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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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錯走到院門前,伸手敲了敲,里面很快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 陳老師!梳著兩根馬尾辮的小姑娘打開門,看見陳錯,兩只大眼睛瞬間亮了。 你爸媽在嗎?陳錯摸了摸她的頭,假期作業(yè)做完沒? 小姑娘用力點了點頭,爸爸上山割梢子了,mama在屋里。她把兩人請進屋,大眼睛滴溜溜轉(zhuǎn)到楊麟身上,靈動中帶著好奇。 進了屋,楊麟四處打量起來,屋子很干凈,不大,是個套間,用布簾隔開,窗戶很大一扇,晨光傾灑進來,把屋里照得亮堂堂的。外屋一張鐵架雙人床占了大半面積,沙發(fā)、組合柜、飯桌都是木質(zhì)的,款式老舊,帶著黑色的小裂紋,看起來至少有十來年了。 布簾掀開,一個年輕少婦走了出來,看見來人,立刻換上笑顏,陳老師,你來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楊麟總覺得這一聲招呼里,有內(nèi)容,而且是不可描述的那種。 帶著曖昧的揣測,楊麟開始仔細打量起這位學(xué)生家長。 大眼、小臉,柳葉眉,眉目還含情,如果只看上半張臉,絕對算得上美女。不過,她用實力詮釋了什么叫做,一張嘴毀了一張臉,而且,用得還是鳳姐的嘴。 當(dāng)楊麟默默打量她的時候,鳳姐也在盯著他瞧,眼里有好奇,有探究,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敵意。 我來介紹一下。陳錯以手抵唇,輕咳了一聲,這位是新來的楊老師,小萌這學(xué)期的班主任。 楊老師?鳳姐喚了聲,還刻意拉長了尾音,聽得楊麟有點發(fā)毛。 不過,鳳姐對楊麟的關(guān)注,也僅限于這聲帶著質(zhì)疑的問候。在那之后,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陳錯身上。 陳老師,我以為,我家那位都跟你說了。鳳姐似嗔似怨,家里的情況你都知道,我家二娃,今年也該上學(xué)了,家里實在供不起兩個娃讀書,所以,我們商量著,就不讓小萌繼續(xù)念了。 聞言,楊麟瞟了一眼縮在角落里的小姑娘,淚眼汪汪的,有點可憐。 我知道,我這次來,就是為了這件事。陳錯皺了皺眉,不繼續(xù)念是不行的,小萌剛上完二年級,現(xiàn)在輟學(xué),就是半文盲,將來生活都成問題。 小萌今年八歲,再過幾年就要嫁人了,嫁了人,自然有婆家養(yǎng)著,生活能成什么問題。鳳姐幽怨地嘆了口氣,讓她接著讀,我們一家的生活才成問題。 臥槽!楊麟差點氣笑了,真想挖開她的腦子,看看里面都裝了什么奇葩神邏輯,順道把水好好控干凈。 一個女人,讀再多書,識再多字,又有什么用,到頭來,不還得在家相夫教子,倚靠男人么!鳳姐繼續(xù)輸出她匪夷所思的三觀,還不如,趁早學(xué)學(xué)怎么伺候男人,來得有用。 哈哈哈!楊麟一個沒忍住,笑出聲。 屋里的三位齊刷刷看過來,陳錯依舊沒什么表情,再看鳳姐的眼神,簡直要噴火。 看來你家男人,被你伺候得挺好?。?nbsp;楊麟看得好笑,繼續(xù)嘲諷,我說,這位大嫂,你是不是古裝腦殘劇看多了?還是我黨當(dāng)年解放新中國的時候,沒解放你??? 噗!陳錯那邊傳來一聲失敗的憋笑,為了掩飾,還假裝咳嗽了兩聲。 你說什么?鳳姐好半天才琢磨過來他話里的譏諷,看著他輕蔑的眼神,再看看陳錯緊繃著的嘴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氣不打一處來,你是個什么東西,竟然敢罵我! 我是個男人,你要過來伺候伺候么? 你,我打不死你!鳳姐的大家閨秀再也裝不下去了,撲過來就要扇楊麟耳光,被陳錯一把扣住手腕,田嫂子,楊老師剛來,不了解情況,我替他給你道歉,你消消氣,咱們說正事好么? 陳老師,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是這小雜碎欺負人,今天不討回這口氣,我就不姓田。說著使勁扭著手腕,想掙脫陳錯的鉗制。 楊麟盯著她手腕上修長的手指,莫名覺得扎眼,混勁上來了,管她是男是女,上來就是噴,來啊,今兒小爺我就站這讓你打,打死,我跟你姓,打不死,你跟我姓。 你閉嘴!陳錯猛地轉(zhuǎn)過身,看著他,臉沉得可怕,你先出去。 楊麟一愣,看了看陳錯,又看了看一臉得意的鳳姐,冷笑一聲,轉(zhuǎn)頭走了出去。 太陽高懸山邊,院子里倒是不熱,一棵老槐樹把日光切割得斑斑駁駁,遮天蔽日,灑下一地金輝。 楊麟靠著樹,心里搓火得要命,恨不得把陳錯揪出來,狂捅一千刀,鞭尸一萬遍,偏偏還想知道那對狗男女在做什么,咬著牙,順著窗戶偷偷往屋里瞟。 褲子冷不防沉了沉,楊麟正心虛,嚇得腿一軟,差點給跪了,偏頭一看,那個叫小萌的小姑娘,正揪著他的褲邊,好奇地盯著他瞧。 你干嘛?楊麟問了句。 你,你是我們班的新老師嗎?小姑娘怯怯的。 糯糯的聲音,聽得楊麟心里一軟,蹲下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田雨萌。 楊麟點點頭,忽然想起什么,神神秘秘地湊過去,那老師問你,你mama和陳老師,是什么關(guān)系? 田雨萌沒說話,歪著頭看著他。 老師的意思是,你mama和陳老師,認識很久了嗎? 田雨萌這回聽懂了,用力點點頭。 關(guān)系很好?很親近? 小姑娘繼續(xù)點頭。 好你個老陳醋,看著比誰都正經(jīng),沒想到,竟然是個勾搭有夫之婦的sao浪賤,簡直不要臉。 楊麟盯著窗戶,瞧著鳳姐那含情脈脈的做作樣,忍住想吐的沖動,在心里為陳錯的品味默默點了根蠟。 五分鐘后,陳錯推門出來。 喲,這么快就完事了?楊麟似笑非笑地睨著他。 陳錯看了他一眼,沒答話,走到小萌面前,彎下腰,明天開學(xué),別遲到了。 謝謝老師。小萌眼睛一亮,立刻笑了起來,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 走出院子,陳錯回頭朝小萌揮了揮手,順著山路繼續(xù)往上走。 楊麟撇了撇嘴,跟上去,哎,沒想到,你長著一張清心寡欲的臉,原來口味這么重,還是,在山里憋久了,饑不擇食? 陳錯停步,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隨手從道旁的灌木里,摘了串不明植物。 然后,走過來,遞給他。 楊麟看著他手上那串指甲蓋大小,紅紅的小果子,不明所以。 干嘛?這是什么? 黃蘆果。 哦。楊麟狐疑地看著他,給我的? 陳錯沒說話,手往前遞了遞。 楊麟接過來,往嘴里丟了一顆,用門牙咬了咬。 酸、澀、還帶點苦,總之就不是給人吃的。 好吃嗎?陳錯居然還問了一句。 好吃個粑粑!楊麟皺著眉,把果子呸出來,不是,陳錯,你什么意思,有話就直說,小爺我耐心可有限。 這東西可以清肝、降燥、潤肺、明目,我以為你需要。陳錯把頭轉(zhuǎn)向一邊,那一瞬,楊麟注意到,他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 呵,原來在這等著呢。楊麟冷笑,指著面前這悶sao怪,陳錯,你丫這腦袋,是麻花擰的吧,這么多彎彎繞繞,不怕把自己繞迷路?。?/br> 陳錯也繃不住,笑了。 冷不防見到他的笑容,楊麟除了懵,還有些許驚喜,他意外發(fā)現(xiàn),陳錯右邊還長了顆小虎牙,笑起來,滿滿的少年感。 你笑起來真好看,像春天的花兒一樣。 楊麟腦中,瞬間被這首歌單曲循環(huán)。 她對我有恩。陳錯低聲說。 什么? 歡快的旋律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苦情的凄楚調(diào)調(diào)。 走吧。陳錯搖了搖頭,繼續(xù)往山上走。 楊麟一愣,盯著他的背影,莫名有些心酸,還有點,心疼。 這不是回去的路吧? 還有一家。 哦。楊麟挑眉,這回,不是鳳姐那款了吧? 說完,見陳錯一怔,他開始犯嘀咕,這深山老林沒網(wǎng)沒電腦,估計陳老干部,壓根沒聽說過啥是網(wǎng)紅。 不是。陳錯又笑了起來,是□□哥那款的。 cao。楊麟被他晃得有點暈,你還是別笑了吧,裝酷比較適合你。 ☆、腹黑陳錯騙學(xué)費 越往上走,山路越是陡峭,楊麟一步三出溜地往上爬,邊走邊忍不住抱怨,怎么會有人住在這種鬼地方! 是我考慮不周。陳錯一手扶著他的腰,一手攙著他胳膊,該給你找雙膠鞋換上的。 算了吧!楊麟低頭看了眼他那雙土得掉渣,和身上衣服莫名契合的膠鞋,露出嫌棄的表情,讓我穿這個,我寧愿頭朝下,從這滾下去。 陳錯不說話了。 喂,陳老師,剛才那事,怎么解決的?楊麟碰了碰他的肩,笑得不懷好意。 協(xié)商解決。 真沒出賣色相? 還沒等回話,他腳下那塊石頭突然松動,陳錯又恰在此時松了手,身子失去平衡,往前一撲,結(jié)結(jié)實實摔了個狗吃屎。 我cao!楊麟緩了好一會兒,才掙扎著爬起來,陳錯,你丫也太陰險了吧,挾私報復(fù)是怎么著? 等等!陳錯忽然站住,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又怎么了?楊麟心里一跳,警惕地看著他,這一路被他耍得團團轉(zhuǎn),生怕他又想出什么整人的幺蛾子。 我記錯路了。陳錯說,剛剛那個岔路,該往右拐的。 此時此刻,楊麟對他只有一個大寫的服,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大哥,大佬,大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嗎,這都能記錯? 好久沒來,記不太清了。陳錯輕描淡寫,架起他的胳膊,走吧,再磨蹭,趕不上午飯了。 吃,吃,撐死你個龜孫。 住在這里,還是有點好處的,那就是,登山不用買門票,還可以喝到?jīng)]被搬運過的純天然山泉。 爽!楊麟掬一捧沁涼的泉水,喝了兩口,又往臉上潑了潑,登時神清氣爽,發(fā)出一聲滿足的感嘆。 前面那家就是。陳錯指著不遠處,半隱在樹林里的石頭房,一會兒進去,你聽我的,別沖動。 知道了,知道了,堅決服從陳長官的命令,只動口不動手,行了吧!楊麟不耐煩地甩掉手上的水,還有啥指示? 動口也不行。陳錯盯著他,眼里充滿了不信任。 楊麟和他對視十秒鐘,又一次敗下陣來,懷疑這貨就是個貓頭鷹,天生自帶瞪眼技能。 行吧!你的地盤你老大,聽你的。楊麟沒所謂地勾了勾嘴角,大步往樹林走去。 剛進林子,就聽見一陣嘈雜聲,夾雜著罵罵咧咧的方言,混在初秋嘶啞的蟬鳴里,讓人說不出的煩躁。 不過,煩歸煩,楊麟還是有些慶幸的,至少這聲音里,都是些老爺們,沒有女人。否則,再碰到個鳳姐那樣的,他可不敢保證,會一直這么好脾氣。 院門沒上鎖,陳錯這回直接推門進去了。當(dāng)然,就算敲了門,以里面的動靜,也不會有人聽見出來開門。 一進屋,楊麟差點沒嗆一跟頭,捂著嘴直咳嗽。 屋內(nèi)煙霧繚繞,宛如仙境,幾個赤膊男子正圍坐一桌,打著撲克,乍一看,還以為是哪路神仙在圍爐白話。 聽到推門聲,大仙們齊刷刷回頭,看到來人,手上抽牌的動作瞬間定格。 喲,這不是陳老師么,稀客呀! 煙霧順著敞開的門飄散,屋內(nèi)頓時澄明起來,大仙們一個個現(xiàn)了真身。四個人,年紀(jì)都不大,目測不超過二十五。 楊麟一眼掃過去瘦猴、油頭、胖子,還有一個,看相貌,算是正常人,只是有點古怪,當(dāng)另外三個都在瞧著陳錯時,只有他,始終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看。 說話的,就是這個人,他大喇喇地靠著椅背,右手搭在牌桌上轉(zhuǎn)著紙牌,看著楊麟,面露嘲諷。 楊麟一邊被動地與他對視,一邊在記憶里搜索了一圈,確定自己確實不認識這號人。見他那雙眼睛,恨不得粘在自己身上,甚至有點懷疑,他是看上自己了。 陳錯,你他媽還有臉來見我們,虎哥被你害得坐牢,到現(xiàn)在都沒出來,你倒跟個沒事人一樣,還他媽當(dāng)起老師來了。那人盯著楊麟冷嘲熱諷,呵,你當(dāng)老師也就算了,那就老老實實的當(dāng),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干嘛還到這來,磕頭賠罪??? 楊麟在他唾沫橫飛的痛斥里,終于納過悶來,鬧了半天,這孫子居然是個斜眼,這一通狂轟濫炸,是奔著陳錯去的。 弄清楚這一點,他又開始琢磨起斜眼話里的意思來,忍不住往旁邊瞥了一眼。 不出所料,這一通控訴,對陳錯沒有絲毫影響,他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連個眼神都沒給斜眼一個,徑直走到胖子跟前,我有事跟你說,讓他們走。 cao,你丫讓誰滾呢?斜眼把手中紙牌捏爛,突然拍桌而起,走到陳錯跟前戳他胸骨,該滾的是你!怎么,縮在那破學(xué)校這么多年,連看家本事都忘了?用不用我教你??? 那個,小錯,有,有什么事啊,就在這說吧,都,都是自己人!胖子縮在一旁,囁嚅著說,那副唯唯諾諾的慫包樣,平白讓人想上去踹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