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夜飯和往年一樣，楊爸負(fù)責(zé)殺雞，然后楊媽負(fù)責(zé)后續(xù)處理。

    雞是楊媽買來給鄰居老人養(yǎng)的，也不是白養(yǎng)，一般會給五十或者一百，給老人當(dāng)做辛苦費(fèi)。

    老人也不只養(yǎng)楊媽的一只雞，村里熟識的人也有人同樣這么做，各家在自己的雞腳上做上記號，等養(yǎng)到了小年夜前，要回來，拿到菜市場再花上十一二塊錢，讓賣雞的老板處理好。

    不過楊媽喜歡自己處理，就好像這是她對過年起碼的尊重，充滿了儀式感。

    燒上一鍋開水，澆到已經(jīng)放完血的雞身上，然后升騰的白色水汽下，一點(diǎn)點(diǎn)給雞去毛，切開肚子，把內(nèi)臟清理出來。

    楊陽小時候最喜歡蹲在楊媽的身邊，看她做這些事情，總是感到很神奇，一只雞的肚子里原來有這么多東西。

    不過他不愛吃雞rou，特別是放在鍋里一鍋炒的雞rou塊，又柴又硬，還塞牙。

    楊風(fēng)和他一樣，不愛吃雞rou，不過對于奶奶的刨雞這個節(jié)目，他是絕對不錯過。

    去年第一次主動接近奶奶，就是為了看她在后院刨雞。

    今年也一樣，來到老家，看到楊媽提著一桶熱氣騰騰的開水去后院，立刻屁顛屁顛地跟過去。

    等楊媽去完雞毛刨開雞的肚子，掏出一堆內(nèi)臟時候，他又不由好奇地指著地上東西問道：

    “奶奶，這是什么？”

    “這是雞腎……不要動，你在旁邊看著就好?！?/br>
    楊風(fēng)好奇想伸手去摸，被楊媽連忙按住。

    在樓上的楊小雨沒有弟弟那么獵奇的愛好，跟著徐妍一起窩在房間里，看方媽給她和楊風(fēng)買的小人書。

    方爸和楊爸只負(fù)責(zé)殺雞或者剁豬骨頭之類的粗活，廚房里有方媽忙活，他們就客廳里吃著零食看著電視。

    兩個大老爺們等楊陽來了，就變成三個大老爺們。

    “楊陽，過完年以后，我和你媽跟你一起去市里吧?！?/br>
    “為什么？你們不是挺喜歡村子里的生活嘛？”

    “還不是你不愿意接我們的擔(dān)子，市里的門店不得有人來打理?！?/br>
    “這個就不用了，你們就在村子里好好地待著，每個月去一次就行了，平時我下班幫你們?nèi)タ匆幌??！?/br>
    楊陽手里剝著花生，勸說道。

    如果老爸老媽搬到市里住，讓他們不看孫子孫女不太可能。

    老婆又喜歡和孩子待在一起，他平時上班也就那么一點(diǎn)和老婆在一起時間，再讓爸媽攪合了，可就不妙了。

    “你都愿意幫我們看著了，怎么不直接手我們的生意?！睏畎痔裘迹膊惶?xí)慣市里的生活遛個彎，還要走到公園去，沒有在村里來得自在。

    “別催，等我在公司里站穩(wěn)腳跟了，也是可以兼顧你們的這家門店，還沒到一定要取舍的事情?！睏铌栱樋谡f出自己的想法。

    “建國，我感覺楊陽說得也沒錯，你反正也打算再繼續(xù)做大，就這樣也挺好?！狈桨衷谝慌砸查_始加入進(jìn)來。

    “他能有那個精力？”楊爸對自己的兒子的能力表示懷疑。

    “等你孫子孫女上小學(xué)就有了。”楊陽估計(jì)那段時間，市里的建設(shè)也該落下帷幕，如果華磊想沖出市里的話，他就不跟著摻和了，討個閑職，幫二老看看店，自己騰出時間，陪陪老婆，不想把自己整那么累。

    再把自己累到掉頭發(fā)，那就得不償失了。

    “提到小學(xué)了，小雨和小風(fēng)的幼兒園你找好了沒有？”看說不動兒子，楊爸轉(zhuǎn)移話題說起孫子。

    “過完年就去找?！睏铌柣ㄉ远嗔?，順手拿起一個橘子剝起來。

    “反正幼兒園都差不多，我看咱們鎮(zhèn)里的幼兒園也不錯，要不把孩子交給我們，讓他們上鎮(zhèn)子上的幼兒園?！?/br>
    楊爸這一提，徐爸也跟著眼睛一亮。

    這樣每天能聽到孫子孫女叫爺爺（外公）

    “爸，你還是打消這主意好一點(diǎn)，徐妍對孩子可寶貝得很，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楊陽說著，抬眼看了一眼楊爸，“而且你能管得住他們？舍得狠下心？狠得下心，確定能管好了？”

    一連三個問題，把楊爸說懵了，反應(yīng)過來才明白，是楊陽在怪他們小時候沒時間管他，心里不由冒火，站起來，想去拿家里的掃帚好好教訓(xùn)一下這個‘不孝子’。

    “爸，我吃好了，我去看徐妍和孩子?！?/br>
    一看到楊爸站起來，楊陽把嘴里的橘子一咽，對徐爸說了一句話，一溜煙跑了。

    大年夜里，家家張燈結(jié)彩，村子到處時不時躥出兩三個小孩，手里拿著小賣鋪里買的煙花出來玩。

    楊小雨和楊風(fēng)看著眼饞，拽著徐妍也給他們購買。

    徐妍就挑了些相對安全些的煙花給他們玩，自己和楊陽守在旁邊看著他們。

    楊陽不由想起了他的小時候，一時興起，也去小賣鋪買了兩個手持煙花筒回來。

    讓楊風(fēng)拿著，自己摟著他，把著他的手，煙花筒拿好對著天空。

    等煙花沖向天空炸開，楊風(fēng)滿臉的興奮，楊小雨在一旁捂著耳朵，一臉的害怕，但舍不得離開，于是窩到了徐妍的懷里，看弟弟和爸爸在那邊放煙花。

    年年歲歲，歲歲年年。

    在老家待到初五，楊小雨和楊風(fēng)就待不住了。

    楊陽也感覺在老家有些事情放不開，給楊爸楊媽還有徐爸徐媽買四張旅游票和往返機(jī)票，說是公司抽獎中的，他和徐妍沒打算出去玩，送給了他們。

    把四個家長送出去旅游以后，楊陽帶著老婆孩子名正言順地回到了小區(qū)的家里。

    看著家門口貼著的對聯(lián)和福字，楊陽到張小琪家門口敲了敲門。

    “張醫(yī)生余醫(yī)生你們在家嗎？”

    “他們不在，我在！”

    一聽到楊陽的聲音，張小琪興沖沖地跑過來開門。

    門一打開，立刻伸出手，說道：“師公新年快樂?！?/br>
    “少不了你的?！睏铌柊言缇蜏?zhǔn)備好的新年紅包放到張小琪手里。

    看紅包只有一個，張小琪關(guān)上門又跑向徐妍。

    還沒等她開口，楊小雨先開口喊道：“小琪jiejie，新年快樂?！?/br>
    楊風(fēng)跟著jiejie一起喊道：“小琪jiejie，新年快樂?！?/br>
    張小琪表情一愣，等徐妍把新年紅包給她時候，糾結(jié)半天，又把兩個紅包給了楊小雨和楊風(fēng)。

    “妍妍姐，下次要給小雨和小風(fēng)紅包時候，你能不能早點(diǎn)提醒我。”轉(zhuǎn)眼兩手空空的張小琪一臉沮喪地對徐妍說道。

    “你沒準(zhǔn)備這，次就算了，小雨小風(fēng)把紅包還給jiejie。”

    “知道了mama。”

    “好?！?/br>
    徐妍一說，楊小雨和楊風(fēng)把紅包遞到她面前。

    張小琪拿著紅包想了一下，“你們等我一下。”

    說完人就跑到電梯旁邊的樓梯道內(nèi)，沒一會兒手里拿著兩個紅包重新塞回楊風(fēng)和楊小雨的手里，“新年快樂小雨小風(fēng)，這是jiejie給你們的紅包?！?/br>
    “……”

    看著明顯癟下來的紅包，楊陽和徐妍一對視。

    一年過去了，小琪還是一點(diǎn)都沒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