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醫(yī)生他懷了死對頭的崽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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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我之所以想要一個和他的孩子,完全是因為我很愛他,因為他,我才希望擁有一個揉和了他與我的基因的孩子,如果他能好好的,沒有孩子,我也一樣很幸福。” “如果早知道這個手術風險這么高,我根本就不會同意讓他冒險去懷孕?!?/br> “他是個商人,他理應比任何人都懂得風險評估。” 黛西看著手機里孩子的照片,眼里溢滿了悲傷,“你知道嗎?”她說:“知道我丈夫躺在這里的人都說他瘋了?!?/br> 那一瞬間,沈方煜看著黛西,忽然就明白了剛剛艾伯特刻意壓低聲音,意有所指的那一句話。 ——“除非你能接受親手將他送到那里面?!?/br> 違背本意,傷害至愛的愧疚能吞沒黛西。 也能吞沒他。 從貝克先生所在的醫(yī)院離開時,沈方煜把他身上全部的紙巾都給了黛西,然而還是沒有止住她壓抑已久的眼淚,他只好給黛西沖了一杯鹽水,讓她不至于水電解質失衡。 離開醫(yī)院之后,沈方煜退掉了在s國短期租住的房子,給艾伯特寫了一封郵件,感謝了他的幫助和建議。 最后,他沿著郊區(qū)的別墅,踩著白皚皚的雪道,一步一步往出租車??奎c的位置走去。 雪積得太厚太深,踩起來會有咯吱的聲響,靴子被沁濕之后,寒意就會順著腳一路往上升??諝庵蟹路疬€還漂浮著雪花清爽而寒涼的味道,沈方煜一閉上眼,就會想起黛西女士那雙像寶石一樣深藍色的眼睛。 染著說不盡的愁。 江敘接到沈方煜的電話時,正準備聽他一個學生匯報實驗進度。 由于影響因素眾多,生物實驗的可重復性實在是不忍直視,同樣的實驗這個學生做了兩個月,連對照組的數據都沒有穩(wěn)定下來,氣得江敘直接把人提溜到了辦公室,打算好好和他談一談。 看到來電顯示,他站起身,對那位學生打了個手勢道:“你再檢查一下ppt,等下用英文講,不要看講稿。” 說完他走出辦公室,接通了沈方煜的電話。 “喂?” “江敘……” 不知什么緣故,那邊的聲音聽起來很空,仿佛身處曠野,莫名讓江敘覺得有些冷,像是在雪地。 “怎么了?”他覺得沈方煜有些奇怪。 電話對面沉默了許久,然后沈方煜吸了吸鼻子,低聲對他道:“對不起,江敘……對不起?!?/br> 江敘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他從濟華的高樓上俯瞰下去,醫(yī)院來來往往的全是步伐匆匆的病人,有的推著輪椅,有的拿著支架,還有人被白色的床單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了一個頭,不知道要轉移到哪里。 他不知道沈方煜在抽什么風,但他知道沈方煜在說什么,也猜到了他那里發(fā)生了什么。 他和沈方煜之間好像永遠有一種默契,他脆弱的時候,沈方煜就會變得堅強起來,而沈方煜脆弱的時候,就輪到他變得堅強起來。 江敘握著電話的那只手在很輕地發(fā)著抖,他無聲地做了個深呼吸,用另一只手,壓住了它的顫動。 “如果沒有那天晚上,我也沒有懷孕,我一樣會在幾個月后發(fā)現我長出一個zigong的事實,一樣面臨著一場生死難料的zigong切除手術,不會比現在的情況好到哪里去?!?/br> “這個事實與你無關,也沒有辦法改變,況且,”他抿了抿唇,聲音平穩(wěn)地對沈方煜說:“你當時已經跟我道過歉了,反復為了幾個月前的一件事情道歉,會讓我懷疑你在質疑我的記憶力?!?/br> “我不想再在你嘴里聽到一句‘對不起’,”他用手指很輕地摩挲著手機,停頓了一會兒,他對電話那頭道:“如果你非要說……可以把‘對不起’換成‘我愛你’?!?/br>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走回辦公室,捧起了桌上的茶杯。 熱水的溫度貼著他的指腹,緩緩平復著他手指的抖動。 抬頭的時候,那個要做匯報的學生剛拷好ppt,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望著他。 江敘沖他點了點頭,示意他開始講。 他的英語依然很磕巴,講到一半的時候額頭都冒出了汗,可他放在ppt上的實驗數據卻清晰顯示著,他的實驗終于重復成功了。 江敘顯然很意外,“你什么時候做出來的?” 那學生怔了怔,小心翼翼道:“就……幾天前,我按您說的,把之前的實驗記錄本拿出來重新理了好幾遍,找了一下可能有影響的條件,又做了好幾次,就重復出來了?!?/br> 江敘看著那個學生沉默了許久,直到那個學生都被看得心里發(fā)毛了,江敘忽然舉起手機,拍了一張他的實驗結果。 “介意我把你的成功分享給一個很笨的學生嗎?”他問。 從來都是被當成反面教科書的學生愣了,“隨、隨便您?!?/br> 江敘低下頭,把那張圖發(fā)給沈方煜,“一個月前,我碩士二年級的學生哭著跟我說這個實驗根本沒辦法重復,求我讓他放棄這個課題?!?/br> “……但現在他成功了。” 他單手打字,手指如飛地對這位“很笨的學生”留下一句反問:“沈教授也要哭鼻子嗎?” 第76章 很笨的學生回來的時候,江敘的父母已經走了。 兩人在醫(yī)院碰了面,當時江敘正趕著去參加其他科室的會診,電梯人太多,他著急,直接沿著樓梯往下跑,然后就碰上了同樣在爬樓的沈方煜。 幾日不見的戀人在樓梯間驀地對視上,幾乎同時頓住了腳步。 沈方煜站在下面,抬頭望著他,一直沒什么表情的臉在看到他的一瞬就笑了,他張開雙手,眼尾綴著一點清淡的笑意,眼睛彎彎地對他說:“抱一下?” 江敘的心臟莫名酸酸漲漲的,聽到沈方煜開口的瞬間,他往下跑了幾步,還沒完全走到沈方煜面前,后者就上前幾步一把抱住了他。 沈方煜任由江敘蹭著他的側頸,輕聲道:“不是和你說過最好別跑嘛,出事了怎么辦?” 江敘的聲音悶悶的,“我去會診,趕時間。” 兩位醫(yī)生站在一上一下的兩級臺階上,在寂靜無人的樓梯間里短暫地擁抱了不到五秒鐘,江敘只來得及在抽身的時候,往沈方煜的口袋里塞了兩塊巧克力。 兩塊將隱晦愛意說得分明的巧克力。 下班之后,兩人在停車場會合,江敘坐在副駕駛上,聽沈方煜講艾伯特和貝克先生的故事,聽到貝克先生為了愛情主動為黛西小姐懷孕,江敘偏開頭,看了看車窗外將暗的天。 除了那天的兩條消息,他沒有再跟沈方煜說過手術相關的事情,但他知道,那兩條消息沒能完全彌補沈方煜因為這次s國之行收到的打擊。 從s國回來之后,沈方煜表面上和從前沒有什么區(qū)別,可是夜晚卻開始頻繁地熬夜、看書、查資料。 在江敘勸過幾次之后,沈方煜開始趁他睡著之后偷偷起身去書房,有時候江敘凌晨三四點倏地驚醒,手一摸,才發(fā)現另一半的床已經涼了很久。 關于男性妊娠相關的資料,能找的,他們都找過了收集過了,盡管文獻資料浩如煙海,沈方煜也不可能從中無中生有。 有段時間,沈方煜甚至翻起了晦澀難懂的中醫(yī)典籍,直到江敘反復多次告訴他現在確認的所有病例都是兩千年之后出現的,這種病例的產生大概率與環(huán)境的變化有關,沈方煜才作罷。 他想,沈方煜應該很清楚,做那些超額的工作除了消耗自己,不會有任何益處。 但他也明白,沈方煜是陷在焦慮之中,無法緩解,只能依賴這種貌似行動起來了的方式來麻痹自己,讓他暫時從那種焦慮的情緒中逃避出來。 可是利用無效努力來逃避焦慮,只會讓焦慮進一步加重。 終于,在沈方煜短短幾天暴瘦了十斤之后,江敘直接心一橫,拿安眠藥把他麻翻了。 “我最近總覺得困,每次一到這個點,就困得很,半夜也醒不過來?!?/br> 江敘靠在床頭,抱著平板看文獻,沈方煜躺在旁邊十指扣著他的手,話沒有說完,人就睡熟了。 江敘望著他疲倦的側顏,很輕地放下平板側躺下去,替他掖了掖被子,然后面對面看著他。 瘦下去的沈方煜眉眼輪廓還是很好看,只是臉頰凹陷了一些,眼下的黑眼圈重了些。 江敘伸出手,很輕地描摹著愛人的眉眼,這原本是個纏綿的動作,但讓他一天一顆安定強制睡眠的沈方煜不會睜開眼睛來親他了。 這樣下去不行,江敘想。 藥不能一直吃,沈方煜也不能一直陷在這種痛苦中。 思考了很久,他對沈方煜說:“先休息幾天,好嗎?” 可沉睡中的愛人沒有回答他。 最后他關上燈,輕輕地吻了吻沈方煜從前總是常常翹起的唇角。 * “你要去找kenn做手術?”沈方煜顯然沒料到江敘會跟他談這個。 江敘點了點頭,“我思考過了,在國內手術,要保障我的隱私會比較難,所以我在考慮去國外找kenn來手術?!?/br> 這其實是個挺粗劣的借口。 在國內想要保障他的隱私,沈方煜也多得是辦法。 但是這是眼下最合適的、能讓沈方煜放下心理負擔的借口。 不是怪他心態(tài)崩了,也不是不信任他的技術。 江敘知道,只要沈方煜不傻,他就不會出口質疑這句話里不那么有信服力的借口,會借坡下驢地同意。 果不其然,沈方煜只是安靜了一會兒,就對他道:“那我來聯系kenn,我們早做準備。” 從前意氣風發(fā)的沈醫(yī)生垂下眼,鴉羽般的眼睫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緒。 江敘松了一口氣,卻沒有留意到沈方煜搭在身前、被不知輕重的手掐紅的指節(jié)。 沈方煜的失眠康復了,江敘也沒再往他的杯子里加過安眠藥。 但江敘很快發(fā)現,沈方煜在面對他的時候開始變得有些拘謹了,好像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都是在心里過了無數遍才施行的一樣,偏偏他還一副不想讓他看出來的樣子。 然而這種時候,往往只會欲蓋彌彰。 提出能夠支付手術金之后,kenn一改之前怎么都聯系不到的高姿態(tài),回復了沈方煜的郵件。 在kenn手術成功之后,艾伯特這塊染血的墊腳石,又為這臺手術增加了極大的戲劇性,導致kenn的名氣地位進一步水漲船高,已然不是之前的dr.kenn了。 很快,他們訂下了第一次見面的日期——之前崔主任說帶他們兩個出國時,給他們承諾的那三天假。 kenn提出將手術定金提高到了六十萬美金,手術失敗不退,手術成功則再支付四十萬,沈方煜只是平靜地讀完了郵件,向對方表示了感謝,然后約定了等雙方于m國見面的時候,將錢支付給他。 當沈方煜把郵件的內容告訴江敘的時候,只是把這個借口當成權宜之計的江敘直接懵了。 他原本只是想,時間還早,現在說去找kenn,至少能讓沈方煜先在精神上放松一段時間,再考慮到底怎么做手術的問題。 沒想到沈方煜已經跟kenn把手術費用和見面時間都約好了。 “你在急什么?”他不理解。 沈方煜沒有當面回答江敘,過了很久,江敘才在手機上收到了一條沈方煜的消息,“我不知道我還能為你做什么。” 看到這行字之后,江敘反思了很久很久:他當時貿然決定和沈方煜在一起,是不是確實自私了,也有失考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