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終究還是失敗了……”無比的失落迅速涌上吳缺心頭。

    異樣的光芒還在閃耀，并沒有即刻消失。

    這和白洞內(nèi)那些旋渦的演化不同！吳缺驀然驚喜，急定神望去。

    那是什么？一個人！？吳缺吃驚地張開了大嘴，滿臉難以置信之色。

    就在那黑白旋渦天地之外，一個巨大的人影憑空閃現(xiàn)，一把抓過了那光芒四射的天地，高高舉起。

    那即將崩潰的天地，在這巨人的手中，慢慢變形，不斷變細(xì)、伸長，最后化作了一把光芒四射的—長劍！

    而長劍之內(nèi)，天地宛在，山河依舊，萬物如昔。

    化作長劍的天地，在巨手之中不斷掙扎，似乎一頭不肯屈服的洪荒異獸。

    長劍天地內(nèi)光芒再一閃，吳缺心頭劇跳：不好，長劍天地又要崩潰了！

    就在這時，巨手猛然一握，再一次生生阻止了長劍天地的崩潰。

    可是閃念之間，一道無比強(qiáng)烈的光芒又已經(jīng)在長劍天地內(nèi)閃現(xiàn)；深深的絕望再次從吳缺心頭升起。

    “吼！”巨人突然仰頭怒吼，握住長劍天地的手猛然一揮，長劍天地帶著無法形容的璀璨，劃過天際。

    第222章 遺憾

    吳缺下意識閉上了雙眼，然后又趕緊睜開，生怕錯過了任何細(xì)節(jié)。

    巨人揮劍劃過天際那一瞬，明明極快，卻又似乎極慢，因為這景象太過驚人，以至于吳缺難以自抑地一遍又一遍在腦海里不斷重放：

    一把黑白相間的光扇，在巨人長劍尖端綻放，掠過亙古神秘的虛無浪潮；浪潮迎扇分開，巨浪涌起，溝壑無盡；在無盡的溝壑內(nèi)，有天地閃現(xiàn)，山河奔騰，萬物滋長；但是這溝壑內(nèi)的世界，在不到千分之一閃念的時間之后，卻又已經(jīng)徹底崩解，化作無盡的黑暗，和周遭無邊無際的虛無融為一體；最后只剩下浪潮余波，不斷傳向未知的遠(yuǎn)方。

    隨著浪潮余波的波動，突然有裊裊語音在這天地間響起，吳缺隨著這語音波動渾身不由自主的蕩漾，就像大海波浪上一片隨波逐流的枯葉。

    “自吾從浪潮中醒來，孑孓而行，漸感寂寞；欲推演吾因何而來，欲往何去，于是從虛無中分有、無一界，以有無一界生天地、以天地載山河、以山河孕萬物，似有所得；奈何所用之法、所推之道，始終有缺，即便推演至至有、至無之境，仍不得圓滿，甚為遺憾；后試以缺為劍，頗為趁手，可助吾遠(yuǎn)行逐浪，稍慰。特留其中一劍于此推演之地，劍名‘墨潭’，以為紀(jì)念。若有后靈得此劍，可以此劍號令吾所辟這一界。合此一界之力，再加吾所留之至有、至無之器，或有突破吾之桎梏之可能，以解我憾。吾所留之殘力，僅夠演示此劍三次，三次機(jī)緣之后，若后靈仍不能突破桎梏，此界則自然寂滅矣。潮生已去，若后靈有幸突破桎梏，可逆流來會。”

    如同浪潮般的聲音漸漸消散，吳缺蕩漾的身體慢慢穩(wěn)定下來；群峰之上的巨人和他手中的天地之劍，也慢慢消散，化作道道氣流，在群峰間隨意飄蕩。

    吳缺呆若木雞，茫然望著前方，一動不動。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識海內(nèi)的吞光突然一個翻滾，尖聲怪笑。

    吳缺被吞光嚇得一哆嗦，回過神來，大聲問道：“什么原來如此？”

    吞光沒有理睬吳缺，又自顧自地哈哈大笑了幾聲，然后漸漸隱沒。

    “喂，喂……”吳缺又連連大喊，見吞光完全不理睬自己，只得停了下來。

    然后他一遍又一遍回顧剛才那段留聲，突然之間明白了一件事，神色頓時大變：照那聲音所說，自己丹田內(nèi)和三個錨天地內(nèi)的輪回演化，應(yīng)該都是這個叫“潮生”所用的推演之法，而潮生自己也說了，這推演之法有缺陷，連他自己都一直沒法使之完美；現(xiàn)在自己冒冒失失就將這有缺陷的推演之法應(yīng)用在自己的丹田和三陽錨，那豈不是永遠(yuǎn)都沒有完美的機(jī)會了？

    一想到此，又驀然想起小黑還在那白洞里觀摩那些推演旋渦，吳缺忍不住大叫一聲：“小黑，停，不要再看了！”

    “大哥，你在那里干嘛？什么不要再看了？”小黑疑惑的聲音從暗金石門處傳來。

    吳缺扭頭一看，小黑正舒展著九對潔白的羽翼，輕盈地朝自己飛來。

    只是一眨眼，小黑已經(jīng)飛越了極遠(yuǎn)的距離，落在吳缺和暗金雕像身旁；剛一落地，小黑突然又被什么東西驚起，縱身一躍，落在較遠(yuǎn)處，歪著腦袋不斷打量吳缺。

    吳缺也上下打量小黑，疑惑地問：“你、沒事？”

    小黑扭了扭已經(jīng)比吳缺高大得多的身子，說：“大哥你看，我被白毛打傷的地方都已經(jīng)好了，沒事！”

    吳缺一愣，說：“我是說你在洞內(nèi)觀摩那些輪回演化旋渦的事?！?/br>
    小黑“呲呲”吐著信子，略帶羞愧地說：“那些白色旋渦展示的道太過深奧，我只能略懂一二，除了身體得到強(qiáng)化之外，我還修煉出了這九對破空羽翼。大哥，你感悟得如何，收獲一定比我多吧！？”

    “我……”吳缺張口結(jié)舌，不知如何表述。

    “哈哈，大哥就不用謙虛了，你全身散發(fā)出來的威壓氣息，令我都有點(diǎn)膽戰(zhàn)心驚了！”小黑一邊說著，一邊用羨慕的眼光上下打量吳缺，同時又扭動著身子退遠(yuǎn)了一些。

    看來小黑不能完全領(lǐng)悟那些白色旋渦里的推演之法，反而是好事。吳缺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伸手“鏘啷”一聲從雕像手中的劍鞘里抽出寶劍，收回體內(nèi)。

    小黑見吳缺莫名嘆氣，疑惑之下，略一思索，恍然大悟：“大哥，從你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威壓如同波浪一樣起伏不定，你是不是還不能完全控制你所感悟的道？”

    吳缺隨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想：“我哪是不能完全控制，我是完全不能控制！它們自顧自地不停輪回演化，根本就當(dāng)我不存在??！”

    小黑見吳缺點(diǎn)頭，頓時也有點(diǎn)擔(dān)憂地說：“大哥，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把你的威壓收一收，如果讓別人知道你的狀況，可就不好了?！逼鋵嵭『谡嬲胝f的是：大哥，你要再不收一收，我可真給你跪下了！

    吳缺一愣：收一收？怎么收？他想了想，突然心頭一亮，心念急閃，體內(nèi)無數(shù)的星門隨心而動，將全身所有天英骨根以及其它關(guān)竅全都封住，同時也將自己的識海之門也都封住。

    感受到那令自己靈魂顫栗的威壓瞬間消散，小黑不由自主地長松了一口氣，輕輕躍起，落在吳缺近旁。

    見到小黑這般動靜，吳缺疑惑心想：我散發(fā)出來的威壓氣息真有這么嚇人嗎？看來以后只能一直用星門封竅之法掩蓋了。

    想到星門，吳缺突然響起一件事，抬眼問小黑：“小黑，我這里有多余的星門，你需不需要？”

    小黑直直望著吳缺，沒有說話。

    “咦，你不想要嗎？”吳缺驚訝地問。

    小黑搖了搖頭，期期艾艾地說道：“大哥，我、我已經(jīng)有了?！?/br>
    吳缺更驚訝了：“?。?？你已經(jīng)有星門了？哪來的？”

    小黑說：“我撿了白毛的。”

    吳缺恍然大悟：難怪洞里見不到白毛的星門，原來是被小黑收了。

    于是他朝小黑招招手，說：“小黑，以后需要星門的話，盡管和我說，我這里多的是。”

    小黑連連點(diǎn)頭。

    吳缺轉(zhuǎn)頭環(huán)顧虛無浪潮中的暗金色群峰，又抬頭望著峰頂那空間通道，沉聲說道：“小黑，我們走?！?/br>
    小黑順著吳缺的目光，也看到了連接峰頂?shù)目臻g通道，頓時狂喜，激動得九對羽翼瑟瑟發(fā)抖。

    “小子，那個黑色的洞，你不進(jìn)去看了嗎？”吞光幽幽的聲音，突然響起。

    第223章 遺跡

    吞光的提醒具有極大的誘惑，但是想到之前黑洞對于錨力的恐怖吸力，吳缺最終還是打消了現(xiàn)在就去查看黑洞的念頭；另外空間通道就在眼前，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這通道是不是能幫他們脫離這恐怖的虛無之海了。

    于是他縱身躍到小黑背上，大手一揮，指向峰頂?shù)目臻g通道。

    “唰！”地一聲，小黑揮動羽翼，朝峰頂破空而去。

    暗金色的峰頂看起來不高，飛起來卻很遠(yuǎn)，同時峰上強(qiáng)大的空間壓迫之力限制了小黑的速度，他們足足花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才終于飛抵空間通道的入口。

    只有飛到近前，才能真正體會到這空間通道的不可思議之處：這通道竟然和這座暗金色山峰峰頂那塊最高的巖石融為一體，巖石的上半部分逐漸虛化，化作巨大的通道入口；通道入口內(nèi)玄妙的黑白波紋時刻演化，無比美妙。

    小黑羽翼一擺，射進(jìn)空間通道。

    “哈哈！”感受到空間通道內(nèi)異常穩(wěn)定的空間之力，吳缺忍不住開心大叫。

    同時空間通道內(nèi)的空間壓迫之力，也比暗金山峰上弱了很多，小黑飛行的速度大增，在通道里如同閃電掠過。

    感受著小黑驚人的速度，吳缺不禁大為驚訝；他的驚訝之情尚未完全平復(fù)，突然“嘭”地一聲巨響，小黑猛然撞到了什么。

    吳缺猝不及防，被巨大的慣性力量甩得飛起，也跟著“嘭”地一聲狠狠撞到一道堅硬的墻壁上。

    趕緊運(yùn)用空間之力，穩(wěn)住身形，吳缺這才發(fā)現(xiàn)空間通道似乎已經(jīng)到頭了，堵住他們?nèi)ヂ返?，正是空間通道盡頭這道半透明的膜壁。

    透過這道膜壁，能隱隱看到外面參天的樹木和無數(shù)懸浮的星球。

    吳缺不禁狂喜，心念一閃，墨潭寶劍隨心而現(xiàn)，準(zhǔn)備用寶劍劈開這道膜壁。

    “嗖！”就在這時，小黑突然從后面急速沖出，揮動一扇羽翼劈向膜壁。

    “呲！”地一聲輕響，膜壁被小黑割出了一條長縫，小黑一閃從這道縫隙里沖了出去。

    吳缺趕緊跟著小黑沖出，身子一折，輕巧落在一棵形狀極為奇特的參天古樹下。

    然后他自然望向他和小黑出來的出口，一看之下，驚訝之情難以言表：在他面前地上，擺著一張暗金色的圓形石桌；石桌中間，刻了一個正方形；正方形內(nèi)，又縱橫交錯、橫豎整齊地刻了十九道線；在這些線條的交叉處，稀稀落落地擺了一些玲瓏剔透的黑色和白色的小扁圓石；而他們的出口，竟然就是正方形內(nèi)正中間那顆白色的小圓石。

    此刻那顆白色小圓石上被小黑割出來的那道細(xì)小裂縫，正在急速合攏，變淡，然后在呼吸之間，已經(jīng)徹底消散。

    要不是親眼所見親身經(jīng)歷，任誰都不會相信這粒指頭粗細(xì)的扁圓石子內(nèi)部，竟然暗藏著一個空間通道。

    然后吳缺抬頭望天，只見在參天大樹之上，無盡的天空中，靜靜懸浮著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星球；離得近的那些星球，甚至能看清楚上面的山脈和溝壑。

    在天空的正中間，一顆巨大的圓形星球，散發(fā)著昏黃的光芒，把這整一片巨大的星域，都照耀得黃澄澄的。

    然后吳缺慢慢轉(zhuǎn)頭，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是站在一個巨大的花園里，但是這個花園明顯已經(jīng)頹敗，斷壁殘垣隨處可見，空地上長滿了蓬勃的雜草和各種古怪的植物；除此以外，四周一片寂靜，聽不到任何動物或人、神的動靜。

    遠(yuǎn)處一道半傾塌的圓形拱門下面，什么東西散發(fā)著金色的光芒，吸引了吳缺和小黑的注意。

    他們踏著石塊和雜草，警惕地來到那道拱門附近。

    只見拱門旁的假山下，躺著一具金燦燦的骸骨，吳缺和小黑之前看到的金光，正是由這具骸骨散發(fā)出來。

    這是一具人形神骨，神骨旁邊，散落著一把漆黑的大刀。

    吳缺蹲下身子，仔細(xì)觀察，又發(fā)現(xiàn)神骨右手彎曲的食指骨上，戴著一個綠色的小戒指。

    他伸手握住這個戒指，想要將它取下來；稍一用力，扯動了整個骨架，骨架從頭到胯骨，整齊的從中間分成了兩半。

    看著眼前這整齊剖分的骨架，吳缺不禁暗暗心驚：看它這情況，竟然是被人一劍整整齊齊地從頭到腳劈成了兩半，因而隕滅。

    吳缺摘下綠色戒指，心念掃過，果然是一個儲物空間戒指。

    戒指里面有一個發(fā)光的圓球，是一個星圖，還有幾套衣服，除此之外，還有三顆圓溜溜的小珠子。

    吳缺拿出一顆小珠子看了看，只見這珠子通體碧綠，散發(fā)出馥郁的芳香，看來這是一顆珍稀的藥丸。

    雖然已經(jīng)在乘坐金梭之前的集市上購買了幾個儲物空間戒指，吳缺還是把這個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同時將這句骸骨也一起收在戒指里。

    然后他彎腰撿起那把黑色的大刀，大刀入手極為沉重，是一件極為罕見的兵器。

    正準(zhǔn)備收起大刀，他轉(zhuǎn)頭看到小黑一直盯著這大刀，于是對它說道：“等我將它煉制成如意靈器之后再給你。”

    小黑一聽，頓時興奮得“呲呲”直吐信子。

    收拾停當(dāng)，吳缺和小黑又接著在這巨大的廢棄花園里四處游蕩，又接連發(fā)現(xiàn)了幾具骸骨：這幾具骸骨，有金色的神骨，還有奇特的黑色異獸神骨，在骸骨旁邊，也都散落著空間戒指和各種各樣的兵器，都被吳缺收了起來。

    根據(jù)一路所見，吳缺判斷這里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無比激烈的虛神大戰(zhàn)，這是一個遠(yuǎn)古戰(zhàn)場的遺跡。

    不知不覺，一人一蛇慢慢來到了巨大花園的最邊上，他們從傾塌的巨大石門下面鉆了出來，小黑突然展翅激動大叫：“大哥，快看那邊！”

    吳缺轉(zhuǎn)頭望去，只見遠(yuǎn)處一座巨大的晶瑩石山，正在天空昏黃光芒的照耀下，閃耀著璀璨的七彩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