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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院的師長會選中他?只怕他的心底也有懷疑,而簡琦模棱兩可的信件則是證實了他的猜測。只怕那人覺得,簡琦與世家之子有糾葛,反而更有利。 簡寶華的眉心蹙起,若是這般成親,還有什勞子的意思? “小孩子家家,別學著大人皺眉?!焙嗙焓謸崞胶唽毴A的眉。 簡寶華便展顏一笑。 簡琦站起身子,拿了一個物件,對著簡寶華攤開素白的手掌,里頭是一枚羊脂玉雕琢而成的印章。 “送你的?!焙嗙f道,“我自個兒雕的,上次看你寫完字,取了字連新印都沒有,便準備了一塊兒?!?/br> 一般讀過書的女子,在及笄禮上會得長輩的賜字,也有些在家里備受寵愛的就早些得到了字,而女院的學子,一般是在離開女院的時候,由院長賜字。 自從換了院長,規(guī)矩也改了,離開女院之前,地字班擇出九名女子,由院長賜字,玄字班是六人,黃字班是三人。 簡寶華是地字班的,正是作為六人的其中之一,院長賜字為德音兩字。 德音取自詩經(jīng),美好品德,又可做善言而用。 簡寶華很喜歡這字,看似簡單,意味綿長。 看著手中的印章,刻出來的正是“德音之印”四個字。 “多謝姑母。”簡寶華說完之后,忽的感覺一陣風起,吹得竹簾揚起又重重落在窗棱邊上。 這一陣風只是初始,沒過一小會兒,院中的樹葉嘩啦啦作響,穿堂風卷走房間里的悶熱,遠方有黑云壓來,“要下雨了?!?/br> 簡琦和簡寶華在感慨終于要下雨了的時候,簡寶珍也被猛地風響聲驚醒,“我睡著了?” 她皺著眉,感覺身上是黏膩無比,見著打扇的是紅箋,“怎么是你?玉竹呢?” 紅箋連忙說道,“玉竹打扇太久,有些累著了。我便換了她,讓她先休息了?!?/br> “只是打扇……”天氣炎熱,她的心情也是煩躁,只覺得這個才提起來的二等丫鬟也太嬌氣了些。 紅箋有心替玉竹說幾句,就聽簡寶珍說道,“罷了,讓她去打點水,我身上膩得慌,等到下雨了正好洗個澡,洗完了清清爽爽好寫文章。” 簡寶珍很快就沐浴在水中,天氣過于炎熱,讓她的難以集中精力去思考。 明日就要見邱瑩瑩了,畢竟邱家的少爺是她看中的人,若是寫的太差了,自然是不行的。 簡寶珍想來想去,她不想做個小妾任由別人拿捏,就像是李瑩,就算是對宋文清有情,也沒有選擇做宋家的小妾不是? 她是肖氏帶來的女兒,雖說是占著簡家嫡女的名頭,京都之中任誰不知道是有水分的? 既然不想做小妾,那就就是寒門學子了。 邱家清貧,但教得一雙兒女才華橫溢,他是有本事的。 如今邱家是她最好的選擇。 雖說有些不甘,也暫且只能如此。 如果簡寶華生得不美,性子不好,便可以承托得出她的好,許是能讓京都里的一些……婦人看中她。 如果一開始去了湘洲,再入京便好了…… 也不知道是怎的,近些日子,她常常會有這個念頭。若是去了湘洲,簡寶華總不好拆臺,主動去說她這個嫡女名不正言不順,就算是幾年之后入了京,也少有人會把她的來歷打聽得那般清楚。 她又想偏了。 如今最重要的是做文章。 趴在浴桶上,想到先前讓柒夏撿到的簡寶華寫策論中廢棄的只言片語,有幾句是極其亮眼,如何用在策論之中? 長發(fā)飄在水面上,妖冶美麗,綠嵐替她梳洗,她想著錦繡文章。 ☆、邱凌然 瓢潑大雨把整個京都澆的是浸入心肺的涼, 甚至有些怕冷的,不再穿著常穿的輕紗,換上了綢緞衣裙。 簡寶華便是如此, 綾波緞的長裙泛著銀鱗樣的光華, 手中捧著簡長平寫的字,他年歲太小, 難免筆力有些不足, 但橫平豎直, 在他這個年歲做的很好了??催^之后把字卷起,摸了摸簡長平的腦袋。 簡長平得了她的夸獎, 笑得眼彎彎。 肖氏看著兩人,目光里是歡喜和贊嘆。 簡老夫人也是笑瞇瞇的,年長的人最喜歡的便是大家和樂一堂。經(jīng)過這些年的觀察,她看得出肖氏就是見識淺薄了些,太過于怯懦, 但也有點好, 待先前齊氏留下的簡寶華可謂是盡心盡力。再則,她的身子不好, 有肖氏打理簡延恩的生活, 原本清瘦的簡延恩也胖了一些。 想到了這里, 簡老夫人笑道, “你給你大jiejie看,長平兒,給不給祖母看?” 簡長平的兩條眉毛絞到一起, “寫的不好。”口中說著,仍然抓著字跑過去,遞給了祖母。兩只胖乎乎的小手趴在簡老夫人的膝蓋上,“姑姑說我腕力不夠,所以寫的不好看,我早晚會寫的好的?!?/br> 簡琦眉眼都舒展開,“長平兒很刻苦呢,有這樣的定性,今后一定讀書讀得好。” 簡琦成親之后少有佳作,自從和離后偶有佳作,去年寒冬臘月的《寒梅雪》一首詩讓人驚艷。簡長平喜歡親近簡寶華,最佩服的除了爹爹就是簡琦了。 簡長平聽到簡琦的話,黑白分明的瞳眸里光彩奪目。 肖氏聽到簡琦的說法,也是彎了彎嘴角,為人母誰不愿意聽自己的孩子將來有出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