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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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o! 四下無人,可楊麟彎下腰撿香皂時,還是感到了一陣羞恥,情不自禁地腦補(bǔ)了一百集和陳錯上演撿肥皂的名場面。 不到十分鐘,那沖水聲就停了,而且半天沒再響起。 洗完了?楊麟沖掉身上的泡沫,邊用毛巾擦掉身上水,邊豎起耳朵聽著外間的動靜。 聽了五分鐘,楊麟終于確定陳錯已經(jīng)洗完出去了,拎起洗漱用品,用毛巾擋住要緊部位,躡手躡腳地往外走。 走到最外間的隔斷墻時,楊麟停下來,將身子掩在墻后,探頭往外望了望,沒人,才繼續(xù)往外走。 到了更衣室門口,又停下來,屏氣細(xì)聽了一會兒,確定陳錯不在里面,登時松了口氣,正準(zhǔn)備進(jìn)去,突然被一道蒼老粗糲的聲音嚇得腿一抖,差點跪下。 你誰???偷偷摸摸的想干嘛? 楊麟一僵,緩緩地轉(zhuǎn)過頭,就見一個光頭老大爺正拿著拖把走過來,盯著他上下不住打量。 頭一次赤身裸體地被人盯著瞧,還是個大爺,楊麟大腦一片空白,在原地愣了能有五秒鐘,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誰,還沒等轉(zhuǎn)過頭,身子已如受驚的兔子般往更衣室里躥。 然而悲劇的是,不知這澡堂子的設(shè)計師是不是腦子秀逗,居然在更衣室門口設(shè)了兩級臺階,楊麟腳下一絆,身子前撲,眼看就要和冰冷的石階來個親密接觸。 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楊麟想的居然是,幸好陳錯不在這,不然他寧愿一頭磕死在這里。 這時,墨菲定律發(fā)揮了它神奇的作用。 楊麟只覺得腰部被一只有力的手托住,接著整個人被摟進(jìn)一個懷抱里,清新的,透著洗衣粉的味道,霎時充滿鼻腔。 張大爺,這是我同事,是我?guī)麃淼摹?/br> 陳錯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楊麟頭皮立刻炸了,猛地從他懷里跳起來,慌里慌張地原地轉(zhuǎn)悠,不知道要往哪走。 你沒事吧?陳錯扶住他胳膊,擔(dān)憂地看著他。 手臂傳來溫?zé)岬挠|感,楊麟這才回神,觸電般甩開他的手,臉漲得通紅,忙不迭地進(jìn)了更衣室。 你同事?我看他呆愣呆愣的,不會是個傻子吧?張大爺?shù)穆曇魝鬟M(jìn)來。 你才是傻子,你們?nèi)叶际巧底樱?/br> 回過神的楊麟,此刻只剩下憤怒,一邊手忙腳亂地穿衣服,一邊在心里把陳錯凌遲了一萬遍。 楊麟把所有衣服穿好,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雖然外衣和褲子還是煤礦的工服,但卻是干凈的。 你他媽窮得只剩下工服了吧! 楊麟咬著牙罵了一句,拎著洗漱袋子往大門走。 出了門,陳錯正靠在墻邊抽煙,看見他出來,把煙掐滅走過來。 走吧。陳錯路過他時腳步?jīng)]停,偏頭說了一句。 去哪?楊麟見侉子在反方向停著,不知道他還要干嘛。 吃飯。 話音未落,陳錯已經(jīng)掀簾進(jìn)了屋。 楊麟想起剛才聞到的那股飯香,肚子又咕咕叫了起來,再也顧不上其他,跟著他進(jìn)了食堂。 這食堂不小,看裝璜估計有些年頭了,正對大門的檔口還掛著一張泛舊的毛爺爺像。 楊麟環(huán)顧一圈,估計此時礦工們都還沒下班,偌大的食堂空蕩蕩的,他在左手邊靠窗的位置找到陳錯,走過去,桌子上已經(jīng)擺好了早點。 包子,豆?jié){、油條,咸菜,還有兩個煮雞蛋。 楊麟在陳錯對面坐下,拿起筷子,夾了根油條吃著。 剛才抱歉,我看老張在洗衣房,沒注意他過來,嚇著你了。陳錯邊剝雞蛋邊說。 聞言,楊麟放下筷子,盯著他,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很有意思啊! 陳錯抬起頭,和他對視。 說你聰明吧,你總是莫名其妙搓我的火,說你傻吧,你他媽又比誰心眼都多。楊麟冷笑一聲,比誰都腹黑,又比誰都實在,裝孫子有一套,對你發(fā)火吧,又顯得別人特?zé)o理取鬧。你說說你,怎么就那么優(yōu)秀呢? 陳錯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原來我有這么多優(yōu)點,你不說,我都沒發(fā)現(xiàn)。 是啊,你這個人,還有個最大的優(yōu)點楊麟湊近他,一字字地說,錙銖必較!是不是我每次親你,你都要抱回來??? 這句話極盡曖昧,陳錯看著他靠近的臉,似嘲似挑逗的神情,微微張開的嘴,忽然很想湊上去親一口,然后告訴他,錙銖必較的意思是,你親我一口,我就要還你一口,而不是抱抱這么簡單。 但是,他終究沒有邁出那一步,只掩飾地笑笑,沒說話。 一頓飯吃得莫名其妙,味同嚼蠟。 路上,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再說話。 ☆、傷別離表白陳錯 回到學(xué)校,陳錯屁股還沒坐熱,就被老林叫進(jìn)了屋?;貋頃r,眉頭微微皺著,神色頗為凝重。 怎么了?楊麟問。 蘇老師要走了。陳錯說,他爸爸昨天出了車禍,右腿骨折,她要回去照顧。 哦,嚴(yán)重嗎?楊麟有些意外。 不知道。 什么時候走? 下午四點的火車,從省城到B市,再算上長途汽車的時間,一會兒就得出發(fā)。 楊麟沒再開口,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說起來,他跟蘇瑩遠(yuǎn)沒有跟陳錯熟,但她性格溫婉,又善解人意,一個月下來,倒也相處得十分融洽。 也許是這里太過與世隔絕,也許他們都來自同一個城市,蘇瑩這一走,仿佛把他同以前的生活徹底隔絕開來,仿佛這一刻,他才真正開始面對,要在這里支教兩年這個事實。 你,要去送她嗎?楊麟猶豫著問。 陳錯點點頭,我把她送到縣城,上了長途車就回來。 哦。楊麟本想說和他一起去的,但一想到早上,還是忍住了。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不過沒多久,陳錯就被蘇瑩叫出去了。 臨別時刻,應(yīng)該會有很多話要說吧! 會說些什么呢? 楊麟在屋里坐立不安,打開電影看了十分鐘,依然靜不下來,腦子里不住猜測他倆對話的內(nèi)容,越想越煩躁,干脆直接出了屋。 學(xué)校說小不小,但布局簡單,屬于從校門一眼能望到頭的那種,唯一算得上私密的地方,就是宿舍后墻與院墻之間的狹窄過道。 楊麟走到浴室前,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剛走進(jìn)去,蘇瑩低柔的聲音就透過后窗傳了進(jìn)來。 陳老師,你,你跟我走吧,去B市,我可以介紹你進(jìn)很好的小學(xué),當(dāng)然,如果你想繼續(xù)讀書,我也可以幫你申請學(xué)校的。 半晌無聲,過了一會兒,陳錯的聲音傳來,我這樣的學(xué)歷,還有案底,能進(jìn)什么好學(xué)校!話里透著nongnong的自嘲,聽得楊麟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別這么說!蘇瑩繼續(xù)勸道,你的能力我很清楚,你,你是我見過的最優(yōu)秀的人,配得上任何好的學(xué)校,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我家里有些關(guān)系,這點事絕對能幫上忙的! 謝謝你,蘇老師!陳錯緩緩地說,你知道的,我不會離開這里,外面的世界再好、再精彩,也與我無關(guān)。 你難道就不為自己想想嗎?蘇瑩有些急了,我知道你放不下這里的學(xué)生,可人都是要往高處走的,你真的甘心一輩子窩在這里,不想出去看看嗎? 楊麟靠著墻思忖,聽她這話,大概還不知道陳錯的那些往事,心里有些隱秘的得意。 蘇老師,不用多說了,時間緊迫,我該送你去車站了。陳錯還是不為所動。 陳錯!蘇瑩低低喚了一聲,聲音柔得似羽毛劃過心尖,我為什么回來,你知道的吧!我,我喜歡你,從我來到這的第一天,在縣城車站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喜歡上你了,這一年來,你的堅強(qiáng),你的善良,你的隱忍都刻在了我的心里,想忘也忘不掉,我想和你在一起,永遠(yuǎn)在一起,不分開,你,你答應(yīng)我好嗎? 這是表白了? 楊麟張著嘴巴,完全愣住了,驟然加快的心跳有如擂鼓,仿佛剛剛表白的是他自己。 面對美女這樣深情的告白,估計很少有人能拒絕,可楊麟知道,陳錯是必定不會答應(yīng)她的。 果然,聽陳錯說,抱歉,蘇老師,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也不會跟你走,你說得很對,人往高處走,你有大好的前程,實在不該繼續(xù)在這里虛耗,如果是為了我,那更加不必,我不值得你這樣做,你這次走了,就別再回來了! 拒絕得干脆又徹底,蘇瑩的聲音似乎帶了哭腔,為什么?是我不好嗎?你為什么不肯給我個機(jī)會,甚至從沒正眼看過我一眼,你告訴我,就當(dāng)是讓我走得明白些,好嗎? 陳錯嘆了口氣,緩緩開口,不是你的問題,你很好,是我我不喜歡女人。 此話一出,蘇瑩和楊麟全都愣住了。 陳錯不喜歡女人。 是不是可以換句話說,陳錯喜歡男人? 蘇瑩的聲音都顫抖了,試探地問,是因為,楊老師嗎? 乍一聽到自己的名字,楊麟手心直冒汗,緊緊攥住雙拳。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錯的聲音才再次響起,不關(guān)他的事,是我自己的問題。 也許是間隔的時間太久,這樣一句否認(rèn)的話,幾乎失去了原本的說服力。 不需要再說什么,蘇瑩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她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含淚看他一眼,轉(zhuǎn)頭跑出了夾道。 陳醋盯著她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半天才收回目光,正準(zhǔn)備離開,又被突然出現(xiàn)的楊麟給堵了回來。 你剛剛說的,是不是真的?楊麟邊往前走邊盯著他,逼得他不住后退。 什么?陳錯沒想到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愣了一下。 少他媽跟我這裝!楊麟步步緊逼,你剛剛說,你喜歡男人,是不是真的? 陳錯低笑了一聲,看著他,我說的是,不喜歡女人,可沒說我喜歡男人。 不愧是老師,文字游戲玩得真溜! 楊麟冷笑,伸手戳他胸骨,我就問你,你剛才跟蘇瑩說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陳錯這回倒是沒猶豫,勾唇笑了一下,誆她的,直接拒絕太傷人,想委婉點,隨便找了個借口。 楊麟沒說話,直直地盯著他,顯然不相信。 那你為什么拒絕她?楊麟質(zhì)問,她哪里不好?性格、學(xué)歷、家世都沒得挑,對你又一片真心,長得也挺好看,你為什么不喜歡她? 陳錯靠著墻掏出煙和打火機(jī),偏頭點著吸了一口,輕佻地看著他,你也長得挺好看,我就非得喜歡你么? 如一盆冷水當(dāng)頭澆下,楊麟怔在原地,還沒反應(yīng)過來,陳錯已經(jīng)繞過他出了夾道。 我就非得喜歡你嗎? 意思是,我不是非得喜歡你。 那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啊啊啊啊楊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一團(tuán)亂麻,但耐不住身子像散了架般疲累,眼皮子直打架,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當(dāng)他醒來時,最后一縷斜陽堪堪斂去,屋內(nèi)溫度驟降,如同冰窖一般。 楊麟把被子往上拽了拽,還是抵不住身子又僵又冷,索性掀被下床,到廚房洗把臉。 掀開缸蓋一看,水缸幾乎見了底。 他掏出手機(jī)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 這個點,蘇瑩已經(jīng)上火車了吧。 那陳錯怎么還不回來,不會臨時改主意跟她私奔了吧? 雖然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楊麟心里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索性拿起門后的扁擔(dān),用兩端的鐵鉤子勾住兩只鐵皮水桶,往肩膀上一挑,出了屋。 他要趁這段時間,給陳錯營造出一種還是家里好的感覺。 剛出校門,就看到七八個小男孩,沿著土坡打打鬧鬧地往上走,為首的正是程吉思,只見他胳膊一揚(yáng),將一個黃不溜秋的東西拋了過來。 楊麟伸手接住一看,是個黃澄澄的大柿子,笑了,哪來的柿子? 山上摘的。還沒等程吉思走過來,方程搶先一步躥上來,手里拎著個裝滿柿子的塑料袋,這是專門給你、陳老師和蘇老師留的。 謝了!楊麟摸了摸他的頭,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你們這么多人來,就為了送柿子? 當(dāng)然不是,我們來打球的。程吉思做了個手勢,一旁的方程顛顛地往宿舍那邊跑。 哎哎,你干嘛去?楊麟沒拉住他,大聲問了句。 拿球。方程邊跑邊回頭喊。 程吉思又招了下手,示意小弟們?nèi)ao場,看了眼地上的水桶,你去挑水? 嗯。 陳錯呢? 他送蘇老師去車站了。楊麟怕他沒明白,又解釋了一句,蘇老師家里出了點事,暫時不會回來了。 程吉思猛地抬頭,挑眉看他,那你不是高興了? 我,我高興什么?楊麟握著扁擔(dān)的手一緊,似乎被他發(fā)現(xiàn)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程吉思瞇起眼,蘇老師喜歡陳錯,你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又怎樣,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楊麟故作鎮(zhèn)定。 是么?程吉思看了他一眼,見方程拿著籃球朝他招手,踮起腳拍了拍他肩膀,往cao場去了。 泉眼倒是離得不遠(yuǎn),學(xué)校往上二百米就是,需要走一段山路。 楊麟挑了三趟才把水缸裝滿。回來路過宿舍時,屋里還是很黑的,隔壁老林那屋倒亮著燈。 忙了兩個小時終于搞定,他把缸蓋蓋上,渾身就像散了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 一陣飯香飄過來,楊麟轉(zhuǎn)頭掃了眼飯桌,嘴巴立刻酸了,居然是他最愛吃的土豆燒牛rou,而且一看就是出自陳錯的手筆。 他回來了? 怎么不在屋里? 不管怎樣,回來就好。 楊麟松了一口氣,從鍋里盛好飯,美滋滋地吃了起來,邊吃邊感慨,老陳醋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