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長媳教你做人 第53節(jié)
看他那樣兒,大舅老爺子就臭罵:“孫媳婦,你不用幫他說話,這小子從小就這樣,我還不知道?” 那些書畫協(xié)會的老爺子見他們一家在說話,就要提出告辭。 大舅老爺子讓他們先別走,“今天我雖然輸了,卻是因為破了瓶頸,正在開創(chuàng)自己的字體,改日再來斗上一斗?!?/br> “還有那些送過來的字,什么玩意啊,狗屁不通,這些別說能排個一二三名,就是敢來參加比賽,我覺得不夠格,你最好還是打回去,讓他們重新寫,重新比,這屆水平不行啊?!?/br> 老爺子眼光挑剔,能看得入眼的少,那些人都知道也沒反駁,能讓他說一句能得獎的估摸著能上拍賣會,能開屬于自己的書法展覽了。 慕曳就好奇問了句,說這是什么比賽? “孫媳婦也有興趣?那是咱華國一年一屆的書法比賽,由書法協(xié)會舉辦,得獎?wù)哂羞M(jìn)書法協(xié)會的資格,且有一系列的獎勵和證書?!?/br> “什么字體都能參加?” 看她真感興趣,那位書法協(xié)會的副會長,剛才壓了老爺子一頭拿到頭籌的老爺子笑著說:“不拘字體,都能參加,只是每個參賽者必要有人推薦才行,譬如說你這位德高望重的大舅爺爺,誰敢不給他老兄弟兩分薄面?” 大舅老爺子被捧得高興,大氣揮手,“孫媳婦你會?” 祁生囔囔說:“舅爺爺,我媳婦厲害著呢,她琴棋書畫樣樣皆來,尤其是書啊畫的沒有她不拿手的,我經(jīng)常去拍賣會,看人家拍的什么字畫,感覺還沒我媳婦寫的好看。” 這牛皮吹破天了。 所有人都看過來,小混球媳婦這么厲害? 第51章 琴棋書畫一二三 大舅爺爺拍拍小混球肩膀,讓他別渾說,今天在場這么多人在,又個個都是大手前輩,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來,小混球這樣吹自己媳婦,萬一孫媳婦沒這么厲害,這小子不是害了自己老婆? 倒是那位協(xié)會副會長笑笑說:“不如你寫兩手看看?你舅爺爺正不服輸我,你要是寫得出色,也好幫他出兩口氣?!?/br> 早說慕曳之前繼承了黛玉一手簪花小楷,又在里面找大師學(xué)了一手瘦金體,這是她自己最喜歡的字體,這種凌厲的筆鋒就像在紙上舞劍似的,寫起來非常過癮,極其符合她當(dāng)時憋悶地想要發(fā)泄出來的心情,于是便學(xué)得極好。 二舅奶也看了過來,倒是沒說祁生,只是溫和看看慕曳,“你是小輩,這樣年輕,寫得好不好都沒事,才二十幾歲呢,在場這些人誰不是學(xué)了幾十年?” “書法一道一看天分,二看勤奮,再有天賦的人也是日以夜繼地練習(xí),沒有磨個至少十?dāng)?shù)年的功夫都寫不出個形,若要寫出韻更難了,孫媳婦你也別有壓力,你今天畫個圓圈都沒事,二舅奶在呢?!?/br> 女人非常溫柔開明。 慕曳點點頭,走了過去,她站在空白的書案前,便有人將紙筆都拿了過來,慕曳將宣紙鋪好,臉上表情一收,旁人一看,來了幾分興致,她那模樣似乎有幾分門道。 外行人只看你字寫得如何,但實際上他們這些浸yin此道數(shù)十年的人都知道,一個人擅不擅長,懂不懂得看她寫字時候的姿態(tài)神韻便知道了,是不是精通此道,是不是真專心,熱愛書法,這種一眼就能看出。 孫媳婦姿態(tài)就很好,她那樣子氣定神閑,專心投入,眉眼中也頗有神采,一看便是真心喜歡這瘦金體書法的,那姿態(tài)不是練了數(shù)年,根本練不出這樣子。 于是一眾大佬跟著湊近了看。 只見她在空白的宣紙上提筆揮灑,二舅奶輕聲念道:“笙歌間錯華筵啟,喜新春新歲,菜傳纖手青絲細(xì)。和氣入、東風(fēng)里……愿新春以后,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br> 這是宋代詩人趙長卿寫的《探春令》。 二舅奶滿意笑了笑。 再看那字,更是驚艷連連,她抬頭看向孩子的大舅爺爺和二舅爺爺。 兩個大佬已經(jīng)頓住了,仔細(xì)地皺眉看起來。 看似皺眉,卻是認(rèn)真欣賞,極少人能得他們這樣專注的眼神,更不用說慕曳一個年輕的小后生。 這是極其難得罕見的。 其他人本來不在意一個年輕女娃的字,見他們?nèi)绱吮砬?,也跟著看過來,不一會兒這邊桌案旁已經(jīng)圍滿了人。 祁生自己都擠不進(jìn)去看自己老婆寫啥。 但他知道,他老婆就是最棒的,他老婆一定寫得極好,才能引得這些人爭相望著。 他也不著急,跟自己二弟落在外圍,他搭著二弟的肩膀笑瞇瞇說:“看見沒,那是你大嫂,我老婆,就是這么強(qiáng)。” 祁遠(yuǎn)快讓他酸死了,讓大哥走一邊,“得意得要命,又不是你自己,大嫂那是大嫂,你是她老公又如何,那也不是你會啊。有本事哥你上去露兩手?” 祁遠(yuǎn)哪里會啊,早說他一個浪蕩大少就知道玩鬧,上學(xué)時候就是一個學(xué)渣,好不容易沒靠親爹砸錢混上本科已經(jīng)非常牛逼了,還指望他肚子里能有這樣專業(yè)的墨水? 他連九歲的小祁芭給他出的數(shù)學(xué)題都不會,當(dāng)然他覺得是因為小祁芭太變態(tài)了,出的都至少是大學(xué)數(shù)學(xué)里的微積分或高等幾何點集拓?fù)涞?,甚至那些還沒有解開的百年猜想,這種還叫他做?后者題目都看不懂好不好! 且他一畢業(yè)好多年,本來還有三分墨水,現(xiàn)在連0.5都不剩了。 但是他還是驕傲地仰仰俊逸的下巴,“那是我老婆!她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她的,我倆不分彼此,我就驕傲了怎么滴,你嫉妒?” 祁遠(yuǎn):“……” 兄弟這邊打口水仗,慕曳已經(jīng)將一首詞完整寫好了。 這首詞兼具了雅俗,通俗易懂,在今天這樣年初的日子里,到長輩家拜年,極為合適。 慕曳寫完就放下毛筆。 她稍微推開幾步,于是其他人便順勢圍上去,一塊品評字體。 等干了之后,那位書法協(xié)會的副會長就將宣紙拿了起來,細(xì)細(xì)琢磨,越看眼睛越亮,點了無數(shù)個頭。 看他腦袋都要點掉了,大舅爺爺不耐煩小心翼翼搶回來,宣紙紙薄已破,故而就算是搶也是輕輕的,怕拉扯壞了。 他拿手上跟二舅爺爺一塊看。 兩人足足看了一分鐘,才放下來,二舅奶奶便接著拿去看。 方才看慕曳寫的過程中她已經(jīng)覺察出她有很深厚的功底,且必定師從名家才能有如此造詣,現(xiàn)在整首詞寫完,再一塊看,更覺完美無瑕。 她連連嘆息,目露贊賞。 這時在場大佬已經(jīng)開始露出給出自己的評價,方才拿了頭籌的副會長,直言贊賞道:“這份字,就算是數(shù)十年的書法大家也找不出丁點瑕疵來,我寫了三十年,也不敢說一定比得上這閨女。這字該蒼勁的蒼勁,該有rou的有rou,筆畫棱角極其有力突出,勾勒的邊角筆鋒宛若一把利劍,刺目驚心,讓人見之便能感覺出其中的殺伐之氣,無愧于瘦金瘦金的名號?!?/br> 說著笑著看向慕曳:“這丫頭還真得了宋公的真?zhèn)?,悟了他至少五六分的氣韻?!?/br> 宋徽宗是誰啊,那是瘦金體的創(chuàng)始者。 他發(fā)明了瘦金體,受到當(dāng)時乃至現(xiàn)在文人和書法愛好者的追捧,副會長雖只說了得五六分氣韻,卻是往大了夸,在場誰敢說他自己的字有宋徽宗五六分真?zhèn)鳎?/br> 這就是純屬欣賞了,只有真正欣賞到了極致,才有這樣夸張的贊賞。 大舅爺爺看向慕曳,“孫媳婦于此道的天賦極其罕見,是幾歲開始學(xué)的?”剛才他還覺得自己開悟了有幾分洋洋得意,一看孫媳婦這天賦也酸了,有時候有些人天賦就是生來打擊別人的,這種是再多勤奮也彌補不來。 當(dāng)然書法一道非常特殊,如果不是日日苦練,恐怕難以有成就,所謂字一日不寫便生就是這意思。 那首瘦金體的《探春詞》傳閱到個個人手上欣賞了一遍,最后才放到桌子上,二舅奶奶是個極愛書法的,手指在紙上的字撫摸,舍不得放開。 慕曳說:“兒時便開始學(xué),若只瘦金體其實才學(xué)了不到十年?!蹦綘敔斠彩莻€講究人,他從小就教慕曳學(xué)過書法,她是女孩子,小時學(xué)的是小楷,秀氣端正些。 瘦金體是在紅樓跟大師學(xué)的,她說不到十年其實才三四年罷了,只是怕嚇到這些大佬。據(jù)她自己估計,紅樓里邊的時間流速應(yīng)當(dāng)比現(xiàn)實時間慢些,但加上黛玉才情的加成,她學(xué)書畫都極快。 其他人不敢信,連十年都不到? 這是何等天賦??! 大舅爺爺很快問到關(guān)鍵點:“不知孫媳婦是師承哪位大師?這筆鋒凌厲有型,甚為獨特,應(yīng)當(dāng)是名師所教?!?/br> 學(xué)書畫一道的若是有名師指點,一般弟子的風(fēng)格便會帶上一點師父的影子,慕曳字這樣好又獨特,感覺一看就讓人精神大震,這樣氣勢大成的字,若不是名師指點,應(yīng)當(dāng)很難寫出來,何況她才學(xué)了不到十年。 這水平,能去外面開書法展覽,也能給別人當(dāng)老師了。 若是碰上愛極了瘦金體的,這張宣紙,拿去拍賣都有人高價買回。 紅樓的大師自然不存在,慕曳就說是自己死去的爺爺教的,慕爺爺也的確什么書法都愛學(xué)兩手。 副會長問她爺爺叫什么?“此等大師,從前竟沒有在業(yè)內(nèi)聽說過?!甭犇揭氛f了名字,又說他早早仙逝,便大感遺憾。 但兩位舅爺爺卻想到,若不是不慕名利,便是孫媳婦的爺爺其實也寫得一般,那孫媳婦便是靠自己天賦和努力練起來的,她的字有力量極了,半點不似一個女孩子寫的。 通常瘦金體男性寫得多一點,這并非是性別歧視,而是男子的腕力較強(qiáng),他們更能把控住其中的力道,寫出瘦金體應(yīng)有的鋒芒,但孫媳婦看著瘦弱極了,卻能寫出這樣好的字,半點弱勢都沒有,一反她人的病弱蒼白,寫出了瘦金體的神韻,形神皆備這是極其難得的事,他至少沒有在一位女性手上見識過這樣的字。 二舅爺爺溫和地看向慕曳,“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學(xué)校?你去考我的研究生,我們一塊做學(xué)問。” 二舅奶奶不高興了,拉走孫媳婦的手,笑瞇瞇說:“讓孫媳婦跟我學(xué)書畫,我專精書畫一道,不比你強(qiáng)?” 周家三位長輩中大舅爺爺是研究歷史文化的,二舅爺爺是古漢語文化,二舅奶奶是專精書畫,雖然都是國學(xué),卻是各有各的領(lǐng)域分支。 她問道:“對了,你剛才說你從小學(xué)的是哪種字體?” 慕曳說是小楷。 二舅奶眼睛一亮,這是她的專長??!忙說讓她也寫一手楷體看看。 方才寫的是《探春令》,這次慕曳寫的是李清照的《鷓鴣天·桂花》 二舅奶仍舊照剛才那樣,站在她邊上念,越念越是欣賞歡喜,不單是字讓她驚艷喜歡,這首詞的寓意也讓她滿意開懷。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yuǎn)只香留。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應(yīng)羞,畫闌開處冠中秋……”這首詞毫無疑問是送她的。 首先作者是李清照,是位名震千古的大才女,用她的詞送她,是借詞贊賞她秉性溫雅柔和,令人愛慕,尤其是后面這句“梅定妒,菊應(yīng)羞”,簡直毫不害臊將人捧上了天。便是梅花的高潔,菊花的君子之風(fēng)也不如矣,詩人夸桂花之美,她便借詩人之詞夸她。 二舅奶難得有兩分羞意,這大小子的媳婦真的太會了。她怎么能不喜歡? 哪怕不夸她,這個字她也歡喜得很。 等慕曳寫完,她第一時間仔細(xì)觀看。 越看越是見獵心喜,在她看來,這份小楷比瘦金體寫得還好,她更喜歡這個。 她念念不舍按著宣紙,也不讓其他人搶走,就叫他們在邊上看,然后跟孫媳婦提議:“我聽你說你嫁給阿生便在家沒事做,不如跟在二舅奶身邊學(xué)習(xí)?我雖然也半是退休,卻也還沒老,我們一塊寫寫字畫畫,研究學(xué)問如何?” “就憑你這首字,就是去大學(xué)授課也使得,孫媳婦你別誤了自己天賦,往這發(fā)展,將來你到了我這年紀(jì),大有可能取得更高的成就,人生也不白活?!钡搅怂@個年紀(jì),越發(fā)知道時間的重要性,年輕時候如果能抓緊幾分多學(xué)點,老了以后既不后悔,也足夠受用,若是學(xué)的還是自己喜愛的,便更好了。 慕曳至今還沒真正想明白將來做什么,但她真不一定有心思一輩子往學(xué)問上研究,興許會當(dāng)個愛好,便沒有完全應(yīng)下來,只說有空就來找二舅奶學(xué)。 二舅奶也聽得明白,高興應(yīng)了。孩子還年輕不懂得自己天賦的重要性,她帶身邊學(xué)學(xué),多教教也許能改主意。 就是沒想到,祁生那小混蛋從小就是個學(xué)渣,他沒心思學(xué)習(xí),也沒那天賦,一心就想著占山為王,打鬧,玩。就這樣的混小子他混了快三十年,居然娶了個老婆不但長相氣質(zhì)絕佳,似大家閨秀,就連才情也卓絕,這兩人到底是怎么配在一起的? 就感覺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哪怕是他親二舅奶,二舅奶也想這么說。 這小子哪來運氣? 難怪今天帶媳婦上門,估摸著是來炫耀媳婦的,他從小被長輩嫌棄到大,一朝得了才華出眾的媳婦能不高高捧著來外家炫耀? 二舅奶難得瞪了小子一眼,嗔笑:“臭小子,憨人有憨福?!边@小子若是活在古時候,估摸著不是占山為王的土匪,就是殺人如麻的將軍,甭管哪一樣,碰上孫媳婦這樣的,都是強(qiáng)搶千金小姐回去當(dāng)媳婦,否則他娶不到這樣的。 想想慕家和祁家的聯(lián)姻,其實也差不多了,一方有求于一方,否則這聯(lián)姻也聯(lián)不起來,臭小子也娶不到這樣的老婆。 一眾人欣賞了半天,副會長提議道:“周家孫媳婦,你這樣的書法造詣不去參加比賽可惜了,雖說我也能直接邀請你進(jìn)來,憑著你的水平協(xié)會內(nèi)沒人會反對,但是我覺得你可以去參加這次協(xié)會內(nèi)部舉辦的書法比賽,這樣可以更快的揚名。” “咱們學(xué)書學(xué)畫的,重要的還是名氣,這不是沽名釣譽,而是你有真才實學(xué)也得揚出名聲叫人知道,同行愛好者,收藏家,都得知道你名氣,才能慕名而來。你有了名氣,收藏家愛好者找你買字,同好這也會有人上門找你切磋,這樣一來,你也能得到進(jìn)步。再者,寫這樣好的字,藏著捂著有什么意思?你得揚了名聲,讓自己的字帖書法流傳出去,才能盡到自己責(zé)任。”