他和顧行一有過一場關于數(shù)學競賽的巔峰對決，最后以失敗收場。這一場失敗是他一帆風順的人生中第一次挫折，但是他并沒有失去斗志，反而向顧行一發(fā)出了關于下一次鷹賽的邀請。

    在向命中注定的宿敵發(fā)出決斗邀請之后，這一位中二少年毫不猶豫地開始閉關之旅，不僅在短短半年之中發(fā)表了人生中第一份數(shù)學界頂刊，而且還向自家導師發(fā)出了提前畢業(yè)讀研的申請，組建了一只屬于自己的全新團隊，打算實現(xiàn)下一次的復仇之戰(zhàn)。

    正是在鷹賽報名之際，自信滿滿的少年終于覺得自己擁有了向顧行一發(fā)出挑戰(zhàn)的資格，興沖沖地便殺到了Q大。

    顧行一，這一次讓我們堂堂正正的再比一場。這一次的勝利必將屬于我。他都想好怎么宣戰(zhàn)了。

    然后，他被顧行一這個無恥的小人鴿了。

    這個混蛋完全忘記了他們之前的約定，一個人跑到雨國逍遙去了，不僅如此，搶先起跑解出了數(shù)論界一大難題之后，更是直接拋棄了數(shù)學，跑去研究超導材料，并且取得了無與倫比的成果。

    所以一年之后，他只不過是個跟著導師過來見見世面的學生，而對方，已經(jīng)成為了最年輕的青數(shù)獎獲得者，注定成為數(shù)學界星空中的恒星。

    臺上臺下，云泥之別。

    肖清科深吸一口氣，再多的努力都付諸東流的無力感浮上心頭。

    你很難過？潘老看出來弟子眼中動搖的信念。

    他太強了。肖清科低聲說道，孔雀的尾巴似乎收了起來，懨懨地耷拉在后面。

    我只是還是有點不甘心而已，肖清科苦笑了一下，繼續(xù)補充說，我們這一代人和他生于一個時代，不知道是遺憾還是幸福。一方面，如果不是有他在前面吸引著我去挑戰(zhàn)，我不一定有能力走到如今這一步，另外一方面，當恒星燦爛之時，還會有誰注意到旁邊默默無聞的小行星呢？

    但是學術這條路上的成就，從來不是和其他人比的。潘老語氣嚴肅起來，這是一條不斷突破自我完善自我的道路，我們的敵人永遠是未知的自然之謎宇宙之密，驅(qū)使我們前進的動力也不是物質(zhì)上的利益或是他人的嘉獎，而是一顆永不熄滅的好奇之心探索之心。

    假如前方有恒星的話，就以它為標桿，不斷努力，爭取自己也能發(fā)出這樣燦爛的光吧，在他們旁邊，潘老的大弟子，也是B大最年輕的教授李陌笑著說道，聽說顧教授最近對核聚變領域感興趣，這倒是我們的主場了。

    第108章 數(shù)學題

    頒獎結束, 顧行一和樓見岳下了領獎臺, 和另外三名獲獎者坐在了一起。

    奈望林那的獲得人是個有著紅褐色頭發(fā)的雨國人，戴著黑框眼鏡, 激動的火焰還沒有從他的心頭退去, 可以玩轉(zhuǎn)無數(shù)數(shù)據(jù)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他有些亢奮地向兩位獲獎人打招呼：樓教授，顧教授，你們好, 恭喜你們獲得這一份獎項。

    另外一位高斯獎的獲得人則在臉上寫滿了沉靜, 思緒似乎已經(jīng)飛揚到不可知的領域之中, 深碧色的眼珠看了兩人一眼, 輕輕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又沉浸在屬于自己的數(shù)學世界之中，甚至拿出了紙筆, 不知道在書寫些什么。

    文森特教授，愛爾達教授。顧行一兩人坐下來之后也打了招呼。

    顧行一不由得多看了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愛爾達教授兩眼。難以想象, 這樣一位應用數(shù)學領域的泰斗級人物居然是如此的沉默寡言，也是如此的對外界漠不關心，這種思維方式倒更像是那些沉迷于純粹之美的數(shù)論界隱士們。

    然后他又注意到在其他席位之中還有一個人始終關注著愛爾達教授, 那是他的大弟子也是目前的助手, 學界傳聞，是一個風度翩翩彬彬有禮善于社交的人，大概這也是一種互補了吧。

    文森特教授就要熱情的多，早就開始跟樓見岳交流起哥德巴赫猜想解出的始末。

    原來第54頁的那個公式是這樣使用的呀，真是令人贊嘆。這位有著紅褐色頭發(fā)的高個學者忍不住揮舞起他的手來, 樓教授至今都沒有舉行有關哥德巴赫猜想的解釋和講座，讓不少人都覺得很遺憾。

    猜想發(fā)布在六月份，離這一場盛會不遠，不如給同行們一些思考推敲的時間以后，在此處完成哥德巴赫猜想第一次面向公眾的解說，這樣也算不辜負哥猜的榮光。樓見岳笑著解釋道。

    這樣的偉大發(fā)現(xiàn)確實應該在此處被揭曉，文森特教授感慨道，假如我能夠把手上的np問題證明出來，也應該在此處完成它的第一次解說。

    說到這里，他看向了旁邊一直帶著微笑傾聽他們對話的顧行一：我記得顧教授在計算機上也有所造詣，在雨國的時候零零散散也發(fā)表過一些計算機問題的論文。

    除了那篇掀起了尋找x狂潮的論文以外，顧行一也確實做了一些其他錦上添花的小論文，悄無聲息的推動了相關方面的發(fā)展。

    一些小工作而已，比不上文森特教授關于弱人工智能的猜想。顧行一笑著說道。

    我倒是覺得那些論文里有不少值得贊嘆的地方，我將其中幾個不錯的思路都記了下來。文森特教授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手機，向他展示自己備忘錄里面的一些記錄。

    顧，有沒有興趣跟我合作，我從你這幾篇論文中看到了解決NP問題的一條思路。他點著其中被重點劃線的一段論證說道。

    顧行一回憶起剛剛拿到系統(tǒng)第一次抽獎時見到的論證，忍不住有點感慨，當時自己還希望能夠通過抽獎解決世界難題，現(xiàn)在卻是真真實實站在難題面前，即將靠著自己的力量攀登高峰：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幾位獲獎人相談甚歡，等到頒獎結束之后，自然有一群媒體圍了上來，打算抓緊時間來個專訪。

    此時顧行一的心思已經(jīng)飛到了接下來即將和樓哥完成賭約的事情上，哪里有心思應付這些華而不實的采訪。

    他和樓哥兩個人只能夠按照套路應付起最重要的幾個媒體，翻來覆去說這些被人用老了的套話。

    好在這時候文森特教授興致勃勃地向各位媒體講述起他的下一個目標來，突然拔高的興奮的聲音成功吸引了無數(shù)媒體人的注意。

    找到機會了！趁著文森特教授還沒有把他們兩個人合作的事情向媒體一股腦倒出來，顧行一拉著樓哥迅速撤退，風一樣的消失在會場側(cè)門。

    太刺激了，顧行一拉著樓見岳一路突破媒體的圍追堵截，順便避開了打算找他們交流的一眾同行，我們兩個都得獎了，這次的賭約打算怎么算呢？

    樓見岳笑了笑，低聲道：得了獎總是要慶祝一下，不如都算贏了？

    樓哥你好貪心啊。顧行一別有所指地感嘆道。

    眼見著到了酒店門口，顧行一避著樓哥悄無聲息地拿出手機，敲了敲小x：之前簽收的盒子是不是專門帶過來了？

    X，已經(jīng)完成任務了，現(xiàn)在就擺在床頭柜上，小x回答了問題，卻又繼續(xù)說，今晚需要我回避嗎？希望X有個愉快的夜晚。

    ［小x真的被你教壞了！］在顧行一領獎后一直處于喜悅狀態(tài)的系統(tǒng)突然冒了出來，發(fā)出了不滿的聲音。

    ［不算教壞吧，早一點了解一下成年人的世界也沒什么不好。］大豬蹄子顧行一依舊保持著無良的教育方針，［系統(tǒng)，你今晚能回避一下嗎？］

    系統(tǒng)：見色忘義。

    ［你有8個小時的時間，我會屏蔽發(fā)生的所有事情。］系統(tǒng)冷酷地回答。

    也許會不太夠？顧行一思緒飄飛了一下，臉上不由得浮現(xiàn)起可疑的紅暈，他干咳了一聲，揉了揉臉頰。

    在這過程中，兩人已經(jīng)到了酒店，刷了房卡進門。

    樓見岳有些急切的走向床頭柜，似乎要去翻找什么東西。

    ［看不出來樓哥準備這么充分，］顧行一忍不住感慨，［我覺得我之前做的準備白費了。］

    ［不，并沒有。］掃描過整個房間的系統(tǒng)早已看透了一切。

    ［嗯？］顧行一剛剛發(fā)出疑惑，系統(tǒng)就已經(jīng)潛進了意識海的深處，不見蹤影。

    樓見岳有點緊張的拿著一個文件袋過來，示意顧行一坐下來。

    情況好像有點不對。顧行一微微皺眉，樓哥不會沒情趣到這個時候討論工作吧。一邊想著，顧行一乖巧地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然后手里就被樓哥塞了一個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