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書迷正在閱讀:在記憶最深處、捉妖日常[聊齋+洪荒]、醋是陳的酸、簾幕無重數(shù)(骨科,禁愛姊妹中篇,1V1)、任她降落(現(xiàn)代NP)、衣冠禽獸故事集(短篇)、洪荒之開局暴打東皇太一、親愛的律師太太、開個魚塘當(dāng)首富、浪漫覺醒
急促的解釋完后他怕李飛舟依舊有抵觸情緒,頓了頓,很快繼續(xù)說。 我發(fā)誓不會做你討厭的事。如果...如果你還是不愿意的話,我會換回去。 他的話讓李飛舟陷入了猶豫,他掃了一眼兩張床之間的距離,還算寬敞,于是語氣生硬的說。 就這樣吧。 說完后他越過沈淇然去洗漱,經(jīng)過時還用漆黑的眼眸戒備重重的盯著他,似乎將他視作了隨時都會暴露本性的兇猛野獸。 沈淇然被他的目光釘在了原地,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可隨即他又受寵若驚的笑了起來。 李飛舟肯同意和他一起住已經(jīng)出乎他的意料,別的他也不敢再奢求了。 等李飛舟洗漱出來躺到床上后,坐在床上似乎一直等著他的沈淇然才開口。 飛舟,之前我和廖頌突然離開是因為... 不用解釋了。 李飛舟背對著他打斷了他的話,被子蒙住了一半的腦袋,所以聽起來聲音也有些悶悶的。 沈淇然一下子就啞住了。 他試圖解釋自己和廖頌并不是食言,是被葉望暗算了泄露了行蹤,于是各自被軍隊和家里的人強行帶回來才失去了和他的聯(lián)系。 如今他暫時無法離開軍隊,廖頌甚至也還沒從家里逃出來。 他想問葉望有沒有欺負(fù)他,那個看似友善其實一肚子壞水的葉望對他的心思有沒有嚇到他。 他還想問李飛舟是從哪里回來的,有沒有想起來一點點以前的事,以后會繼續(xù)待在軍隊里,還是會回到沈甫的身邊去。 這些欲言又止的,縈繞在沈淇然心頭讓他不得安寧的疑問在觸及到李飛舟沉默的背影時都驟然消散了。 沈淇然想,他問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現(xiàn)在李飛舟回來了,平安無事的回來了,這就夠了。 他輕手輕腳的躺了下來,在黑暗里注視著李飛舟的腦袋尖,依舊有種身在夢里的漂浮感。 這種虛無的驚喜讓他總疑心是幻覺,遲遲不敢閉眼睡覺。 而李飛舟在一整日的起伏中漸漸生出了困意,即便他依然沒對沈淇然完全放下心,可下意識覺得他并不會傷害自己,于是精神逐漸松懈了下來,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沈淇然帶李飛舟去補了之前落下的繁瑣手續(xù),他登記了歸隊的時間,領(lǐng)取了新的中將獎?wù)?,然后收到了新的時間表。 這一切無論對于失憶后還是失憶前的李飛舟來說都是嶄新而陌生的,他實在太高興,連帶著對沈淇然的排斥情緒也減少了許多,開始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軍隊的訓(xùn)練上。 沈淇然會幫他復(fù)習(xí)失憶前的訓(xùn)練內(nèi)容,帶他熟悉軍隊里的構(gòu)造,并在他可能會露餡的場合不動聲色的補上。 原本李飛舟在軍隊里就是特立獨行的人,而沈淇然雖然從上將降成了中將,曾經(jīng)的威嚴(yán)與優(yōu)質(zhì)alpha的天然優(yōu)勢卻依然會讓同等的中將感到緊張,于是他們兩人自然而然的經(jīng)常走在一起。 李飛舟遵循醫(yī)囑每天都會吃藥,前幾次沈淇然沒看到,后來在宿舍里看到后怔了怔,小心的問。 你在吃什么?藥嗎? 李飛舟瞥了他一眼,態(tài)度還算客氣的回答說。 醫(yī)生開的藥,可以幫助我盡快恢復(fù)記憶。 沈淇然皺了皺眉,欲言又止的躊躇了半天后走了出去,下午回來了才征詢道。 吃藥總歸是不好的,軍隊里面有軍醫(yī),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李飛舟原本不想去,不過被他說服著還是過去了。 軍醫(yī)是個瘦弱的alpha,似乎正在等他,早就站在了醫(yī)院門口翹首期盼。 看到他出現(xiàn)的時候?qū)Ψ骄兔偷貨_了過來,然后在他面前猝然停下了腳步,眼圈一紅,忍不住傷心的哭了。 飛...飛舟... 李飛舟現(xiàn)在很習(xí)慣看到見到自己會有巨大反應(yīng)的人,他知道自己和對方應(yīng)該是以前認(rèn)識的。 不過眼前的這個alpha看起來一點也不像alpha,想靠近自己又不敢,只能揪著衣角哭的一抽一抽的。 他還從來沒見過這么愛哭的alpha,甚至還懷疑了一下對方是不是隱藏的omega。 不過這些話太沒禮貌了,他在沈淇然的介紹下遲疑的出聲叫道。 梁醫(yī)生。 這個陌生的稱呼讓梁雅一震,眼里的眼淚掉的更兇,但被沈淇然不快的瞪了一眼后沒再耽誤時間,一邊哭著打嗝一邊帶著他往里面走。 來到辦公室后梁雅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眼淚,他為李飛舟做了全套的檢查,緊張兮兮的神色看起來比李飛舟本人還要緊張。 沈淇然立在玻璃門外看,他知道梁雅同樣很喜歡李飛舟,甚至為了他做了改造手術(shù),并通過嚴(yán)酷的訓(xùn)練進(jìn)入到了軍隊里。 原本他并不愿意讓兩人見面,怕自己會忍不住嫉妒,可正是因為清楚梁雅有多喜歡李飛舟,他才能放心的允許梁雅來負(fù)責(zé)幫李飛舟治病。 梁雅會拼盡全力幫李飛舟的,他們都知道。 李飛舟不習(xí)慣面對這么愛哭的人,檢查完后看著梁雅紅著眼圈看報告的可憐樣子,他心里覺得有點好笑,神色也緩和了下來。 梁醫(yī)生,我的報告有什么問題嗎? 梁雅偷偷看了一眼外面的沈淇然,然后眼眸亮亮的看著他,神情有點委屈的小聲說。 你以前都是叫我小雅的。 李飛舟怔了怔,被他盈滿期待的目光看的不好拒絕,又有點尷尬,于是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改口說。 呃...小雅。 梁雅的眼眸頓時就亮了起來,狂熱的讓李飛舟都差點被嚇到了,臉上涌出的幸福笑容卻又看起來傻乎乎的。 他激動的在原地踱著步,手指痙攣的抓著報告紙來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情,沒忍住又紅了眼圈,吸著鼻子快樂的小聲叫他。 飛、飛舟,飛舟。 這樣不停叫著李飛舟名字的舉動實在是太神經(jīng)質(zhì)了,不過很快梁雅也意識到了。 他緊張的看了一眼神色僵硬的李飛舟后勉強恢復(fù)了平靜,然后低頭看著報告,憂心忡忡的說。 飛舟,雖然醫(yī)生開的藥是有一定作用的,但可能也會影響到你的身體。 說完后他看向了李飛舟,鼓起勇氣囁嚅道。 我...我也能幫你治的。 李飛舟沒聽明白,疑惑的問。 所以你要給我開新的藥嗎?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梁雅慌忙解釋說。 我不想讓你吃太多藥,這樣不好。你應(yīng)該不記得了...以前我在軍校里學(xué)過心理學(xué),你還幫我借過書的。也許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刺激你更快的恢復(fù)記憶。 這樣的辦法聽起來很新穎,李飛舟不確定的問。 這樣真的會有用嗎? 見到他并沒有完全相信自己,梁雅更加緊張,手心里都滲出了一層細(xì)汗,漲紅著臉拼命保證著。 我、我會努力的!我們先試試好不好?要是沒有用的話... 說到最后他整個人都沮喪了下來,仿佛李飛舟的懷疑讓他受到了重大的打擊,整個人都蔫了下來。 李飛舟莫名生出些不忍,想了想后打斷他說。 那就試試吧,反正沒什么壞處,我也不著急。 梁雅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會答應(yīng)自己,頓時瞪大了眼,果然眼淚又吧嗒吧嗒掉了下來,受寵若驚的哭聲完全控制不住,激動的話語也顛三倒四的。 之前李飛舟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人,不由得感到一絲頭疼,局促不安的下意識看向了外面的沈淇然。 沈淇然正出神的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猝然對視后一怔,隨即就推門走了進(jìn)來。 醫(yī)院里的墻壁都是用特殊材質(zhì)建造的,剛才他在外面只能看到兩人在說話,進(jìn)來才聽到震耳欲聾的哭聲,頓時就沉下臉道。 梁雅。 梁雅到底是忌憚他這個優(yōu)質(zhì)alpha,委委屈屈的哭聲小了許多,但眼睛還是紅通通的。 李飛舟猶如被解救了似的悄悄松了一口氣,他晚上還有訓(xùn)練,于是客套的說了幾句話后就想走。 不過沈淇然居然沒跟他一起走,于是他只瞥了沈淇然一眼就獨自下了樓。 沈淇然立在窗邊,注視著他的身影逐漸遠(yuǎn)去后才出聲問。 他真的能想起來全部的事情嗎? 旁邊的梁雅也扒著窗戶戀戀不舍的望著李飛舟的背影,好歹止住了哭聲,聞言猶豫的說。 他大腦里的損傷不是永恒的,能想起來只是時間的問題。 說完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扭過頭看向沈淇然沉默的側(cè)臉,小聲嘟囔著問。 難道你不想讓他想起來嗎? 沈淇然良久都沒有回答。 如果可以的話,他當(dāng)然希望李飛舟永遠(yuǎn)不會想起來,因為從前的自己對他太惡劣了,那些事連現(xiàn)在的他想起來都會十分后悔。 現(xiàn)在李飛舟忘了,即便會因為生殖腔的事情記恨他,可他比之前要更加稚嫩,也更加心軟,他們就這樣相安無事的相處下去的話,沈淇然覺得自己是有可能得到他的原諒的。 但如果他完全想起來了的話,只會罵自己虛偽。 他的目光動了動,然后垂了下來,平靜的說。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他想要想起來,我就不會阻止。 至于想起來的后果會是什么樣的,沈淇然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zhǔn)備,無非就是被推到了更遠(yuǎn)的地方,然后永遠(yuǎn)的,被李飛舟拒之門外。 他的話也讓梁雅感到了一絲不安,他和李飛舟之間的糾纏只有那一次在醫(yī)院里混亂的交歡,現(xiàn)在的李飛舟單純的以為自己是他的朋友,態(tài)度才會這么溫和,如果想起來的話.... 梁雅低落的小聲說。 不管飛舟想起來了沒有,不管他討不討厭我,我都喜歡他,一直都會喜歡他的。 盡管李飛舟與梁雅的初識是一場精心謀劃的接近與欺騙,盡管他的自私與無情已經(jīng)在梁雅面前完全暴露了出來,盡管梁雅也不得不承認(rèn)現(xiàn)在的李飛舟給了他無限的希望與妄想的機會,可失憶的李飛舟是李飛舟,恢復(fù)記憶的李飛舟也是李飛舟。 他喜歡的,是所有的李飛舟。 沈淇然沒有再說話,心里卻附和道。 誰說不是呢? 他們對待李飛舟的心意,其實都是一樣的。 ☆、21 梁雅針對李飛舟的情況制定了單獨的治療計劃,李飛舟在他的建議下減少了藥物的用量,并且一周兩次去他那里做精神治療。 這是梁雅,或者說其他醫(yī)生從來都沒有嘗試過的治療手段,他生怕會出現(xiàn)一絲一毫的差錯,所以會格外小心的針對李飛舟每次的情況不斷調(diào)整,這段時間也推掉了其它所有的工作,只一心一意放在李飛舟身上。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后,李飛舟逐漸發(fā)現(xiàn)這種治療方法是有用的。 在看著梁雅,或者沈淇然,又或者是軍隊里其他的人或地方的時候,他的腦海里會突然浮出熟悉的片段,宛如旁觀者新奇而謹(jǐn)慎的看著這一切發(fā)生,然后填補自己腦海里空白的地方。 這些記憶與現(xiàn)在截然不同,沈淇然在他面前是溫和且耐心的,甚至還有一絲卑微,可記憶里的他神色又冷又兇,甚至散發(fā)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暴戾。 而梁雅依舊愛哭,卻是抽抽搭搭的坐在他身上,然后用著絕對侵略的姿勢分開他的雙腿闖了進(jìn)來。 這些被逐漸擦去灰塵的事實讓李飛舟感到暗自心驚,但他冥冥中感覺到這次失憶仿若重生,記憶里那些壓抑的殘酷的往事都變成了前塵。 即便是現(xiàn)在的他想了起來,除卻詫異過后卻沒有了更深的觸動。 畏懼、戰(zhàn)栗、排斥、崩潰,這些交纏的情緒在訓(xùn)練場上熱烈的陽光與層層的汗水中一寸寸蒸發(fā)了。 李飛舟并不是會囿于過去耿耿于懷的人,就算忘了又怎樣,記起來又怎樣,總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上了夢想中的生活,眼前的一切都是越來越明朗的。 從醫(yī)院離開往訓(xùn)練場走的時候,在路上他看到了廖頌。 這個在他失憶后曾經(jīng)讓他短暫依賴過的人終于回到了軍隊里,他看起來瘦了很多,棱角也愈發(fā)利落,身上那股散漫的氣質(zhì)被吹散了許多,整個人也看起來很不一樣了。 他是孤身一人疾步往前走的,單手插著兜,不笑的時候顯得很疏離。 察覺到李飛舟怔忪的目光后他立刻抬起眼盯了過來,帶著點寒意的目光陡然就變得柔和了下來。 他站定在原地,主動朝打招呼。 你回來了。 李飛舟看著他,恩了一聲。 剎那間的靜寂里沒有人再說話,廖頌看起來并沒有打算針對上次的不告而別做出解釋,也沒有多問,只是這樣靜靜的,專注的看著他。 李飛舟先移開了目光,猶豫了一下后什么都沒說就走了。 而廖頌看著他的背影走遠(yuǎn)后才收回目光。 廖頌回到軍隊的傍晚,沈淇然過來找他了。 彼時廖頌已經(jīng)接受了一下午的會議□□,主要內(nèi)容是那些保守的元老們想要趁著他這次長期缺勤,以及家庭動蕩的原因把他踢出管理層。 那你打算怎么辦? 面對沈淇然的詢問,廖頌若有若無的笑了一下,翹著二郎腿說。 還能怎么辦?他在這里,我就不會離開。 彼此都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沈淇然沉默了下來,轉(zhuǎn)移了話題問。 你這次毀了婚約,廖家還怎么可能會放你回來?是又被要挾答應(yīng)了別的事嗎? 要挾?我早就厭倦了他們的要挾了。 廖頌聳了聳肩,伸長腿踩在了咖色的會議桌上。 他一只手撐著頭,臉上的笑意沒有一點溫度,說話的聲音也毫無感情。 他們見我沒用,又找了新的私生子當(dāng)做傀儡。這樣也好,我在廖家的囚籠里痛苦了這么久,終于得到了自由。 和廖家決裂的事情已經(jīng)在圈子里傳遍了,從走出廖家的那一刻起,廖頌就把捆在身上的金黃色枷鎖脫掉了。 他失去了廖家的庇佑與背景,同時也不必再□□控著和門當(dāng)戶對的omega聯(lián)姻。 從此之后他就是孑然一人。 在此之前沈淇然多多少少已經(jīng)聽說過了,因而聞言只沉默了幾秒,便看著他問道。 是為了他嗎? 很久之前我就想離開了,現(xiàn)在只是因為他,讓我終于做出了這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