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jǐn)遵長公主之令 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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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怕疼的公主,卻替他懷了子嗣,公主查出有孕時,恰好是他出征后的一日。 無人告訴他。 所以,也無人知道霍余在看見城墻上女子挺著高高腹部的短短一剎那,就經(jīng)歷了人生中的大喜大悲。 不可否認(rèn),在公主閉眼的最后一刻,他恨極了公主。 霍余不敢想的是,昨日公主滴落在他脖頸處的一抹冰涼。 若前世公主當(dāng)真喜歡過他,那她又是背負(fù)著怎樣的心情,才能頂著他滿目的恨意,仍笑著讓他剖腹取子?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二十多分鐘 抱歉抱歉 寶子們,看看我專欄的那本《權(quán)臣囚歡錄》唄,我好想寫那本啊,想寫女兒虐渣男 第82章 太醫(yī)診脈,額頭冷汗都快掉下來。 霍余擋在床前,陳儋在這個時候有點看他不順眼,但陳媛一直在霍余的名字,陳儋只能壓著情緒站在一旁,冷眼看向太醫(yī): “愣著做什么!公主倒底怎么了?!” 林太醫(yī)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這脈象并無大礙,可公主疼痛的模樣卻不似作偽,半晌,他抬袖擦了擦額頭的汗: “回皇上的話,公主這應(yīng)該魘住了?!?/br> 霍余手狠狠一抖。 陳儋未曾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聞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自他登基后,陳媛在大津朝就如同在無人之境,萬事皆要順?biāo)囊?夢魘也總得有個由來,小妹何來的夢魘?! 林太醫(yī)欲哭無淚,脈象如此,他自不可能欺君。 是霍余打破了僵持:“給公主開副安神止疼的藥?!?/br> 陳儋倏然瞇起眸眼,作為君王,陳儋可以說是格外平易近人,哪怕霍余偶爾吐槽一句,他都可以視而不見,可如今,他漆黑的眸子印著狠戾,拎住霍余的衣襟,寒聲: “你知道她為何會這樣?!?/br> 他并不是在向霍余要一個答案,而是十分肯定。 霍余只是低垂眼瞼,沉聲暗?。骸肮髦皇亲隽藗€噩夢?!?/br> 陳儋緊盯他,半晌,才狐疑地松開手。 但陳儋不可能就這么任由陳媛疼下去,冷聲吩咐:“把太醫(yī)院所有的人都給朕叫過來!” 這一日,公主府涌入很多太醫(yī)。 長安城中不乏有消息靈通的人,意識到公主府可能出了事,在若有所思的同時也不忘警告府中小輩近日都緊著皮安分點。 不管看了再多的太醫(yī),得到的結(jié)果和林太醫(yī)的答案都無甚區(qū)別。 一碗安神藥,被盼秋喂給公主,須臾,公主漸漸安靜下來,但依舊環(huán)抱著身子。 陳儋陰沉著一張臉,自年少時受傷,他很久未曾見過陳媛這么脆弱的模樣,甚至,就是那時,陳媛都會假裝根本不疼地來安慰他。 陳儋和霍余守了公主一日一夜,天際曉亮,陳儋不得不趕回去早朝。 將要午時,盼秋端來一碗粥,低聲: “大人先吃點東西吧?!?/br> 一日一夜不吃不喝,鐵打的身子也不能這么糟蹋。 床榻上女子睡得很安詳,眼眸輕閉,似有些柔和溫雅之意,但他們都知道這只不過是錯覺罷了,讓盼秋穩(wěn)住心神的,就是女子神情不再如昨日那般痛苦。 霍余搖頭。 公主未醒,他根本什么都吃不下去。 而且,霍余輕撫女子眉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女子這時的平靜只是安神藥在起作用,等女子醒來后,只要她還記得那些夢境—— 這種所謂的平靜就會被立刻打破。 陳媛醒來時,只覺得四周格外安靜,她悄無聲息地睜開眼,床頂是一層紗幔,繡著精致靈巧的花紋,往日就很得陳媛喜歡,可如今,陳媛明明在看著那花紋,眼中卻只有恍惚。 她腦海中還有混亂。 太多畫面擠進(jìn)來,頭疼欲裂的感覺在一日一夜后逐漸歸于平靜,她渾身有些乏力,是昨日身子緊繃的后遺癥,也是一日未曾進(jìn)食的結(jié)果。 她眼睫輕顫了下,很快安靜地垂下眼瞼。 陳媛動了動手指,頓時驚醒身旁守著的人,霍余立即睜眼,撐著床榻站起來:“公主!” 霍余一動不動地看著公主,想要從她臉上找出什么痕跡一樣。 陳媛抬眸,將霍余看進(jìn)眼中,她有很多話要說,有很多問題要問,但話在舌尖轉(zhuǎn)了半圈,說出口卻變成: “我餓了。” 霍余攥緊手心,他回神吩咐:“盼秋,把粥端過來?!?/br> 守了很久,盼秋等人也累得不行,但一聽見動靜,就全部立即清醒,快步過來,驚喜道: “公主醒了?!” 盼秋和盼春將陳媛扶起來,半靠著軟枕,霍余端著米粥,一勺勺地喂她,動作溫柔得似生怕女子一碰就會碎了。 但陳媛一見他的動作,就想起夢中的一個情景——陸含清掐著她的下顎,迫使她仰著頭,將藥一勺勺地喂她喝下。 她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遂頓,厭惡地移開眼,虛弱地說:“我不要喂?!?/br> 霍余將那抹厭惡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仿佛抽了一下,他臉色有些發(fā)白地將米粥遞給盼秋: “公主昏迷了很久,又常時間未進(jìn)食,我讓盼秋喂公主,好不好?” 他問得很小心翼翼。 霍余可以確定,公主肯定想起了什么,她醒來時的眼神太平靜,漆黑的眸子似照不進(jìn)一點光亮。 霍余當(dāng)公主在怪他。 可下一刻,公主的話打破了他的自以為是,陳媛咬聲說: “我不要人喂。” 霍余緊緊皺起眉頭。 連盼秋都不要? 公主倒底夢見了什么? 幾人根本不敢違抗陳媛這個時候的命令,不安地將粥碗遞給她。 陳媛沒有進(jìn)食的欲望,可她知道,她必須要進(jìn)食,她端起米粥時,手指有剎那的輕抖,是脫力所致,可陳媛只仿若不見,緊緊按住碗壁,強迫自己將一碗粥全部喝完。 盼春端著藥進(jìn)來,無措地和盼秋對視,不知該不該在這個時候?qū)⑺幎松先ァ?/br> 公主往日最厭喝藥的。 盼秋猶豫了下,可陳媛已經(jīng)看見了盼春,她平靜地說:“端過來?!?/br> 盼春一怔,將藥遞給公主時,忽然鼻尖一酸。 她不如盼秋和公主親近,但這么多年,和公主的情誼也是旁人比不得,公主的變化太突然,她低著頭遮掩通紅的眼眸,等公主喝完藥,將藥碗端了出去。 待身子漸漸恢復(fù)些許力氣,陳媛終于說: “你們都出去,霍余留下?!?/br> 殿內(nèi)一靜,盼秋和徐蚙一對視一眼,徐蚙一抿唇,率先轉(zhuǎn)身離開,盼秋帶著其余婢女也退了出去。 陳媛靜靜地看著楹窗外的桃枝,如今才二月,公主府的桃枝就冒出了綠芽。 殿中只剩下兩個人時,霍余還有緊張,可公主久久未說話,他心中那份緊張漸漸淡去,安靜地陪著公主。 須臾,陳媛才收回視線,她靠著軟枕,仰頭看向霍余: “后來怎么樣了?” 她很平靜,仿若昨日的痛苦根本不存在般。 陳媛沒有自欺欺人的愛好,一次是夢,那么兩次三次呢? 她確信,她所夢見的都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若無霍余后來的介入,很可能現(xiàn)實也會如同夢境中一樣發(fā)展。 霍余一怔,哪怕公主沒有明說,他也知道,公主問的是,在她走后,大津朝怎么樣了。 他垂頭,忍住心中的酸澀: “淮南亂賊盡數(shù)剿滅,盼春找到我,將公主藏起的名單交給我,按照上面,我找到了那些人,填補官員空缺,那一戰(zhàn),大津傷筋動骨,休整了近十年,才徹底緩過來?!?/br> 頓了頓,他才添了一句: “稚兒年幼,我代為輔佐,公主安排的人都很好,他們待圣上盡心盡力,嘔心瀝血地想要為大津培養(yǎng)出一個盛世明君?!?/br> 霍余用簡簡單單地兩句話,將二十年的艱苦和百廢待興盡數(shù)概括,甚至不提一句自己。 那句“稚兒年幼”讓陳媛眼睫輕顫,她的夢境很長,但只有淮南軍攻破長安城之后的事,在那之前的種種,陳媛皆不知曉。 她體會了那時的心情,對霍余無盡的愧意和心疼。 可陳媛清醒后,卻不明原因。 在知曉大津朝后來安好后,她終于可以問:“你為何會出現(xiàn)在公主府?” 先前,霍余回答得很快,但對于這個問題,他卻沉默半晌,才堪聲: “慶元九年,圣上下旨,霍家蓄意謀反,收繳了霍家兵權(quán),被判株連九族?!?/br> 現(xiàn)在是慶元七年,距離他口中的時間點還有兩年的時間。 陳媛擰眉,既是如此,那霍余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公主府? 她絕非因兒女情長一事,而會亂皇兄大業(y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