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jǐn)遵長公主之令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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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沈柏塵、陸含清,陳媛將這兩個名字寫在紙上,陷進(jìn)沉思。 邊城在南,淮南在北,恰好是大津朝相距最遠(yuǎn)的兩座城池,不約而同地在這個時候聚在長安。 陳媛也不知這二者間是否有聯(lián)系。 但陳媛希望最好沒有,畢竟淮南已經(jīng)足夠難纏,若再加上一個不知底細(xì)的沈柏塵,真叫人頭疼。 被陳媛記著的陸含清也同樣在討論她,慶安氣得不行。 陸含清覺得沒有必要。 霍余連苦rou計都使得出來,顯然在對待長公主一事上,他是丁點(diǎn)臉面都不要了。 但陸含清不行,他的名聲不能染上絲毫污點(diǎn),至少為了一個女子爭風(fēng)吃醋的事情不能發(fā)生在他身上,淮南八大望族向來閉門自守,近二十年才有凝聚之力。 八大望族年輕一輩素來以他為首,若他傳出不堪名聲,必然會造成威信崩塌。 這絕對不是陸含清想要看見的畫面。 所以,注定了他不可能和霍余一樣沒臉沒皮。 陸含清低垂眼瞼,他面前的書桌上擺著一個錦盒,里面是一串珊瑚色的瑪瑙珠串,被打磨上蠟過,在燭光下似閃著光,極其勾人眼球。 慶安替自家公子不值:“公子為了宴請長公主,其中耗費(fèi)了多少心思?!” “長公主在眾目睽睽下,將公子扔在一旁,隨后帶著霍余離開!這根本就是讓旁人看公子笑話!” “事后就派人送來了一串珠子,打發(fā)叫花子呢!” 淮南靠北,一向以肅涼聞名,可淮南同樣位臨周朝,兩國交互,陸氏又乃百年望族,公子什么樣的好東西沒有見過? 一串瑪瑙珠子,長公主當(dāng)真送得出手?! 陸含清只當(dāng)沒聽見他的碎碎念,伸手拿出珠串,所有瑪瑙珠子被一根細(xì)細(xì)的紅繩穿起。 倏然,他輕嘆了聲。 慶安一愣:“公子?” 陸含清將瑪瑙珠串搭在手心,擺在珠光下,讓慶安看得更清楚些: “瑪瑙雖不難尋,但這數(shù)十顆珠子大小圓潤程度皆似同,且顆顆都是純正的珊瑚色,正常的瑪瑙珠絕沒有這么細(xì)小,可這些珠子則仿若天然而成,其中耗費(fèi)的人力不可小覷,只這條珠串就可價值連城。” 慶安有些吶吶:“這、這么名貴嘛……” 他話中若有似無的怨懟無聲地消了些,他氣長公主的,莫非就是她不將自家公子放在心上。 陸含清覷了他一眼,話還未完: “你只瞧這些珠子,覺得像什么?” 慶安認(rèn)真地盯著看了半晌,依舊百思不得其解,他撓了撓頭: “奴才愚笨,公子快不要和奴才打啞謎了。” 陸含清輕輕地?fù)崃藫嶂榇?,垂眸:“紅豆?!?/br> 慶安一驚。 他細(xì)看那些瑪瑙珠串,這才驚覺,若離得遠(yuǎn)些去看,這大小顏色,當(dāng)真可以和紅豆以假亂真,但瑪瑙珠自生光澤,比起真正的紅豆要名貴長存。 慶安跟在陸含清這么多年,自然不會什么都不懂。 哪怕慶安未經(jīng)過人事,他也知曉紅豆常用來替代相思。 慶安眼中驟亮,望向瑪瑙珠串的眼神似在看一個寶貝,再不覺得這珠子拿不出來手了。 他輕聲嘀咕:“看來公主還是將公子放在心上的,只不過這霍余太過可恨,總想擾公子好事?!?/br> 陸含清對慶安前半句話有些啼笑皆非,但卻頗為認(rèn)同他的后半句話。 他沒有糾正慶安的想法,慶安一心覺得他和長公主般配,落到有心人眼中,亦會大有用處。 陸含清眸中的神色有些淺涼。 霍余的確太過礙事了。 須臾,陸含清輕瞇了瞇眸子,才察覺些許不對勁。 這珠串較一般的手鏈要長些,他稍垂眸,視線落在腳踝上,忽地,他好笑地輕扯唇角。 陸含清彎腰,將珠串親自戴在腳踝上。 他比起尋常女子還要養(yǎng)尊處優(yōu),肌膚堪似玉,殷紅的瑪瑙珠印在上面,似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引誘。 慶安只覷了一眼,就覺得有些臉紅心跳。 適才,公子彎腰時,燭光印在他臉上,添了分雌雄莫辨的美色,再加上那若有所指的瑪瑙珠串,當(dāng)真容易讓人看直了眼。 衣擺下垂,將瑪瑙珠串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只有涼涼的觸感貼在肌膚上,陸含清若無其事地抬頭,想起白日間的事,陸含清還有一處不解。 “可查出,在朱雀湖時,隔壁那座畫舫上是何人?” 陸含清沒有忽視陳媛剎那的怔然,陳媛待男女之事不扭捏,甚至可以說是游刃有余,這是陸含清第一次在陳媛臉上看見這種情緒,頓時生出好奇,那人是何方神圣? “包下畫舫的是戶部尚書嫡女劉芊妤,她這次設(shè)宴是為了和南方來的那隊(duì)茶商買茶葉。” 慶安查得很仔細(xì),將見面雙方身份都查了出來,并無不妥。 可他一說完,陸含清就挑了挑眉梢:“什么茶商,會讓尚書府的嫡小姐親自設(shè)宴?” 慶安起初也覺得劉芊妤有點(diǎn)小題大做,但等查清后,倒有些理解了。 “這隊(duì)茶商在長安和其余地方皆很有名,最重要的就是他們的少東家,名叫沈柏塵,聽說生了一頭銀絲,面容皎雋,似天上仙人,一路北行時,引得不少女子芳心暗許,這尚書府的嫡女也是其中之一?!?/br> 陸含清只聽出了一個重點(diǎn)。 美名。 長公主貪男色,偏生這個時候冒出一個美名甚深的沈柏塵,陸含清輕呵:“看來這位沈公子也是有備而來。” 都是沖著長公主來的。 就如他一樣。 陸含清在見過霍余和圣上對長公主的態(tài)度后,就知曉,若要破開困局,就得從長公主入手。 并不是因?yàn)殚L公主軟弱好欺。 誰讓長公主是皇室和霍家聯(lián)合的唯一紐扣。 腳踝上的珠串已經(jīng)從涼轉(zhuǎn)溫,陸含清輕輕地勾起唇角。 ********* 陳媛近日去了宮中一趟,在養(yǎng)心殿待了半日,誰也不知道她和陳儋說了什么,只知道自她離開后,陳儋就一直在搖頭嘆氣。 中秋在即,陳儋限制了陳媛的出行,只許她在長安城中走動,省得一個不注意,她就消失不見了。 陳媛從不安分,閑到無聊時,她甚至可以為了一場夜會,車馬勞頓地奔波五日。 近段時間,是有霍余和陸含清絆住了她,才讓她在長安中安安分分地待了整整兩個月。 陳儋的命令一出,陳媛整個人都懨了。 她并不是想出去,可不出去和不能出去是兩個概念,陳儋越阻止她,她反而越在長安城中待不下去。 在盼春說公主閑不下來時,盼秋不由得反駁: “哪里是閑不下來,分明是生了根逆骨?!?/br> 越不讓她做什么,就越要對著干。 陳媛聽得眼皮直跳,她沒好氣地嗔瞪盼秋一眼:“我看是我最近縱得你越來越無法無天!” 連她都敢編排! 盼秋同陳媛一起長大,這份情誼是盼春和徐蚙一都比不了的,陳媛平日中也不愛拒著她,才養(yǎng)成了她這性子。 陳媛這話若說給霍余聽,霍余恐只能低垂下頭,但盼秋卻只作沒聽見,她問: “公主當(dāng)真想出城?” 陳媛眼神閃躲,她底氣不足地說:“和中秋宴尚有半個月,我待在長安也無事可干?!?/br> 盼秋才不攔她: “這出了長安,往近了說,往南是洛城,往西是江城,往北是衢州,往東則是觀安城,公主要去哪兒?您吩咐,奴婢這就讓人收拾東西?!?/br> 徐蚙一只當(dāng)作什么都聽不見,垂頭看地。 “侍郎家的小公子一直找路子打探公主的消息,公主這一行,若無人相伴,也甚是無聊,不若奴婢再去給侍郎府的小公子送個信,讓他也跟著跑一趟?!?/br> 陳媛吶吶地揉了揉肩膀,她原本的確想出城的,但盼秋這一催,她反而覺得沒了意思。 盼春憋笑。 陳媛無語地說:“不去就不去,生來一張陰陽怪氣嘴,日后誰敢娶你?” 盼秋才不在乎,她嘀咕著反駁: “奴婢跟著公主,連朝廷命官也得給奴婢幾分臉面,有人愿娶,奴婢還不稀得嫁呢。” 陳媛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世間待女子向來嚴(yán)苛,嫁人成家,若覓得良人尚好,若嫁了那薄幸之人,就是活生生地跳進(jìn)了火坑,還不若跟在她身邊,叫人不敬也畏。 自母妃去世后,這世上也就盼秋一人敢和她嗆聲,哪怕皇兄都對她百依百順,陳媛心中憋悶,瞪了她一眼: “我瞧你閑得慌,就你親自跑一趟,去太尉府讓霍余來見我!” 盼秋沒立刻就應(yīng)下,反而好奇: “公主見他作甚?” 陳媛頓了下,才心虛地說:“前段時間,霍余派人送了樣?xùn)|西來府上,我最近尋了許久,多沒有尋到,才想起,那日似乎送了個錦盒去陸府?!?/br> 盼秋頓時明了她話中含義,錯愕: “公主將霍大人送您的東西,送給了陸公子?!” 陳媛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