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堪比復(fù)制粘貼,莫青瑜的模樣就是像極了方虹的,就連神韻都像,舉手投足帶著優(yōu)雅驕矜。 如此一來便也給我解惑了,莫春秋資助了那么多的窮學(xué)生,為什么只有方虹一人特別。 特別到給他生了個孩子,特別到身邊的人換了又換,唯獨方虹是那個笑到最后的人。 毫無疑問她是漂亮的,眉梢眼角都透露著風(fēng)情出來,像是古典油畫里精雕玉琢出來的貴婦人。 人常說歲月不留人,其實這話也不絕對,不同年歲有不同年歲的韻味,漂亮并不只定義女人的十八歲。 二十歲三十歲、七十歲八十歲… 年紀(jì)只是定義時間的工具,漂亮的人就是燒成灰她都好看。 我其實是很佩服方虹的,站在任何一個人的角度上看她,她都是成功的。 寒門難出貴子,麻雀窩里也只飛了她一只鳳凰出來。 命好。 方虹的命確實是好。 努力的人有很多,但能站在這個高度的人卻是太少。 漂亮、智慧、手段、時機… 想到這里我笑了一笑,迎上她飽含深意的目光。 探究、打量,又在對視的那一剎那變得和藹慈祥。 裝的很像,我們傾情相擁,互相試探,假意客套。 貼的近了,能聞到婦人身上好聞的檀香,是和潮濕地窖截然相反的味道。 “方姨,好久不見了,你還是和從前一樣漂亮?!?/br> “小稞你也沒怎么變,你能回來方姨很高興,可憐的孩子,這些年一人在外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br> 拜你所賜! 這一切不都是拜你們母女所賜?。?! 咬碎了牙,我才強把怒意忍下。 莫名的,在這個不合時宜的地點,我又想起青稞了。 鮮血凝在我的心頭,她的身影揮之不去。 我發(fā)誓要為她討回些什么,這么多年了,風(fēng)雨漂泊,人人都在變,只有我一直這么說。 我要為青稞討回些什么。 我得為她討回些什么。 確實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從前在地窖里,我能做的也只是給她一顆糖果。 偷偷的含在嘴里,歡愉也只是片刻。 如今出來了,我便做我能做的一切。 為了青稞,付出什么都值得。 我愿意的。 我是愿意的… 長久以來,無人勸我,唯獨盛唐不喜歡我這樣做。 他對我有著強烈的占有欲,不喜歡看到我為了她人犧牲瘋魔。 話不投機半句多,其實盛唐并不懂我。 我救贖青稞,我也救贖我。 歷歷在目,女孩死在我懷里,女孩叫我jiejie。 她說外面的天很藍,然后拿命換我。 時間沒容她多交代一些什么,手指緊握,多年以前青稞曾無助的望著我。 望著我,淚眼婆娑。 張開嘴似有無數(shù)的話要說,最后的最后,卻只是說了聲jiejie… jiejie…我好疼啊… jiejie…你幫幫我… 無能為力,我知道她在像我求助,可那個時候泥菩薩過河,就是說破了大天,我也幫不了她什么。 就只是把人抱緊了,在她耳旁不停的訴說。 說從前,說以后,說你叫什么我又叫什么。 青稞,我叫龍溪。 青稞,你記住我。 或許她都聽進去了,也或許一切都是徒勞的。 下一刻女孩咽了氣,她留給這人世間的東西,居然只剩下一個我。 所以啊,不為青稞做一些什么,我是不安心的 日子久了,成了執(zhí)念,成了心魔,變成生根發(fā)芽的種子,以及屠戮一切的業(yè)火。 業(yè)火焚身,貫穿我的生活,寒來暑往無數(shù)個日夜。 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我不信這個邪。 我不信這個邪… 昂首闊步,這里真成了她的天下了,也不知道午夜夢回時,方虹有沒有見過青稞不散的冤魂。 像個東道主一般,女人把那些虛偽的東西搬到臺面上來,熱鬧的場面,鄭重的舉杯,我成了她假意襯托下的尊貴客人。 這里是青稞出生的地方。 在今夜,青稞又成了借宿的客人。 太諷刺。 我在嘴里咬碎一顆冰塊。 一個老人過來給我添酒,我看見她腕骨上細長的疤。 記憶里,這樣的傷口總是帶著尖銳的刺痛,在輾轉(zhuǎn)難眠的夜里反復(fù)折磨人。 是用細藤條抽出來的。 虎虎生風(fēng),我們的身上都有這樣的疤。 每一個在地窖里走出來的人,身上都有這樣的疤。 沒有說話,只是看一眼對方,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東風(fēng)不起,時機未到。 我沉得住氣。 房間供不應(yīng)求,農(nóng)場被方虹經(jīng)營的風(fēng)生水起。 在沒有比這更合理的理由了,晚上能讓我和莫青瑜住在一起。 這太合我的意,就在剛剛我還拿從前說事。 我說jiejie,從前我們都是住在一起的,晚上星空璀璨,你領(lǐng)著我在夜里偷偷的跑出去。 今夜我還想和你一起。 今夜的星星好看,我還想和你一起。 莫青瑜應(yīng)我。 她對我是帶著百依百順的縱容的。 或者說,她對青稞… 愧疚是一部分,姐妹情深也有一些,最主要的還是她很出色,而我落魄。 蒼白消瘦、沉默消極,一事無成、一敗涂地。 樣樣都不如意,擁有的再多,也不過是身外物而已。 怎么比得上莫青瑜。 ——天之驕女。 或許她有一些輕敵。 琴棋書畫、涵養(yǎng)禮貌從來都不是殺人的東西。 真刀真槍,我要的是真刀真槍下的一擊斃命。 唯有見血封喉會讓我歡喜。 有機會的吧。 這樣終身難忘的事情,怎么可能C之過急。 要等。 我要等。 有一個那樣的美人母親,莫青瑜在保養(yǎng)方面也很下力氣。 瓶瓶罐罐一大堆,內(nèi)調(diào)的東西更讓我眼花繚亂。 偏偏她還能講的頭頭是道,這個護肝、那個護眼、青稞你吃這個,你面色不好,這個補血益氣。 倒一杯水遞過去,我半信半疑的跟著她吃了幾粒。 莫青瑜還想讓我吃更多,一把藥片塞進我嘴里,說要給我好好調(diào)理。 “你太白了?!?/br> “女孩子白一點不好嗎?”我反問她一句。 可是莫青瑜仔細的端詳我一陣,搖搖頭,盡可能委婉的告訴我:“你白的像一具尸體?!?/br> 是啊。 物極必反。 什么事都要有一個度,太白了也不好看。 鏡子我還是照過的,所以她沒騙人,我確實像一具尸體。 這個比喻恰當(dāng)有趣,我笑一笑,換了睡衣跟她躺在一起。 床邊的手機響了響,莫青瑜還沒打開看,但我已經(jīng)知道了來者是誰。 在這里我還是要表揚盛唐幾句的,我當(dāng)初找到他的時候就是在網(wǎng)吧,那個時候所有的小孩都打游戲,只有他廢寢忘食的敲著代碼。 然后我把他撿回家,看他像一臺機器似的不停運作,讓我懷疑他其實都是一串代碼… 手機相連著,現(xiàn)如今莫青瑜的一言一行都叫我盡收眼底。 難逃厄運。 誰也沒辦法全身而退,在這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里。 各懷鬼胎的傭人,貌神離合的男友,處心積慮的meimei… 有點大費周章了,但我樂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