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遵長公主之令 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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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含清已經(jīng)成了階下囚,公主畫中的場景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 她的公主,驕傲如陽,怎么會被人折斷傲骨被迫跌跪下? 筆不知何時落在案桌上,盼秋這才發(fā)現(xiàn),早在最后幾筆時,墨畫就顯得模糊不清,而被她詢問的公主則是一言不發(fā),盼秋心驚地抬頭,剛好看見公主頭點了點,困得含含糊糊。 作畫,竟將自己畫得睡著了。 頗為好笑的一幕,但盼秋卻根本笑不出來! 她不敢吵醒公主,壓低聲:“去傳太醫(yī)!” 林太醫(yī)一直候在后院中,很快就趕了過來,診脈之后,松了口氣,又很快皺起眉: “公主只是困了?!?/br> 盼秋分得清睡著和昏迷,只是,她咬牙強壓情緒:“公主才剛醒一個時辰!” 她擔(dān)憂害怕: “公主真的不是中了什么毒?這一日日睡得越來越多!” 不怪盼秋會有這層擔(dān)憂,這里可是淮南!而非長安城!誰敢保證這里的安全性? 林太醫(yī)忙忙打斷她的猜測: “不知盼秋姑娘可曾聽過蛇會冬眠?” 盼秋自是聽過,但她不解,這和公主有何關(guān)系? 林太醫(yī)道:“蛇會冬眠,是以此來適應(yīng)氣候環(huán)境,盡量少消耗自己能量,公主的情形與此類似,公主的身子太過畏寒,只是以睡眠來保全自身罷了?!?/br> 盼秋大致聽懂,但追根究底,還是淮南這里太冷,才導(dǎo)致了公主會如此。 她立即道:“吩咐下去,明日啟程離開淮南!” 而就在這時,眾人終于聽見幾道腳步聲,房門被推開,來人帶了一襲涼意,他身上的雪未盡,捧著玉盒闖進來,卻在看見床榻上的女子時,呼吸驟輕: “……她怎么了?” 作者有話說: 霍余:???呵呵,陸含清好牛啊 我又來晚了,我努力晚上加個更 第93章 霍余不敢想,他一回來就撞見公主倒在床上,就在他心生慌亂時,盼秋忙忙說: “公主只是睡著了?!?/br> 霍余怔住。 睡著了? 他皺眉看向林太醫(yī),只是睡著了,為何需要太醫(yī)? 盼秋也不知該如何解釋,看向他手中的玉盒:“大人可是將藥材找到了?” 霍余立即回神,衣裳上的雪渣在房間中化成水滴下,他將玉盒遞給林太醫(yī): “可有找錯?” 林太醫(yī)接過玉匣一看,里面的藥材紅如血,形似靈芝,具體是否有找錯,林太醫(yī)也不確定,畢竟這藥材只是聽公主提起過。 在林太醫(yī)去研究藥性的時候,盼秋將剛才太醫(yī)的話重復(fù)給霍余聽。 霍余沉默地垂眸看向床榻上的女子,她睡得很沉,哪怕他推門進來的動靜甚大,都未曾吵醒她,臉色些許白,似一碰就會碎的瓷玉人。 他大致猜到了公主為何要執(zhí)意在這里等他,所以,越發(fā)覺得自己耽誤了太長時間。 霍余走近床榻前,捧起公主的手,明明他才是剛從雪山下來的人,而公主的手卻比他還要涼,霍余的唇很干,但他仍舊低頭碰了碰女子的手背,似這樣,就能察覺到那絲溫度。 如今有主事的人回來,盼秋懸著的心放下一半,霍余頭也未抬地吩咐: “繼續(xù)收拾,明日一早就離開淮南?!?/br> 整個城主府的人都動了起來,一萬禁軍要帶回長安,收拾行囊必然會慢下去,消息一道道地傳下去,錢元罕很驚訝,忙忙趕到城主府。 他不知公主近乎昏迷,只見到了霍余: “大人剛回來就要離開?” 錢元罕以為霍余和公主至少要在淮南待上一段時間,起碼要等長安陸氏判決下來再離開,但這消息太突然了,錢元罕不得不冒著夜色趕來詢問。 霍余沒有和他解釋原因,只掀起眼沒甚情緒地說: “我向圣上舉薦,讓你掌管淮南,圣上既然會同意,就代表了對你的信任?!?/br> “無需我多言,你也該知曉得圣心該有多不易?!?/br> 錢元罕眼中閃過了然,霍余這話是在勸誡他,權(quán)貴迷人眼,可若行差踏錯一步,陸氏如今的下場可明晃晃擺在他眼前。 錢元罕垂頭,他待霍余很恭敬: “請大人放心,淮南會是大津朝最堅韌的一塊盾?!?/br> 霍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靜待?!?/br> 曾經(jīng)陸氏也是忠心耿耿,但時間會改變太多東西,人心難測,他也不會相信錢元罕的一時之言。 等霍余回到公主房間時,天際都快泛白,連續(xù)幾日奔波,許久不曾休息,他不由得疲累地捏了捏眉心,盼秋見狀,低聲: “大人在榻上先躺會兒吧。” 盼秋知曉,大人和公主親密,甚至同床共枕過,所以,才會有此一說。 過于疲倦不易于翌日趕路,所以,霍余也沒有拒絕。 然而,剛到軟榻旁,他就看見鋪在軟榻案上的一幅畫,筆墨才干,一瞧就是新出的畫,霍余對公主的一切都很熟悉,只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公主作的畫。 陸含清的畫像引入眼簾,尚未看全,霍余就下意識地皺起眉。 什么玩意兒? 這廝也配讓公主為其作畫? 然而視線下移,他漆黑的瞳孔倏然一縮,畫中女子狼狽地跌跪在地,一手撐地,一手下意識地護在身前,畫中只有背影,看不見女子在護著什么。 但霍余知道,前世陸含清偷襲長安,正是公主有孕九月之時,將要待產(chǎn),一舉一動都很艱難。 畫中場景讓霍余心臟似被錘子砸得悶疼,他仿佛被釘在了原處,一動不能動地盯著那副畫。 他的異樣太明顯,盼秋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頓時一拍腦袋,她忙著吩咐人收拾行囊,一時竟忘記將畫收起來了。 她忙忙上前,就要將那畫收起來,霍余攔住她,低聲暗啞: “別動?!?/br> 盼秋不解:“這幅畫有甚好看的?公主胡亂作的畫!” 她不敢去看那畫,只得將這畫歸結(jié)為公主胡亂鬧著玩所作。 然而霍余卻很清楚,并不是。 公主是個驕傲的性子,此等畫面,哪怕只是夢中出現(xiàn),恐怕公主也會比任何人都想要忘記,然而如今卻被她畫了出來,就代表她根本忘不掉! 能被公主銘記在心,或者說銘恨在心的,只有一件事。 霍余視線黑沉沉地盯著畫中那碗被打翻的藥,自及笄醒來后,公主一切的不對勁似乎都串了起來,她不再愛嬌氣地讓人喂藥,一提治身子的藥材就懨懨。 前世陸含清究竟對她做了什么?! 霍余艱難地垂眸,問盼秋: “公主可和你說過這幅畫?” 盼秋一點也不想討論這副畫,她悶悶地說:“沒有,公主還未畫完,就睡了過去。” 霍余似早就猜到,根本不曾意外,他沒有繼續(xù)阻攔盼秋將畫收起來。 他只是一寸寸地將畫中情景狠狠地記在腦子里! ********** 陳媛覺得她這一覺睡了好久,一睜眼,居然就見到了霍余,她稍睜大了眼,眸中的困懨都少了許多,她蹭在錦被中,并沒有要立刻起身,軟趴趴地含糊說: “你回來了?” 女子眸中干凈透徹,直白地看向他,有一瞬間,霍余心中軟得一塌糊涂。 他將公主扶起來,低聲說: “抱歉,我回來晚了?!?/br> 陳媛?lián)u頭:“不算晚?!?/br> 盼秋伺候她穿衣洗漱,知曉用完早膳就要離開淮南時,陳媛輕挑了挑眉梢,昨日記憶回攏,她知曉,昨日她忽然睡著,肯定嚇壞了盼秋等人。 所以,陳媛什么都沒說。 先不說霍余已經(jīng)回來了,即使霍余沒有回來,她早就答應(yīng)過盼秋會離開,不會在這個時候反悔。 陳媛永遠都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公主一共只在淮南城待了半個月,這半個月內(nèi),起初淮南城很安靜,直到后來霍余上山,才有百姓敢出來上街,如今,淮南城又恢復(fù)往日的熱鬧。 陳媛掀開提花珠簾,眼神晦暗不明地看著這一幕。 她一直都清楚,底下的老百姓不會在意如今的當(dāng)權(quán)者是誰,他們在意的是自己安穩(wěn)的日子可會受到影響,同樣的,只要當(dāng)權(quán)者并非格外壓迫,他們也不會逆骨造反。 所以,有錯的只是那些狼子野心的人罷了。 夢中長安城的百姓被嚇得提心吊膽,四處躲避,叛軍入城燒殺搶掠樣樣皆行,而如今,她處理了陸氏等人,卻未曾打擾淮南城百姓的安居樂業(yè)。 只因,百姓無辜。 凡處在大津朝的版圖,都是大津朝的百姓,在這方面,長安城和淮南城沒有區(qū)別。 陳媛放下提花珠簾,一萬禁軍隨行,馬車從城門口離開,四周百姓注目送行,陳媛知道,這一趟淮南之行,伴隨著她的噩夢,到此就徹底結(jié)束了。 隊伍未停,趕了一日的路,才梧州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