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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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肅還想再說點什么,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沒再開口。楊麟早已偏過頭去,不忍再看,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怕自己給不了陳錯想要的勇氣,只能悄悄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握住了陳錯冰冷的手。 ☆、認床 一頓飯吃完已將近十點,楊麟的父母習(xí)慣早睡早起,給陳錯安排好客房就回屋了。楊麟在自己的臥室洗完澡,拿毛巾擦著頭發(fā)直奔客房。 陳錯也剛洗過澡,正準備上床睡覺,敲門聲忽然響起,不用猜也知道是誰,陳錯說不上是喜是憂,猶豫片刻還是過去打開了門。 沐浴過后的楊麟眼睛里還氤氳著水汽,濕漉漉的,陳錯下意識往外瞄了一眼,確認沒人后,看著他,你怎么來了? 隔壁就是楊麟的父母,他還記得前一天晚上楊麟說過,他倆的關(guān)系暫時不能讓別人知道,這個時間他父母還沒睡熟,看樣子,他自己說過的話轉(zhuǎn)眼就忘了。 我認床,睡不著。楊麟推開門,徑直往里走,毫不客氣地霸占了陳錯的床。 陳錯看著他孩子氣的舉動,有些好笑,那不就是你的床么,還認什么。 楊麟翻過身,右手支著下巴,眼巴巴地看著他,我只認有你的床。 陳錯的心顫了一下,瞬間沒了話,走到床邊,看他仍大喇喇地癱在床上,你把床全占了,我睡哪? 楊麟張開雙臂,壞笑道:我身上啊,我給你當床墊。 陳錯聽著他充滿暗示的話,目光深了深,他確實想撲上去做點什么,好在被理智及時拉住,只是側(cè)身在床沿躺下。 楊麟見他沒那個意思,有些失望,乖乖讓出半張床來。 這床有兩米半寬,饒是楊麟手腳攤開也占不全,他伸手摟住陳錯的腰,無比想念學(xué)校宿舍的那張單人床,山里的冬天寒冷無比,兩人身體不可避免地貼在一起,相互汲取著對方的體溫,要多暖和有多暖和。 與他一墻之隔的人,是他的親人,也是他和陳錯在一起最大的阻礙。楊麟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沒可能說服父親接受兒子是同性戀的這件事,他害怕面對那雷霆的暴怒,而這又是他不得不面對的。 楊麟想起當初嘲諷陳錯是古墓里的小龍女,此時,他卻希望兩人永遠生活在一個杳無人煙的地方,沒有世俗的眼光,不被外界打擾,專心過自己的小日子。但他知道這不現(xiàn)實,即便是繼續(xù)在玉河小學(xué)做校長,陳錯也需要更多地接觸社會,有正常的社交活動,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將自己連帶著內(nèi)心一起封閉起來。 而自己想要完全脫離父親的掌控,第一件事就是要靠自己的能力在社會上立足,甚至做出一番事業(yè),擺脫原來那個不著調(diào)的形象,讓父親刮目相看,正視自己,從而才能有和父親攤牌講條件的資格和底氣,就算一直得不到諒解祝福,也不至于像以前一樣,被父親隨意cao控拿捏,自己卻什么也做不了。 如此胡思亂想了一夜,楊麟睡得并不踏實,早上外面一有動靜他就醒了。陳錯向來睡眠清淺,也迷蒙地睜開了眼,伸手摸起枕邊的手機看了一眼,七點半。 早安男朋友。楊麟在他嘴角親了一下,睡得怎么樣? 還行,就是床太軟,腰有點疼。 明晃晃的日光順著窗簾的縫隙鉆進來,打兩人裸露在外的肩頸上,溫暖而舒心。 楊麟右手放在陳錯的后腰上,輕緩地揉按,嘴角一勾,露出曖昧的神情,少年,總是腰疼可不行啊。 陳錯沒說話,掩在被子下的手卻有了動作,楊麟身子一抖,屋里開著空調(diào),溫度并不高,可不知是陽光太炙還是別的什么,楊麟瑩白的臉頰染上一抹淡粉,呼吸也有些不順暢。 朝陽初升,窗外的蟬鳴嘶啞成片,萬物都是生機勃發(fā)的模樣。楊麟閉著眼,睫毛輕顫,腦中有一瞬的空白,又仿佛閃回著許多零碎的片段,紛亂而綺麗。唯一能清晰捕捉到的,就是玉河小學(xué)校外那叢染著點點朝露,開了又萎的粉色牽牛花。 一個小時后,兩人從樓梯上下來,卻沒見到一個人,餐桌上擺好了豐盛的早餐,旁邊放著張字條,楊麟拿起來看了一眼,有氣無力地癱倒在餐椅上,我爸媽有事出門了,咱們吃了飯出去逛逛,順便買禮物。 陳錯看了他一眼,抿嘴笑著點點頭。 楊麟?yún)s連罵他的力氣都沒了,飛去一記眼刀以示警告,正要抄起筷子夾菜,碗里便多了個東西,楊麟垂眼一看,是一塊海參。 吃完飯,楊麟開著老爸的車帶著陳錯直奔市中心的商業(yè)街。 楊麟把車停在地庫,拉著陳錯乘電梯進了商場。商場有十來層,客人卻稀稀拉拉的沒有幾個。電梯門打開,琳瑯滿目的男裝品牌映入眼簾。楊麟拉著陳錯直奔某品牌西裝專賣。他是這家店的VIP客戶,導(dǎo)購小姐面帶微笑地迎上來,熟絡(luò)地跟楊麟打了聲招呼,熱情詢問需求。 給我朋友挑幾身西服,還有領(lǐng)帶,款式要簡單。楊麟說。 導(dǎo)購小姐早就偷瞄了陳錯好幾眼,只覺得那男孩俊俏的臉龐和酷酷的表情簡直迷死人,沒一會兒便拿著三套西裝走了回來。 楊麟笑著接過,遞給陳錯,把他推進了試衣間。 等他走出來的那一刻,導(dǎo)購小姐的眼睛都直了,剛進來的兩位客人也都不約而同地看過來,楊麟更是移不開目光,他知道陳錯身高腿長,五官俊美,又有一種軍人般剛毅的氣質(zhì),此時這些優(yōu)點被剪裁合宜的西裝完美地襯托出來,簡直就是行走的荷爾蒙。 楊麟好半天才回過神,正要拿起另外一套遞過去,被陳錯輕輕握住了手腕,這套就可以了,不用再試了。說完回了試衣間換衣服。 楊麟本想再給他買兩套的,但一想到陳錯的生活作風(fēng),必定是不會同意的,也就沒再要求,徑直走到款臺付了款。 從男裝專區(qū)出來,兩人上了兩層樓,到了家居區(qū)域,有別于其他區(qū)域,整個這一層被舒緩優(yōu)雅的輕音樂所環(huán)抱,仿居家的設(shè)計仿佛置身溫馨安適的小窩,讓人心里泛起柔軟的暖意。 哎,玉陽縣最高檔的小區(qū)是哪個?楊麟偏過頭問。 嗯? 我在想,咱們在哪里安家比較合適。楊麟捏了捏陳錯的指尖,聲音透著對兩人未來生活的無限向往,玉陽縣房價便宜,要買就買最好的小區(qū),最好是買城東的,離玉河小學(xué)近,正好縣法院也在那邊,上下班比較方便 陳錯聽著身邊絮絮叨叨的語聲,心里倏忽軟成了一灘水,那些曾經(jīng)想都不敢想的美好,仿佛就在不遠的前方,就在觸手可及的眼前,那畫面里有最明亮最溫暖的日光,有他最愛的人,有他在乎的一切。 兩人都沒有什么挑選結(jié)婚禮物的經(jīng)驗,轉(zhuǎn)了一大圈,選中了一套三千塊的白瓷餐具,款臺那邊排著長隊,楊麟趁著陳錯排隊付款的間隙,跑去另外半層買了一部最新款的水果手機,回來時陳錯正好付完款,看到他手里拿著的東西,臉色有些不好看,楊麟沒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攬住他的肩膀,笑道:你那老年機用了好多年了吧,哥給你換一個怎么樣? 陳錯停住腳步,看著他,你別再給我花錢了,我現(xiàn)在手里有錢,衣服也是,手機也是,還有其他的東西,我自己買就好。 楊麟笑容僵了僵,本想說我的就是你的,分什么彼此,可轉(zhuǎn)念又想到,陳錯也是個男人,自然有男人的自尊,他一心只想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他面前,卻唯獨忽略了這一點。楊麟抓了抓頭發(fā),嘿嘿笑道:你別生氣,我這人大大咧咧慣了,沒想那么多,而且我這一年衣食住行都是你在照顧,雖說咱倆是一對,不分彼此,可我也不好意思啊,你對我好,我也想報答你,可我什么也不會,只能花點錢討你歡心了。 陳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突然一把抓住他手腕,打開旁邊消防通道的門,把人拖了進去。 接著肩背一疼,楊麟被牢牢抵在墻上,嘴唇被兩片涼涼的柔軟壓住,陳錯身上獨有的薄荷清香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味流連在鼻息間,他被陳錯親過無數(shù)次,青澀的,溫柔的,挑弄的,繾綣的,這樣急切而霸道的吻還是頭一回。楊麟被吻得七葷八素,耀目的陽光順著通道間的窗戶照射進來,刺得他睜不開眼,楊麟翕動著眼皮,感受著唇齒間的熾熱,胸腔的空氣一點點被抽走,又被濃得化不開的愛意填滿,甜蜜得幾近窒息。 良久,楊麟才被慢慢放開。他雙目氤氳著水汽,嘴唇又紅又腫,靠著墻低頭喘氣,他感覺到陳錯流連在他臉上的目光,卻不敢抬頭,心里懊喪得要命,明明自己才是臉皮最厚的那個,此刻卻像個被調(diào)戲的小娘們一樣羞臊,真是沒出息。 楊麟越想越氣,甩開陳錯的手,正要推開消防通道的門,就被一雙手臂攬了回來。陳錯把他的身子板正,從褲兜里掏出一個口罩,幫他仔細戴上,又扶著他的肩膀轉(zhuǎn)過去,同時拉開門,將楊麟輕輕推了出去。 ☆、情敵 Moonshine酒吧包廂內(nèi)。 我跟你們說,一會兒大麟帶對象過來,都熱情著點兒。白軒一邊翻著酒水單,一邊說。 軒哥,你說的是那個陳錯吧?前兩個月上熱搜那個?一個瘦高個的男孩湊了過來。 白軒微皺著眉往旁邊靠了靠,膠皮抓住那男孩的后脖領(lǐng)把人拎到一邊,白了他一眼,還有哪個陳錯?!他按下墻上的暫停鍵,把音樂暫停,指了一圈屋里的人,我告訴你們,一會兒誰也別提微博那事,惹大麟不痛快,聽見沒有? 哦。那男孩討了個沒趣,到旁邊玩色子去了。 十分鐘后,包廂門被推開,兩個高大帥氣的男孩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大麟來啦,過來坐。膠皮把人讓來進來,楊麟拉著陳錯走到最里側(cè)的沙發(fā)旁,挨著白軒坐了下來。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陳錯。楊麟攬著陳錯的肩膀,指了指身旁的人,這是我最好的兩個朋友,白軒,膠皮。 你好你好,我叫白軒,跟大麟從小在一個舞社學(xué)舞,我看過你跳舞的視頻,很棒,正好我們舞社最近排了個新舞,有時間跟大麟過來玩啊。 陳錯笑了笑,簡單地打了聲招呼。 膠皮開了兩瓶啤酒,推到兩人面前,沒開車來吧,大麟,咱大半年沒見了,你又帶了對象過來,哥幾個替你高興,今晚必須喝個痛快! 楊麟是開了車的,又不想壞了朋友的興致,也沒反駁,給自己和陳錯倒?jié)M酒,直接跟白軒和膠皮走了一個,尋思著一會兒找個代駕。 兩杯下了肚,楊麟才隱約發(fā)覺少了點什么,四下看了一圈,怎么沒見蚊子? 嗨,別提了,他前兩天開著你那跑車去Gay吧鬼混,被他爸發(fā)現(xiàn)了,這兩天正在家閉門思過呢。白軒說著一拍腦門,說起這個我才想起來,他把你車鑰匙給我了,讓我今天替他還你,不過我走得急,就給忘了,等過兩天我休息給你送你家去。 楊麟擺了擺手,沒所謂地說:沒事不急,我最近也不用。 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楊麟有些發(fā)暈,倒酒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晃起來,陳錯從他手里接過酒瓶,正要制止,包廂的門突然被推開,接著一屋子的人同時愣住了,然后齊刷刷地朝楊麟和陳錯看過來,眼神古怪中透著些許耐人尋味。 不知是誰暫停了音樂,嘈雜的包廂立刻詭異地安靜下來,陳錯的注意力全在楊麟身上,感受到白軒的驟然冷下來的神情,才順著他的目光抬頭往門口看了一眼。 來人穿著白T恤淺色牛仔褲,長了一張十分白皙俊俏的臉蛋,個子不算高,五官卻極為精致,淺黃的發(fā)色在燈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他仿佛長了一雙天生含情的眉眼,那似嗔似笑的雙眸此刻正不偏不倚地落在楊麟的身上。 陳錯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只覺那目光極為刺眼,他轉(zhuǎn)頭看向楊麟,此時楊麟也已經(jīng)抬起頭來,瞇著眼看著門口的人,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無波。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只有眼神掃過的無形暗箭四下穿梭,吧臺那邊某位勇士打破了僵局,子秋啊,你怎么來了,過來坐,過來坐。 譚子秋收回目光,往吧臺方向走去,在角落的沙發(fā)上坐下來。 音樂聲重新響起,包廂也恢復(fù)了嘈雜鼓噪,但這種刻意為之的熱鬧似乎讓氣氛更加窒息。 俗話說:有熱鬧不看王八蛋。 吧臺那位勇士再次打破了詭異的氣氛,哎,大麟,你想唱什么歌,我?guī)湍泓c。 楊麟甩了甩頭,抬起迷蒙的眼睛,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陳錯扶著他的腰,在他耳邊低聲問:你想唱歌么?老實坐著,我去幫你點。 楊麟沒說話,推開他,一步三晃地往吧臺走去,然后一把奪過麥克風(fēng),晃著手指在面前的屏幕上戳戳點點,足足過了半分鐘才有音樂前奏舒緩地響起。 隨后,楊麟微醺的低沉嗓音流瀉而出,這首歌,送給我最愛的人。 臺下安靜兩秒,然后起哄聲夾雜著口哨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新歡舊愛歡聚一堂,而且男主角還要唱情歌,這簡直是一場堪比暑期檔的狗血大戲,屋里的吃瓜群眾個個瞪大了眼睛,在三位當事人臉上來回逡巡,雖說楊麟并沒有指名道姓最愛的人是誰,但他的眼神始終盯著一個方向,柔和而堅定,在座各位的眼睛都不瞎,看向沙發(fā)角落那位舊愛的眼神漸漸帶了些同情。 我愛你是多么清楚 多么堅固的信仰 我愛你是多么溫暖 多么勇敢的力量 我不管心多傷不管愛多慌 不管別人怎么想 愛是一種信仰 把我?guī)У侥愕纳砼?/br> 音樂聲漸止,舊愛終于不堪忍受,蹭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楊麟在此起彼伏的起哄聲、叫好聲中搖搖晃晃地走下臺,走到酒桌旁時被不知哪里伸出來的腳絆了一下,楊麟一個沒站穩(wěn),猛地撲了過來,將剛緩過神,正要起身扶他的陳錯撲倒在沙發(fā)上,周圍又是一陣鵝鵝鵝。 這一跤跌下去,楊麟索性賴在陳錯身上不起來了,吃瓜群眾們鬼吼鬼叫地起哄,只有陳錯和楊麟的兩個好哥們知道,他這是徹底醉過去了。 陳錯把身上的人推開,輕輕放平在沙發(fā)上,跟白軒打了聲招呼,起身去了衛(wèi)生間。 屋里嘈雜悶熱,酒氣熏人,他從廁所出來洗了把臉,才把那股夾雜著驚喜和郁悶的復(fù)雜情緒沖淡不少。他就是再遲鈍,再沒經(jīng)驗,也能從那個叫什么子秋的看楊麟的眼神,以及周圍人的反應(yīng)看出這倆人一定有過一段往事,而且那個叫什么子秋的到現(xiàn)在還賊心不死,雖說糾結(jié)對象的前任過往不是爺們該做的事,而且楊麟也當場表明了態(tài)度,他還是不太舒服,想把那個什么子秋拎出來揍一頓,然后帶楊麟離開這里,遠遠的離開,他的楊麟只能屬于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