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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當什么事兒都能用錢解決? 薛景閑嘖了兩聲,眸光悄然深了深,從那人上船到他出現(xiàn)在畫舫樓后門,左不過半個時辰,一萬兩就買半個時辰?他真是來包花魁玩樂的? 倒也肯定不是故意跟他薛景閑過不去,他薛景閑算個屁,又初來乍到,人壓根不認識他。 大半夜的不走正門,偷偷摸摸從后門出去,那個和他說話的老板娘還明顯會武,居然能惹了誰家死士要活捉他,他能是干什么見的了人的勾當?shù)模?/br> 薛景閑暗謔搖了搖頭,自己銀子雖多,來路不正,人一擲萬兩,銀子來路就正了? 這么小這么漂亮的小家伙,野心倒挺大。 外頭傳來淺淺的敲門聲,薛景閑回神,把沒什么意義的念頭拋諸腦后,徑自出去迎接張大人。 張大人年愈五十,薛景閑扶著人,二人進來,笑著寒暄幾句,張大人開門見山:“逸安深夜求見,所為何事?” 他二人多少年的交情,犯不著虛偽浪費時間。 薛景閑一笑,湊到張大人耳邊,低語了幾句,咳嗽了一聲。 張大人大驚失色:“逸安這……?!” 薛景閑道:“拜托張大人了?!?/br> 張大人咳嗽兩聲:“這事是好說,一點兒都不麻煩,只是……” 他再三瞅薛景閑,見他神色淡定,行意已決,這才指著他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道:“逸安你可想好了啊,真要這么干,估計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這樁婚了,到時候你若是想反悔,那可沒后悔藥可吃了……” 薛景閑挑眉:“逸安求之不得,豈會反悔?” 張大人是想不通現(xiàn)在的少年郎了,道:“這么做于你名聲也有礙……” 薛景閑謔道:“逸安哪來的名聲?” 張大人:“……這倒也是?!?/br> 他生平還是第一次干這么缺德又奇葩的事情,一時有些瞻前顧后。 薛景閑扶著他出去,邊走邊道:“大人放心,逸安不在乎旁人如何想,若真因區(qū)區(qū)名聲就委屈自己一輩子,才是得不償失,日子是自己的,與旁人何干?結(jié)果自己能承擔,做便做了?!?/br> “可你、你這……未免也太荒——” 薛景閑作揖,揚聲道:“多謝張大人!改日定當領(lǐng)嬌妻登門拜謝!” 張大人狠瞪了他一眼。 ** 再過兩個時辰都要天亮了。 徹底擺平了薛公子后,江熙沉點上凝神靜氣的沉水香,躺到床上,決定好好睡個舒服覺,腦海里卻冒出了那個黑衣人,江熙沉閉了會兒眼,沒什么睡意,復(fù)又睜開。 那人走之前很輕的笑了一聲,他沒聽錯,沒有惡意,卻的確是有點瞧不起他的笑。 居然瞧不起他,他知不知道自己多有錢? 不過他那身本事,瞧不起他也就勉強算了,自己不跟他計較。 他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武力,那人那般武藝,一身本事,不可能甘心為他效命,但和他合作幾回倒是有可能的,畢竟正經(jīng)人誰大半夜蒙面行事? 見不得人的勾當,剛好他也有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說不定能一起干,事半功倍。 就是人海茫茫,不知道能否再遇到。 江熙沉翻了個身。 這么巧救了他,看他跳下來的方向,原先應(yīng)當是在畫舫樓,何許人? 那個時辰,畫舫樓多得是客人,看跳下來的位置,多半是樓上,可樓上也那么多人…… 江熙沉想得頭痛,也不想了,這幾天被薛公子攪得沒太睡好,今日總是徹底安逸了,他拉了拉被子歇下。 一夜好眠。 以往要起來的時辰,他仍睡意朦朧,外頭袁保卻火急火燎地跑進來:“少爺不好了!不好了!” 江熙沉驀地睜眼,驚坐起,扯開賬幔:“怎么了?” 袁保道:“都察院集體彈劾薛景閑!” 江熙沉還以為是聽錯了,過了幾秒見袁保神色無比認真,才震驚道:“……他不是沒功名也沒爵位?” “是啊,見了鬼了!真彈劾!” 江熙沉穩(wěn)下心神,趕忙起身下榻,邊穿靴子邊道:“彈劾什么?” “彈劾他不知檢點,公然上青樓,敗壞京城風氣,差不多是這意思,”袁保念過書,但無奈腦子笨,奏折上的之乎者也可記不下來,用自己熟悉的大白話說著,“說得特別嚴重,都吵起來了!” 江熙沉向來無波無瀾的臉上漾滿了不可思議。 一個沒有官職、功名、爵位在身混吃等死的侯府二公子,上個青樓,居然被都察院揪著小辮子彈劾了?這是吃飽了撐著沒事找事干?那那天渡口上那么多人,個個都非富即貴,豈不是得一起被彈劾? 是殺雞儆猴,要立個典型整頓京城頑劣奢靡風氣?薛公子運氣不好加上自家沒落了,人挑軟柿子捏,被拿來開刀? 還是快到年中都察院考核了,不整點事有點業(yè)績在身怕糊弄不過去? 江熙沉頭腦稀昏。 這還是上朝的時辰,消息都能傳到他家了,可以想見吵得有多熱鬧,各家的人都悄悄跑回去傳消息了。 江熙沉睡意全無,他穿好靴子,道:“你快叫人去宮門等消息,第一時間傳回來。” 袁保道:“是!” 江熙沉提著燈籠趕到府門口等著,這會兒天都還沒亮,只有頭頂兩盞紅燈籠亮著光,府門口的路上空無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